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留下漏洞
白沐雪起来,提着裙子将断了的吾仗拿起。太师夫人被扶了起来,恨恨地看着白沐雪。
检查了一会,白沐雪又小声询问持仗的丫鬟:“早上你拿这根仗的时候有没有出现异常?”
“有,地上好像有些木屑!”她说。
白沐雪微微一笑,高声说:“启奏皇上,这根吾仗被人动了手脚,上面被锯子锯过了!这丫鬟也说了,早上拿吾仗的时候发现地上有木屑,现在肯定还在!”
皇上一愣,他快步来到下面,接过断了的吾仗仔细观看,果然有锯子锯过的痕迹。
“让这丫鬟带路,朕要亲自查看地上是否有木屑!”
那丫鬟忙起来,在前面带路。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她只得和毛颖一起去了。来到存放仪仗的地方,彰明帝蹲下,果然发现地上有木屑。
他大喝道:“果然有人把吾仗锯了,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断裂。哼,这到底是谁搞得鬼?”
白沐雪自然不会放过毛颖,她说:“皇上,存放仪仗的库房钥匙有毛司仗掌管,她不开门,谁能进来?”
毛颖慌了,她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
彰明帝瞪着她说:“是你动了手脚,又诬陷白尚服的吗?谁指使你干的?”
毛颖大惊,她看着皇后,皇后目光如炬地瞪着她。
她扑通跪地说:“臣没有陷害白尚服,可能是什么贼人进来的!”
“一派胡言!你拿着钥匙,谁能进来?这里乃是库房重地,大门是生铁做的,贼人怎么进?况且后宫之地,外人无法擅入,没有钥匙哪个女人和太监能打开门?”彰明帝反驳说。
毛颖如同筛糠一般哆嗦,她不敢揭穿皇后,只能一个人顶罪。
皇后说:“皇上,把毛颖交给宫正司处置吧!”
白沐雪自然不会妥协,交给宫正司等于让皇后操纵此案,她立刻说:“皇上,诬陷上司、砸伤命妇,这样的罪行不该有内廷处置。臣建议立刻将毛司仗交给刑部,有外廷审理!”
彰明帝也猜到皇后可能策划了此案,否则以毛颖的身份,她不敢搞白沐雪这个上司的。
“准奏!来人,将司仗毛颖拿下,交刑部审理!”皇上扭过头对外面说。门口的侍卫马上进来,将毛颖叉起来拖走了。
皇后心中发凉,交给外廷审理她可没法插手。刑部是信亲王的势力范围,太子估计也很难干预。
白沐雪松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冷静细心,再加上皇后她们做事留下漏洞,今天她必然受到责罚。
白沐雪越想越气,她把皇后陷害自己的事告诉韩子霄了。韩子霄已经和信亲王结盟,他得知此事后,马上传话给刑部务必审出皇后。
皇后也慌了,给太子传话,务必想法弄死毛颖,免得她把自己供出来。
就这样,内廷的宫斗蔓延到外朝,太子一党和信亲王一党围绕此案激烈斗争起来。
经过一番恶斗,以毛颖自杀而结束。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毛颖为了保住家人,死都没有说出皇后。
端亲王在旁边看得非常清楚了,信亲王一党和韩子霄联手了,否则刑部的人不会如此卖命得罪太子。
端亲王喜忧参半,信亲王肯对付太子,那么这对他有利。但他又担心信亲王不为自己所用,和韩子霄联合起来再对付自己。他希望打倒太子的情况下,顺势解决掉信亲王,这样他就是最大的赢家了。
张稳带着人马前往落花县,一到地方就抓了孔令本,查封了大通钱庄。
孔令本叫道:“为何抓我?”
张稳冷笑说:“你勾结孙宗旺,擅自开矿铸钱,死罪一条,我要将你押往京城!”
“没有证据,你不要乱说!”孔令本嘴硬道。
“我已经命人去传孙宗旺了,等他来了,我将你二人一起抓了!”张稳说。
只听得一阵烈马嘶鸣声,一人穿着盔甲,手里握着佩剑。他高坐马上叫道:“谁要抓我?我乃朝廷委任的守备,正儿八经的武官,给你们十个胆子敢抓我么?”
孙宗旺下马来,不屑地蔑视着张稳。
张稳叉着腰,昂起头,狂傲地说:“朝廷命官也敢知法犯法吗?你私自在簸箕山开矿铸钱,犯了死罪,还想隐瞒吗?我奉端亲王爷之命,押你进京受审,还不束手就擒!”
“放屁!我几时私自开矿了?你不要冤枉我,否则我告到信亲王那里,他绝不会饶了你!”
“别拿信亲王压我,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秘密!你敢跟我去簸箕山一趟吗?”张稳说。
孙宗旺点点头说:“好,去就去!”
张稳带着人马,绑着孔令本朝簸箕山走去。他一时还不敢绑孙宗旺,只能命人紧紧跟着他。
走了很久,他们到了簸箕山。张稳看着孙宗旺,脸上露出得意地笑。他说:“孙守备,今日定要人赃俱获,看你还有何话说!”
孙宗旺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赃物!”
他们爬到山上,张稳喘口气往下看,忽然发现原来的山坳已经填平了,矿场和烟囱都不见了。
“奇怪?上次我来还有矿场和铸钱炉子,现在怎么没了?都到哪去了?”张稳惊叫道。
孙宗旺嘴角一丝笑,他早和杨振豪联手做好了一切。
忽然,山上起火,不远处树林冒起黑烟,几十米高的火焰滚滚而来。眼前的树林全部着了,大火朝山顶蔓延。
“着火了!”大家惊慌道。
“快跑!”张稳命令道,众人赶快往山下跑。
他们刚到山下不久,只见一队人马和捕快围了过来。杨振豪跳下马来,接着一辆四人抬的轿子落地,知县江阔出来。
自从庞兆欢死了后,县丞江阔就接任了知县,而且暗中投靠了信亲王。
张稳愣了,杨振豪怎么在这里?
