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疑心太重
端亲王妃和梁梦绮都惊诧不已,柳水墨的丫鬟敢训斥家主,这是谁家的规矩?
“你是何人?竟然在这里训斥一家之主?”端亲王妃指着韩子霄质问她。
竹青傲慢地说:“我是皇后娘娘侄女柳水墨小姐的丫鬟,我叫竹青,怎么了?”
“混账,一个丫鬟见了本王妃还不下跪?”
竹青讥讽说:“不就是个王妃么,说不定哪天就家破人亡了呢!”
“放屁!”端亲王妃举起耳光就要扇她,韩子霄扑通跪下抓住她的手说:“使不得啊,王妃娘娘,你要扇就扇我吧!”
梁梦绮大怒:“夫君,你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如此没有出息?让一个丫鬟训斥,还为他求情,我真看错了你!你马上给我一纸休书,我这就走!”
竹青昂起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韩子霄扯着竹青的衣服说:“姑娘,你快走吧,难道真要我一头撞死吗?你们小姐以后说什么,我依她就是了!我给你磕头,你快走吧!”说着,他竟然给竹青磕头,端亲王妃和梁梦绮更加愤怒。
竹青哼一声,瞪了梁梦绮一眼,冷冷地说:“休书早晚要给你的!”说完她扭着屁股走了,出了门还摇头晃脑的,那样子简直是招人恨死了。
梁梦绮咬着牙说:“来人,立刻给我抓起这个奴婢打死,杀了人我担责!”
韩子霄慌忙起来,关了门哀求说:“不要得罪她,否则咱们会遭到灭门之祸的!”
端亲王妃和梁梦绮纳闷地看着他,韩子霄咬着红唇欲言又止,身子瑟瑟发抖,看起来好像遭到莫大的威胁。
她俩知道韩子霄不是懦弱之辈,今天反常表现必然有原因。
梁梦绮说:“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韩子霄看着她,泪水夺眶而出,他如今的演技精湛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个冤家!”梁梦绮急得跺脚说。
端亲王妃也换了脸色,她和蔼道:“妹夫,咱们是一家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轻浮好色之徒。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快说,有太师和王爷在,咱们不怕!”
韩子霄长叹一声,用手擦下泪请王妃坐了,然后小心说道:“我纳柳水墨为妾也是迫不得已啊!前几天太师给征北大元帅上官坦写了一封密信,让他找机会控制山海关,一旦皇上驾崩就挥师入京。结果这封信没有送到上官坦手中,却被她女儿上官依米拿到了!”
“什么?”端亲王妃脸色煞白,她知道上官依米和柳水墨是同窗好友,当年都曾在宫中一起读书。
“上官依米和柳水墨都曾在内廷跟着女史鲁司仪读书,两人既有同窗之谊,又有闺蜜之好!”王妃不停眨着眼睛,语气中带着惊恐。
“所以,上官依米将这封信偷偷寄给了柳水墨,幸好柳水墨没有给太子和皇后看,否则一旦此信呈上去,那就是太师谋反的证据啊!到时太师会遭到灭门,端亲王恐怕也有麻烦!”韩子霄面色极其严肃,他眼睛里带着不可掩饰的绝望。
梁梦绮说:“所以你就想着法子让柳水墨给你做妾!再找机会把这封信骗出来毁了,对吗?”
韩子霄故作惊喜地说:“呀,夫人如此聪明啊!”
“那你为何不早说?”她抱怨道。
“我……我是怕你害怕啊!你一个女人,知道了柳水墨手握太师谋反的证据,岂不是整天提心吊胆?可如今没法隐瞒了,我只有实情相告。还要,柳水墨不甘心做小妾的,她一直想找机会让我休了你!只要我休了你,我就和太师府没有任何瓜葛了,哪怕将来灭九族也不会牵连到我啊,对不对?”韩子霄步步紧逼,巧妙地化被动为主动。
“你真的要休掉梦琦自保吗?”端亲王妃害怕了,她知道唯一的希望在韩子霄身上。
韩子霄知道表忠心的机会来了,他扑通又跪下了,哭着说:“我当初娶夫人,确实贪图荣华富贵!可一想到夫人是真心喜欢我,我岂能辜负夫人的厚爱?我韩子霄虽然混蛋,可绝不做这种人,我愿与太师府共进退!实在不行,我就杀了那个贱人,和她同归于尽!我宁死也不能让这封信传出去,让你们落个满门抄斩啊!”
端亲王妃呆了,梁梦绮抱住他哭着跪下了,摸着他的脸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你!”她动情地搂着他脖子,将脸贴在他肩膀上。
“别哭了,我马上回娘家,和爹商量此事!”端亲王妃要问问太师,他到底写没写过这封信,是不是真的落到柳水墨手中了。
韩子霄扶起梁梦绮,他知道端亲王妃不是那么好骗的,点头说:“叫上姐夫吧,让王爷一起去,看看太师怎么说!”
韩子霄知道比太师更难对付的是端亲王,这个人才是真正地难缠。
端亲王妃觉得有理,马上传令回王府,见到端亲王将事情说了。端亲王大惊,他瞪着眼睛,气得咣当将茶杯摔碎了。
“你爹老糊涂了?这种事怎能写信?应当亲自见了上官坦私下商议才行,他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端亲王非常愤怒,太师给他添麻烦了。
王妃替她爹辩解说:“我爹也是为了你啊,谁能想到会出岔子?”
