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猫儿一样
他好像只是在认真、平静又简单地陈述着。
手上却做着和神态语气毫不相干的,几近有些让人背后发寒的事情。
祁宗的手指碾在柔软的唇上,是和平时握着用皮肤触碰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被电流电过般,除了酥麻以外,还有无法忽视的痛感,像是有刀刃在她的嘴唇,随时都能刺破她柔嫩的肌肤。
季蔷西动也不敢动,怕是只要是再用力点,青年手指上的薄茧仿佛都能在她发红的口腔里摩擦。
更何况对上祁宗那双犹如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满含着深色,她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软。
力度骤减,他微凉的指尖还是在她唇上,变成了若即若离的触碰,就好似深渊里恶魔的引诱。
季蔷西开始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她知道祁宗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之间的氛围,后退两步,躲开祁宗的触碰,唇上早已经一片殷红,整张细腻的脸上也爬上了些许慌乱。
同时,还有不解和郁闷。
说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感觉祁宗下一秒就要把她嘴巴都撕了似的……
嘴唇上好痛。
她忍不住擦了一下有些发疼的嘴唇。
“那我就不叫了。”季蔷西干脆地开口,又装作无事发生,只有唇上的麻木感依旧残留:“确实……还是有点别扭的。”
祁宗收回手,“不是别扭。”
“那是什么?”
“是……我介意。”
季蔷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微微松了口气的念头。
介意就好。
她还以为祁宗会对谁,对什么事情都不介意,那岂不是黎雪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想要做什么都行。
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和底线才好。
“那我以后还是和之前一样吧。”
下一秒,祁宗抬手捏着她的脸肉,毫不客气地蹂躏了一下,她尖尖的小脸被迫仰起看他。
祁宗靠近她时让她有种近乎被野兽盯上,亦或者被威胁警告的错觉:“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以后最好不要对其他人有刚才那种举动。”
像只猫儿一样,半点防备也没有,只用柔软的面颊磨蹭着他掌心。
清澈的眼里倒映着也是他的模样,还偏要喊他哥哥。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装的有点太过了。
假象能骗过所有人,但他骗不了自己。
假象终究也只能是假象。
她这样没有防备,很难让他不去想象,她以前追陆子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
“……”
她不说话时脸颊脸颊微微的鼓起,眼眸也垂了下来,睫毛长长地落下。
又控制不住地轻颤了几下。
他的话只能听懂一半,剩下的一半……季蔷西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不一会儿,祁宗送她回了家,路上他们什么也没说。
季蔷西也没什么精神去上课了,还好今天的课也都是下午的,回去睡一觉再来也不是不行。
到了家门口后,祁宗打开门锁,还没说点什么,旁边的人匆匆忙忙钻了出去,连半秒都没有停留。
一套动作排练过的还要顺滑。
看着她略微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祁宗低低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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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蔷西一连一个星期都没再见到祁宗。
也没有怎么听到祁月桐再说过祁宗的事情。
这一个星期,她都在认认真真地做自己的事情,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忙,忙得她不可开交,到后面的时候甚至都已经不太把之前和祁宗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主要是人家确实也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没有在主动找过她,这几天他们就好像是彻底在彼此的世界里失去了联系,连碰面都没碰到过一次。
季蔷西逐渐就淡忘了之前的事情。
然后就在周三下午,为了之前任教授那事,下课以后,写好了稿子,直接就去找他了。
到了熟悉的教室以后,那边的学长告诉她,“你找祁神啊,他出去学习了,不知道要去多久呢,是被我们教授派出去的,反正就是出国去别的学校交流学习一下。”
“哦,这样啊,谢谢~”季蔷西抱着笔记本回来,边走边看着手机上祁月桐给她发来的消息。
【西西,玩吗?】
【玩什么?】
【桌球。】
【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呢。】
【不行,你得来,我这儿有场大戏,你忍心错过?】
一听有场大戏,季蔷西就联想到剧情。
书里的剧情点,这个时间,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好像快要有进一步发展了,她问祁月桐要了个地址以后,匆匆忙忙赶到了他们所在的娱乐场所。
这边是淮津另外一个玩的很花的地方,也是汇聚了大片的年轻人,季蔷西到了以后被祁月桐拉着没直接进去,而是往楼上的vip包厢走,边走边说:“在这里看吧,这边视角更好。”
“嗯?什么情况?”
“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们在二楼包厢的窗户口站了会儿,很快就看到程铭带着黎雪从右边的包厢里走了出来,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牵住她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像是在拉丝。
祁月桐比她想象中的要镇定。
季蔷西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再看了,只有祁月桐还在一直盯着楼下靠近又亲密的两个人看。
看到最后,祁月桐冷笑了声,就差给楼下的两个人鼓掌了。
可是骗得她好辛苦啊,演技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怕是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季蔷西在旁边喝茶,很浅地抿了一口,眸色有些淡:“小月,有些事情,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这剧情,还是在往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劝我?”
“不。”
季蔷西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陪着你的,不过,你我只能告诉你,你不应该这样,你也身份地位,都不应该这样。”
纵使有剧情,身不由己,她说的话都无济于事,但这是还是她最想要说的话。
“你觉得我还会冲动吗?”祁月桐转过来,“西西,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怎么说?”
