第201章 大树
她的一切研究和成果,不能没有,也不能公开。
每隔一段时间,按部就班地公开几件,才能够很好的麻痹对方。
一是让他们无法确定,陆微尘是否有上辈子的记忆。
邢宇和云静姝皮下的内测员是精神层面的疯狂,许多世的记忆叠加在一起,让他们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这种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
他们从这两人身上得不到有效信息,就不能清楚陆微尘现在的状态。
而在整个b宇宙里,陆微尘才是真正的底牌。
只要她的成长没有被观测得清清楚楚。他们就能够保全自身,然后……绝地反杀。
二就是,世界线在经过零号机的多次回溯中,已经千疮百孔。
驱动时光机的能量是什么?
不是别的。
是……这条世界线中的,“偶然性”。
世界线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主干是世界的大方向进程。
主干旁边横生的分支,就是“偶然性”。
譬如他们这个世界的大树,主干是科技社会的发展,文明程度一步步提高——其实和A宇宙是很相似的进化之路。
科技发展到最后,就会被高层面的人垄断。
A宇宙中三大资本其中之一,正是由顶级科学家组成的科技寡头制王国。
A宇宙就像是一棵已经长成的大树,他们现有的枝桠是确定了的。
他们如果想要继续发展,只能往上拼命生长。
这才是陆微尘的时光机能够对A宇宙提供的帮助。
打破向上的壁垒。
但是……b宇宙,就如同一棵刚刚种下,逐渐发芽抽条的小树。
树的生长是存在“偶然性”的。
也许在生长过程中某一次偏移,新生的枝桠会孕育出其他可能,神学或者科学,魔法或者仙法,都有可能。
时光机的核心,就正是陆微尘拿出来的,能源处理装置。
它能够针对“大树”下手,收集这所有的“偶然性”,转化成为具象化的能量,驱动时光机带着人们回到过去,又或者回溯整条世界线。
每一次世界线的重启,都是一部分“偶然性”的消耗。
换而言之,时光机透支的是,世界的未来。
是所有的可能性。
当然,可能性本身的特质就是“不确定”,谁也不知道这种“偶然性”有多少。
最乐观的猜测,就是它是无限的。
但是陆微尘又深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限的”。
他们认为的无限,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触碰到界限的那个高度,在他们仅有的认知层面和观测手段里是“无限”。
毋庸置疑的是,零号机的储备能源已经用光,他们不能够拿b宇宙的未来去冒险。
而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回溯的世界线,就如同树干顶端,抽条又被人按下去,反复无数次。
“树”的成长,会在这无数次里遭到打击,也许还会枯萎。
他们的未来只能够按部就班地试探脆弱的世界线究竟能够承受多么大的“拔苗助长”,每让它成长一点点,都要精心呵护。
和虚不受补是一个道理。
同时也和策略能够结合起来。
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当A宇宙认为你没有某种东西的时候,你最好有。当A宇宙认为你有某种东西的时候,你最好做得更好。
“一旦开始剥离,就无法反悔。”
陆微尘说着,已经把剥离装置送了出去。
是两个二指厚的黑色长方状物品,很像膏药。
膏药末端连着两根线,终点是陆微尘的计算机。
祝明珠动手把“膏药”贴在两人头上。
陆微尘则登录后台。
【叮咚——管理员:微尘已登录。】
【叮咚——已开启管理面板。】
零号机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陆微尘剥夺了它的拟态人格,改写了智能自我升级的编码,现在的零号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系统。
一双小手搭在操作台上,动得飞快,几乎要形成残影。
一串串代码输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旁边言唯安和祝明珠两人大气也不敢喘。
一直等到半个小时之后,陆微尘才揉着手腕,一手拔掉自己放在计算机插槽里的存储装置,连连后退几步。
计算机的屏幕突然黑屏,雪花状的点点出现又消失,主板冒烟了,该发出轻微的声音。
这计算机也算是身扛重任,本身陆微尘需要得太紧迫,很多地方用的都不是最好的材料。
再加上这几天里高强度使用,不报废才是怪事。
没有管房间里的人惊讶的目光,陆微尘开口道:“行了,等他们醒过来,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邢宇和云静姝是被迷晕了带来的。
药效就要过去了。
陆微尘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再次醒来的,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记忆的两人。
干脆把这两人绑严实了,几人都留在房间里,等他们苏醒。
两人醒来,几乎是一前一后的。
而且很明显,就能让别人感受到和之前的不同。
邢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起来的时候,眉间蹙起。
他没有着急挣扎,一双眼睛迅速扫向众人,沉默片刻,开口询问道:“请问几位是……”
这是哪个状态下的邢宇?
祝明珠和言唯安面面相觑,倒是陆微尘,丝毫不顾忌,追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几几年?”
邢宇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姑娘。
他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但还是镇定地说:“现在是一九七二年的冬天。”
陆微尘接着问:“你晕倒之前正在做什么?”
邢宇:“我在原香糕点厂做副厂长,厂长即将退休,我们正在处理交接手续。”
这些他都没有说谎话。
因为这都是公开进行的正常交接,任何人去原香糕点厂走一遍,都知道厂里最近忙着新旧交替。
陆微尘拍手:“好了,是原初世界线的邢宇,应该是同一时间的。”
那么云静姝……
云静姝这时候也已经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们是谁?”
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临阳县那边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