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调查身世
推门进去,皇帝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怀仁公主高声嚷道:“父皇,女儿来看你了!”
彰明帝睁开眼坐了起来,面露喜色,呵呵笑道:“你嗓门别那么大,这里是朕的寝宫!”
怀仁公主挽住他胳膊说:“起来走走,别整天躺着,越躺越困!父皇过了年又胖了,就是因为吃得多,动得少!”
“哎,怎么说话!”他被怀仁公主从躺椅上架起来,旁边太监忙过来给他穿上鞋。
怀仁公主挽着皇上胳膊出了宫殿,父女俩走到旁边的小花园,微风吹来彰明帝瞬间觉得精神了许多。
他高兴地说:“还是出来走走好啊,你不来,朕一个人懒得动!”
“你白天不困就别睡,要不晚上又睡不着,眼巴巴地熬到大半夜,白天还没精神!”
彰明帝点点头,他晚上总是大半夜睡不着,一个是因为朝政纷杂,另一个是因为习惯不好。
“朕的小外孙呢,你怎么没带来呢?”彰明帝边走边问。
“我来时他睡着了!哦,你外孙给你画了一幅画,父皇看看吧!”怀仁公主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展开。
彰明帝伸过头看了看,哈哈大笑说:“这是画的朕吗?还真像!”
“你外孙说画的是姥爷骑马的样子,可是父皇你什么时候骑过马啊,不知道他听谁说的!”
“呃,朕年轻时也骑过马。登基之后众臣劝谏,说骑马摔伤了不好,从那就不骑了!这幅画朕收下了,贴在床头,没事就看看!”彰明帝笑着拿过来,将这画卷起来放好。
他们走累了,怀仁公主拿出手帕铺在木凳上,扶着老爹坐下。她站在他后面,给他捏捏肩,彰明帝闭着眼笑着。
“是不是因为兵部尚书的事烦得慌?”怀仁公主问。
彰明帝嗯了声,叹息道:“你四个哥哥,眼里只有朕的皇位,不像你,还知道关心老爹的起居!”
“一个都别用!让他们争!”
“什么?”
“我说,他们的人一个都别用!就用没有派系的人!比如说申建翔,在朝中无党无派吧?这么好的人,父皇非得给赶走,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公主道。
彰明帝睁开眼,想了想说:“倒不是朕赶他走,是因为他和太师的门生上官坦争夺征北大元帅一职。再加上三年前他又镇压饥民,引起众怒,朕才不好留他!”
“你整天拉一派,打一派的。今天扶植老二制衡老大,明天又扶植老三制衡老二!当父亲的,整天挑拨离间、玩弄手段,你现在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了吧!”公主说。
“朕要是不这样做,太子早把朕给架空了!到时你给朕要钱,一分都没有!你这丫头,就会说风凉话!给爹要钱容易,还是给哥要钱容易?何况太子和你还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朕何尝不想退位养老,可你大哥那德性,他一旦登基还不把朕给圈起来!”彰明帝拉过来怀仁公主,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怀仁公主嘟着嘴沉思许久,觉得皇上说得很对,太子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子。他见了自己总是阴阳怪气的,还嘲讽她是“坏人公主”,气得她直接怼他是“废太子”,诅咒他早点被废。
“父皇,你就让申建翔出任兵部尚书吧!他救过你女婿的命,对你又忠心不二,就因为太师排挤,他才被罢官的!”怀仁公主撒娇说。
彰明帝笑道:“是不是谁给你打招呼了?你也参与起朝政了?是不是也想当太子啊!”
“当然想太子了,你舍得传位给女儿吗?”怀仁公主哈哈笑说。
“舍得!只是真传位给你,就害了你喽!”彰明帝拍拍她背说。
怀仁公主对政治斗争不感兴趣,她就是想趁老爹活着,多捞点钱。将来新君登基,小两口就开溜,躲到江南过舒心的日子去。彰明帝对她的这点小心思一清二楚,也尽可能予以照顾。
“说说吧,是不是申建翔贿赂了驸马,让他出面活动?朕也不相信驸马那套雪中送炭的胡扯!你丈夫经营的是皇商,哪有往深山跑的道理?”彰明帝指着公主脑袋说。
“只是路过,又没说去深山做生意!”公主嘴硬道。
“好了!申建翔既然想回朝,朕就答应了!他无党无派,此时出任兵部尚书也是一个好的人选,免得你四个哥哥争得你死我活的!”
“谢父皇!走,我陪着父皇去看母嫔!”怀仁公主挽起他说。彰明帝微笑着,和女儿一起去了后宫。到了昭嫔那里,他们一起吃了顿家宴,这让彰明帝感受到了许久不见的亲情。四个儿子个个精明能干,可是让他晚年充满温馨的,只有这个女儿。
回到寝宫,彰明帝直接让中书监下旨,任命申建翔为兵部尚书。旨意颁布下来,四位皇子个个惊讶,皇上竟然不用他们的人,这兵部尚书能做久吗?
申建翔接到圣旨志得意满,被冷落三年,终于起用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太师那个老东西,以报当年被排挤之仇。
晚上三更时分,韩子霄传令宵禁,然后将申建翔秘密接到卢朝阳家中。因为他家有梁梦绮,实在不是商量政事的地方。卢朝阳则不同,他风流成性,一直不肯结婚,至今仍一人居住。
申建翔跪地叩头,韩子霄忙扶起他道:“大将军不可折煞晚生,快请坐!”