“别说了,马上跟我去见你爹,如果真有此事,多亏了韩子霄机灵!”他来不及坐轿子,骑着马自己往太师府先去了。
不等通报,他直接进入府里,太师正在和门客闲聊,看见端亲王进来急忙躬身行礼。
“岳丈大人请到后堂,小婿有话要说!”端亲王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忍着。
太师一看他情绪不对,急忙将门客屏退,跟着他到了后堂。
关了门,端亲王直接问道:“岳丈大人,你是不是给上官坦写了一封密信。让他夺取山海关,等皇上驾崩就挥师南下,杀掉太子拥立我登基为帝?”
“哦,这事老夫还没来得及跟爱婿说,你怎么知道的?”太师颇为疑惑。
“大事不妙!这封信没有落到上官坦手中,而是被他女儿拿到了。他女儿将这封密信私下寄给了柳水墨,也就是太子的表妹!”
“什么!”太师当堂昏了过去。
端亲王一看这情形,知道韩子霄说得是真的了,急忙叫来大夫掐人中、灌汤药。经过一番折腾太师醒了,他将大夫撵走,老泪纵横地说:“是我粗心大意啊,天要灭我梁氏啊!”
“岳丈大人不必如此,这封信还在柳水墨手中!”
“怎么可能?那柳水墨是太子表妹、皇后侄女,她还不将信给太子?”太师眼里现出一线生机,求生欲满满的。
端亲王眉头紧皱,他背着手道:“这多亏了韩子霄。他消息灵通,知道此事后就做了局把柳水墨骗到手了。皇上下旨让柳水墨给他做妾,还封了诰命夫人。那个柳水墨知道这封信的轻重,如果呈给太子,太师府是要灭九族的!韩子霄是您的女婿,恐怕也难逃一死吧?柳水墨喜欢韩子霄,不想他受牵连,才没有将这封信给太子!”
太师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走到书案边,他气喘吁吁,身上穿着鹤氅,稳定了情绪在那里思索对策。
屋里一片沉默,许久两人对视一下,太师道:“韩子霄是个人才,他能在十万火急之际将柳水墨哄住了,可见非同一般!幸好他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咱们要赶快将这封信拿回来!”
端亲王点点头,他面色阴冷,白色的衣服上绣着金龙,推开窗户眺望着远方。
突然端亲王道:“送信的人叫什么?他有没有回来?这封信是怎么落到上官坦女儿手中的?这些疑惑必须弄清楚!还有,韩子霄为何消息如此灵通,竟然早早知道有这封信?”
太师捋须道:“送信的人叫于平,是我的贴身侍卫,跟了我多年了,办事一向可靠。他至今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必须找到于平,不管是活是死都要找到!”端亲王说。
太师点点头,长叹一声,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责。端亲王又和太师商量了一番,然后才骑着马回王府了。
韩子霄在家中耐心等待,他知道端亲王会找他的。端亲王这个人不好骗,他对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虽然梁太师证明了这封信的存在,也说出了送信人名字,可这封信到底在不在柳水墨手中才是关键。
端亲王必须测试,他要亲自看看柳水墨是否真的掌握了这封信。太师已经将信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写下来,端亲王牢记在心,接下来他要试探柳水墨了。
当天下午,韩子霄抽空跑出去,他和张世琛、吕天溢等人商量接下来的做法。
“端亲王多疑,要提防他突然到访,试探柳水墨虚实。柳水墨并没有这封信,如何保证不露馅是关键!”吕天溢道。
张世琛眯着眼睛,披着件道袍,在屋里走来走去。随后他摸了摸唇前的胡须,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好办,只需要柳小姐给端亲王透露这封信中一段话便可!”
张世琛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将计划告诉韩子霄。
韩子霄依计而行,回到诰命府见了柳水墨,只见她坐在那里发呆。看见他来了,忙起身站在一边迎接。
韩子霄握住她的手仔细端详着,看得柳水墨羞涩垂首,洁白的脸蛋儿泛着红晕。她眼如秋水,秀气中带着拘谨。
他拉着她坐在梨木榻上,松软的羊皮毡子垫在屁股下。
柳水墨虽然全身都戴满了首饰,可一点俗气都没有,反而衬托的异常高贵。韩子霄越看越喜欢,她比白沐雪多了几分高傲,又比梁梦绮多了几分淑女。
她穿着丁香色短襦,下身黛绿色齐胸石榴裙,外面是茶色半臂。她脖子上依然戴着璎珞,耳朵上挂着珍珠坠子,头上插满了珠翠。柳水墨静如处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像梁梦绮那般端庄外表下有强势嫉妒的心。
“夫君看什么?”她说起话来娇软好听,透着江南水乡的柔情。
“好看自然多看!”韩子霄道。
柳水墨指着红木桌子上的果盘说:“宫里新送来的瓜果,你尝尝吧!这是白马寺的石榴,常言说‘白马甜榴,一实值牛’,这一个果实能换头耕牛呢!”
韩子霄看那石榴,个个硕大饱满,全部裂开了嘴,红色的颗粒如同钻石般闪亮。柳水墨用芊芊玉手剥开石榴,将红色颗粒托在手心中,然后递到他面前。韩子霄张开嘴低头趴在她手心里,将那些石榴果仁全部吃下,柳水墨抿嘴含笑。
“这里还有藏枣、沙棘、蟠桃、醋栗、回回果、香妃蜜瓜,你想吃都尝尝!”柳水墨说着又要给他拿,韩子霄一把抓住手腕,摇摇头说:“不吃了,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