“上次那件事情,是那胖子带头欺负你,他那胖子背后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
“贺凌颢。”祁月桐沉着脸,“那种目中无人,又自大的家伙,竟然是他。”
季蔷西知道却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按照剧情来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贺凌颢那种人有交集,他们之间关系差的太远了。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程铭了,他开始还相信我,后面黎雪来解释,一句话,他就不相信我了。”祁月桐扬着红唇,嘴角的笑意甚是讽刺,“给我气的这几天都没睡好。”
“你干嘛为了一个男人睡不好?”季蔷西捧着她的脸,左瞧瞧右瞧瞧的,“再睡不好可都要长痘痘了。”
“我只是在反思。”祁月桐在看到底下两个人你侬我侬时,竟然半点想要上去发疯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是手指捏得死死的,“程铭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刚不相信本小姐的话,反倒去相信那个贱人的话。”
那种把所有证据摆在他面前,却还是被质疑的心情,她这辈子都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程铭就是那个装睡的人。
季蔷西又喝了口水,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也稍微舒服了点,“不相信就算了,不需要他相信。”
“可是姐姐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别咽啊。”季蔷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之前看你敢爱敢恨,怎么今天就要忍气吞声了?”
她是看开了。
现在不多找找黎雪算算账,以后等她真的嚣张起来,恐怕都要没机会了。
每次看到程铭对黎雪的那样,还念及有陆子行和贺凌颢这种身份背景过硬的男配在,早就已经破罐破摔了。
尤其是前几天舅舅只是因为想要找出贺凌颢,而喝得胃出血来时,她不想再逃避。
不如让暴风雨,在她身上来得更猛烈些。
这个愚蠢的剧情根本就改变不了。
所有人都是围着黎雪转的,无论对错,最后也都会把她们给转出去。
忍一时根本就不会风平浪静,只会变本加厉,还会让她越想越气,好几次比祁月桐还要生气。
“还不是因为贺凌颢那家伙,那种人,我不想招惹,”祁月桐有些烦躁,“我都还没见过他,但是他已经臭名昭著了你懂吗?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真讨厌。”
“也对。”季蔷西点点头,又想到前几天因为舅舅那件事她去繁郡的时候,好像在那边发现黎雪和贺凌颢见面了的事情,也不知道具体在包厢里说了什么,黎雪竟然真的愿意主动找程铭和好了。
她是真的不想去研究男主、男二、男三和黎雪之间的感情纠葛,很乱很乱,只要一想到那些剧情她就隐约头疼。
可是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她和祁月桐要站在一块,很多东西,她不能逃避。
“小月。”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主动联系一下贺凌颢。”上次就没来得及。
祁月桐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说谁?”
“贺凌颢啊。”
“你疯了吗?你要去找他?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那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我听说他啥事都敢做,疯起来做什么都吓人。”
季蔷西叹了口气,回到桌球旁边,随便拿了根球杆,朝着桌上的球来了一杆子。
所有球都被她打散。
瞬间四散开来。
她也是被逼无奈,之前一直都以为躲开逃避就好,拉着小月畏畏缩缩的,可是就只是因为上次舅舅的事情……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前期的贺凌颢真的很强。
只要利用好这点。
黎雪和程铭这两颗还黏在一起的球迟早会被打散。
她不想参与进来,可是又不得不主动入局。
想到这里,季蔷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身上真的有点恶毒女配的影子了,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又软趴趴地倒在了台球的桌子。
祁月桐在旁边看着她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嘴里都能塞得下一颗鸭蛋。
不是吧……
她刚才是眼花了吗?
她家西西竟然在搞什么……这是要算计谁吗?还是要大义凛然地去舍生取义?搞那么壮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上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
季蔷西心里也难受,还犹豫不决,她哪有那么精明。
脑子才想了一会儿就卡壳了,哭丧着脸坐在椅子上,半边身体趴在台球桌上要哭不哭的。
烦得很。
她又开始打球。
打不过就开始作弊,半边身子都要爬到台球桌上去了。
球在她作弊下,才被一杆进洞。
祁月桐正觉得奇怪呢,她怎么就开始自己打球了,很快,包厢的门被人推开,祁宗拿着一瓶水进来,刚好就看到趴在桌上,满眼失落和可怜的季蔷西。
她也不说话,就只是那样简单地跪着,眼眸湿漉漉的,还盯着面前的秋,脖颈上白皙细嫩的皮肤暴露在他视野里,头顶白光的照射下,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颤抖着,安静得像只累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猫。
裙摆因为重力和她的走神都有些微微掀起,白净又纤细的小腿还在桌边晃着,裙底的春光,也是若隐若现。
他觉得有意思,手里的冰水故意在人软软的脸颊上贴了贴。
上面的冰顿时冰得季蔷西哆嗦了下,连忙抬起头,看到了祁宗后,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还被他看到了毫无形象的自己……
祁宗笑:“被冷到了?”
“嗯……祁宗哥,我想事情呢,你别来闹我。”季蔷西小声抱怨,又从台球桌上下来,把裙摆也收了收。
“想什么呢?”
祁月桐在旁边偷笑,把刚才她一脸苦大仇深的事情说了一遍,啧啧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思考什么宏伟的大计划呢,真是吓到我了,我感觉刚才我都要看到我另外一个军师了。”
祁月桐比谁都了解她,过来摸摸她的脸蛋:“宝贝儿,你别担心,什么事情还有姐姐顶着呢,犯不着你那么为难,再说了,我哥还在这里,我哥可比谁都靠谱,你要是真的有什么难题,找我哥也行啊,他肯定会帮你的。”
“帮不了。”她声音软软的,提不起精神。
“你怎么确定帮不了?”这次不是祁月桐在说话,而是突然看过来的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