三人坐了,申建翔说:“我被罢官三年,本来不可能再复出,这次全赖大都督相助。您放心,今后我一定忠于都督,绝无二心!”
“咱们吃着酒,慢慢说!”卢朝阳给他们倒上酒,穿着个马甲,头发盘起来,发髻上还插了一朵花。
韩子霄看看他,插个花还挺好看的。
“我知道兄台报仇心切,可现在不是对付太师和端亲王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清洗庄亲王在兵部的势力。黄新念任兵部尚书多年,兵部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人,尽快换上自己人马才是关键!”韩子霄提醒他。
申建翔也是官场老手了,对于这种上任之后清洗前任心腹的事再熟悉不过了。最重要的是如何操作,因为官员任免全在内阁,涉及到在京四品以上的,还得皇上同意。
“我也知道没有自己的人马,放个屁都不响!关键是如何做?用人之权在于吏部,还要内阁同意,涉及四品以上的又得皇上批示。一时间很难着手,贤弟有何高见?”申建翔问。
韩子霄笑道:“皇上既然用你了,就不会让你当个无权的尚书,你在兵部清洗庄亲王的人,他肯定不会反对。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倒有个主意!”
申建翔忙搬着凳子往他那里靠了靠,卢朝阳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韩子霄低声说:“兵部左侍郎和右侍郎自然不能动,你一个尚书也无权动自己的副手。四品以下的小官动了也没多大用,只会引起麻烦,况且真正做事的也是他们这些人。最重要的就是四品到三品这些人,他们才是兵部的骨干。你以整顿水师为名,奏请皇上设立临时机构,名字就叫整饬海防署。把黄新念的旧部全都踢出去,让他们到这里任职。等你把自己的人马安插完之后,再奏请皇上撤销这个机构,将那些人甩给吏部去安排!”
“那些人愿意去这个新的机构吗?”
“你上个本请旨,我派人贿赂皇上身边大太监程得忠,让他趁皇上高兴时奏报!只要皇上同意了,你就是奉旨办差,他们谁敢说个不字?”
申建翔觉得有理,端起酒说:“多谢大都督点拨,祝我们马到成功!”
上任之后,申建翔就给皇上呈了个奏疏,要求整饬海防。韩子霄通过于双喜贿赂了程得忠,中书监以皇上名义批示同意。不久,海防署就成立了,申建翔将前任的心腹都派了过去,火速提拔了自己的人,将兵部大权控制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宣布整饬海防完毕,奏请撤销该机构,将派出的兵部官员扔给吏部去解决。吏部不愿得罪人,要求他们仍然回兵部内部解决。申建翔想来想去,搞出了些巡军使、招讨使、粮草使、传令使等虚衔,才将这些人给安置了。
再说端亲王,派了府中家将张稳去修远州落花县调查韩子霄身世,希望抓到他的把柄。
张稳来到月牙山松柏下,这里有两座坟。他命人掘开检查尸体,随行的仵作说:“大人,一具尸体是个少年,已经腐烂了,面目不清。所穿袍子和玉带确实是宫中所造!另一具尸体是个阉人,应该是张祥了!”
他说:“埋上吧!查一查这少年尸体来源,看看能不能确定身份!”
张稳派人四处打探少年尸体的身份,想确认是不是五皇子,如果不是那死者一定是别人。他打探许久都找不到尸体来源,因为当年张祥做得非常高明,是从化人场挑选的无人认领尸体,身份无从查起。
端亲王暗中调查韩子霄身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立刻派了杨振豪带人去破坏。
张稳查不到尸体身份,径直去了白府。
他坐在白家客厅里,外面都是带刀士兵。姜夫人、白绍辉、刘蕊、白绍友都来了,他们恐慌不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张稳抱拳说:“几位不必惊慌,我是皇上派来的!”
一听是皇上派来的,他们更是非常惊讶。
白绍友忙说:“既然是上差,不知道有何赐教?”
“哦,这位想必是白秀才了!大家请坐!”他让众人一起坐了。
姜夫人松了口气,命丫鬟上茶,屋里气氛融洽了些。
“太太,您女儿白沐雪在宫里做了女官,还不知道吧?”张稳说。
大家面面相觑,姜夫人道:“她这个丫头不是我亲生的,不怎么和我亲近,离家那么久了,连封书信都没有,我们自然不知!”
“韩子霄也在京城做了官,听说他之前在你们府里做下人,皇上派我来打听一下他的身世!”
“为何打听他身世?”白绍友问。
“因为做官需要履历,也就是看出身!韩子霄虽然是武将,可也得如实向朝廷汇报。但这个人不大老实,对自己的出身一直隐瞒!他说是你们府上的家生奴才,我们绝不相信。皇上让我来调查一下,你们必须如实说,否则就是欺君,要砍头的!”张稳拍了拍腰中的刀,恐吓说。
姜夫人吓了一跳,刘蕊忙插嘴道:“他不是我们府上的家生奴才,他是被我家老二领进来的!韩子霄他叔是新义布行的韩标,听说是宫里的太监,偷了钱跑出来的!”
白绍友皱着眉头,对刘蕊说的这些话很不满意。他道:“什么我领进来的,他自己跑到咱家要做仆人的!”
“不是你,我们会收留他?你还和他拜把子了!”刘蕊呛他一顿,白绍友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