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祸乱(七)
煤球扑上前去,抬起爪子,对着不断拍地挣扎的大鱼头部就拍了下去,好让它老实一点。
然后歪了歪脑袋,见其晕了过去,便将这条比自己身体还要长的鱼咬在口中,一蹦一跳的向寺庙的方向跑去。
嘿嘿!
一会让那些人类看到这么一条大鱼!一定会震惊的合不上嘴吧!
吃惊于本喵的强大吧!
想到此处,煤球开心的摇晃起小尾巴。
不过,当它娇小的身躯穿过一片丛林时,那双橙黄的眼睛却突然睁大,好似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道灰色的巨大身影,有着比悲鸣屿行冥还要高出不少的身躯,但他的身体却不如同僧侣那般瘦弱,强壮的如同顽石一般,头发很长,像是从未打理过一样,额头上有着两根恶魔一样的角,穿着黑色的裤子,双目赤红,似是望着寺庙的方向,在渴望着什么。
但他的鼻子耸动着,似乎闻到了什么难忍的气味,做出了夸张的呕吐姿态,但一双赤红的眼中尽是渴望之色,不过犹豫了很久,还是慢慢的后退了几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煤球跳到一棵树上,看着那道灰色的背影,歪了歪脑袋,橙黄的眼中尽是好奇之色,于是想了想,还是跳了下来,迈动爪子追了上去。
毕竟是猫的好奇心,不去观察一下的话,是没办法好好抓鱼的。
但是在煤球后方的一段距离外,却有着一个穿着羽织带着斗笠的身影,正在向寺庙的方向移动着。
那灰色的高大身影好像是跟随在他的身后才来到这里的,但是突然间,那灰影闻到了一种莫名的,实在难以忍受的气味,才不得不退去。
寺庙中。
清雪慵懒的躺在月下的屋顶上,白色的尾巴一甩一甩,十分惬意。
此时大家也已经吃过晚饭,但僧侣与一众少年少女都是坐在屋中,烛火摇摆,虽然大家已经十分困倦,但是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如果是往常的话,这个时间大家已经是都在梦乡之中了。
良久,少数没有困意的几人中,玖生子露出了一副担忧之色,出声道,“狯岳都这个时间还未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狩闻言,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怎么这么关心狯岳啊,玖生子?”
少女一愣,然后就是大怒,“我只是想早点休息罢了!你瞎说什么啊!小心我教训你啊!狩!”
少年额头微渗冷汗,连忙伸手表示无意冒犯,“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吗!玖生子冷静点,冷静点!”
坐在狩身旁的八云也打了个哈欠,他歪着小脑袋,双眼已经是睁不开了,但还是迷糊出声,“什么,什么早点休息啊......要我看,玖生子你最有,最有精神了啊啊!——”
好了,现在八云是最有精神的了......
玖生子气愤的扭着八云的耳朵,“亏你还天天吃狯岳的鱼!你就不担心吗?!”
“好痛啊!玖生子!”
八云连连挣扎,眼泪都出来了,“我今天明明吃的是煤球抓的鱼啊!好痛!好痛!快松手啊!”
“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鬼!”
美芝一边安慰着怀中惊醒的沙代一边在一旁劝慰,“好啦,玖生子,八云没那个意思啦,快松手吧,八云都要哭了。”
因为八云的哀嚎声和惨叫声,屋内的大家也纷纷回过神来,短暂的有了一丝精神。
川太郎与川次郎两兄弟是最不担心狯岳的了,毕竟那可是轻易完成一千个俯卧撑的家伙啊,担心狯岳还不如去担心被狯岳所惦记的人呢。
于是川太郎安慰道,“放心了,狯岳很厉害的,不会有危险的。”
“是啊,玖生子。”
弟弟川次郎也跟着安慰,“不用担心啦,狯岳很有本事的,他超厉害的。”
不知不觉,以前被大家所厌弃之人,已经成为最可靠的家伙了。
“话虽如此......”
玖生子松开拧着八云耳朵的手,但少女脸上还是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另外两个一直未有困意的人是悲鸣屿行冥与苍霞晴人,但是僧侣一直眉头紧皱,双手合十念着佛号,苍霞晴人则是非常的坐立不安,后悔自己没有拉住狯岳,阻止他的晚归行为。
时间缓缓流逝,八云哀嚎的短暂提神效果过去,屋子里的大家很快又开始变得昏昏欲睡起来,八云的鼻尖上甚至出现了一个鼻涕泡,毕竟人这种生灵从血脉之中,自古就是昼出夜归的生物,在漆黑的夜晚,是很容易滋生困意的。
终于,连悲鸣屿行冥也按捺不住了,他缓缓起身,“南无阿弥陀佛,我去外面看一下吧,大家也不要担心,说不定狯岳很快就会回来的。”
“还是我去吧,行冥老师。”
苍霞晴人出声反驳,“毕竟您的眼睛不方便,还是我去好了。”
束发少年还对于自己没有阻拦狯岳的事而感到耿耿于怀呢。
但是悲鸣屿行冥却摇了摇头,“在夜晚的情况下,眼睛的问题也没那么重要了,我的耳朵也是很敏锐的。”
狩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没关系啊,我与晴人一起去就好了,行冥老师。”
“是啊,行冥老师,我也可以一起去,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屋内众人的声音接连响起,而此时,屋顶上那本十分慵懒且惬意的清雪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寺庙外的方向。
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很快的爬了起来,一双蓝眸瞬间流转起光芒,没有丝毫征兆的张开嘴巴,“喵~”
一道动听悦耳,十分空灵的鸣叫声从它的嘴中发出,响彻在寺庙之内,与此同时,在寺庙之外,那头戴斗笠,身穿蓝色羽织的身影也缓缓来到了院子门口。
“真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简陋,破旧,不堪的寺庙之中,竟然存在着九个小鬼啊......”
看着面前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只是一间普通民居的院子,他斗笠下的嘴巴缓缓咧开,露出萎缩的牙龈与那有些枯黄的牙齿,右手也缓缓伸向背后,握在了羽织下的一把刀柄之上。
“上天还真是待我不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