江阔喝道:“大胆贼人,竟敢放火烧山,毁坏山林,意欲何为?”
孔令本大喊:“救命啊,县太爷,这些贼人绑架我和孙守备,企图谋财害命!”
张稳一楞,只听得孙宗旺也喊道:“江知县,这伙贼人无恶不作,我接到百姓举报前来调查,没想到半路上被他们劫持了!大人,快救我啊!”
江阔喝道:“好啊,早有百姓向官府告发,说这簸箕山上有人私开矿藏、非法铸钱,原来是你们这一伙!你们还敢绑架孙守备和孔掌柜,真是胆大妄为!幸好杨参将路过这里,应本县所请,前来协助抓捕!”
杨振豪也喝道:“孽畜,还不放下武器投降!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好像是……”
“我乃端亲王麾下家将张稳!”他忙说。
“什么?此事竟然还牵扯到端亲王?给我拿下了!”杨振豪手一挥,上百名士兵冲了上去,将张稳的人全部缴械,一起用绳子绑了。
张稳叫道:“你们弄错了,私开矿场的是孙宗旺,我只是来捉赃的!”
江阔和杨振豪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押到落花县衙门里。张稳被关在单人牢房里,他觉得事情不对,杨振豪为何突然出现?
正胡乱想着,杨振豪来了,他示意狱卒都出去。
他站在牢门外面,看着他道:“张稳,你可愿意归降信亲王?”
“什么?你是信亲王的人?”他惊道。
“我是韩子霄的人,韩大都督已经投靠了信亲王!如果你能反水,主动招供是端亲王私自开矿铸钱,我们定保你无事,将来还让你升官!”
“你让我背叛端亲王?休想!”张稳怒道。
“你不背叛他,你就得死!”杨振豪说。
“你们这些阴险狡诈之徒,我中了你们的奸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韩子霄早就暗中背叛了端亲王,难怪王爷说他不可信!”张稳大骂不已,无论杨振豪怎么劝说,他都誓死不投降。
杨振豪无奈,只得离开了。
随后,江阔升堂,张稳带着镣铐来了。
杨振豪坐在旁边看着他,悠闲地喝着茶。
江阔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大喝道:“还不跪下!”
张稳道:“我乃王爷家将,又兼任从三品的游击,岂能跪你区区七品知县?”
江阔哼一声,他笑道:“你到了我的地盘,还敢嚣张不成?是谁指使你擅自开矿铸钱的?不说就用刑!”
张稳怒道:“你敢!我乃游击将军,朝廷命官,你个狗头知县敢打老子不成?”
杨振豪站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公文,大喝道:“枢密院钧旨,张稳跪听!”
张稳一愣,两边衙役抓住他胳膊,将他跪按在地上。
杨振豪念道:“现有都察院佥都御史许伯阳,弹劾游击将军张稳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经太尉批准,免去其所担任武职,贬为庶民!”
杨振豪来时已经和韩子霄商量好了,如果张稳能反戈一击,诬陷端亲王开矿铸钱,那就直接拿下端亲王,兼并他的势力,再和太子恶斗。
如果张稳不肯叛变,就在落花县把案子做实了,纵然不能拉下端亲王,也起码拿掉他一员心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子霄和信亲王打了招呼,他也同意这个方案。于是,信亲王亲自去见庄亲王,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交换,让他协助自己拿下张稳。
庄亲王上次得了韩子霄一批大炮,这次信亲王又送来五十万两银子,他岂能不高兴?何况张稳只是区区一个游击将军,根本算不了什么。如今端亲王势力衰落,庄亲王也不怕得罪他。
很快,庄亲王给新任枢密院太尉黄新念打了招呼,让他写个革去张稳官职的公文。因此,杨振豪是带着免职公文来的,就是要打掉张稳借官职护身的想法。
念完枢密院公文,杨振豪在张稳面前晃了晃免职书,他说:“你看清楚了,你已经被枢密院革职了,现在不是朝廷命官了,只是平头百姓!”
张稳看着盖有枢密院红色大印的免职书,内心瞬间崩溃了。他哭着嚎叫道:“你们真是阴险卑鄙,厚颜无耻!”
“动刑!”江阔抓起令签扔到堂下,喝令酷刑折磨。
那些衙役按住张稳,扒掉裤子一顿猛打,接下来夹手指、用烙铁、灌辣椒水,将张稳折磨得生不如死。
杨振豪点点头,江阔指着张稳的部下说:“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不愿招供的下场,你们也想抵赖吗?”
这些人自然不想受苦头,马上齐声说:“我们愿意招供!”这些人按照江阔的指示,承认了张稳私自开矿铸钱的罪行。
过完堂之后,杨振豪立马写了私信,连同供词一并送给韩子霄。韩子霄将这些东西转给信亲王,告诉他替罪羊已经找到了。
端亲王在府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张稳的私信。这天下午,他终于等不及了,直接去了信亲王府,要求他跟自己合作。
信亲王听说端亲王来了,忙出来迎接。
“二哥好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说。
“老四啊,我最近研究佛经呢,知道你书读得好,一起和你谈谈佛法!”端亲王笑说。
“太好了,我也信佛,请进!”
兄弟两人虚情假意说了一番没用的话,然后来到客厅。端亲王自然不急于威逼,他看看墙上的画,和信亲王谈起了文化。
信亲王自然不着急,他耐心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