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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娓娓道来

王引一觉睡到天亮,他慢慢醒来,发现眼前站着几个人。他猛然睁开眼,只见韩子霄、谭春响和任佐都在面前。

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身上绑着绳子。王引惊呆了,他看着任佐吼道:“你竟然出卖我?”

任佐奸诈一笑说:“不出卖你,我怎么向谭大人表忠啊!我如今已经归顺了韩大都督和谭大人!”

王引咬着牙,气急败坏地说:“任佐,我平日里对你如此好,没想到你……”

谭春响冷笑说:“王引,你还想去长沙接老婆孩子?还想着拿着你贪污的钱去投靠靺鞨?告诉你,你家人被我杀光了!”

王引眼睛睁得大大的,站起来朝他撞去,任佐飞起一脚将他踢倒。王引嚎叫着:“你们这群畜生,怎敢害我家人?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韩子霄说:“给他把皇上旨意念一遍!”

任佐当场把圣旨口述了一遍,王引躺在地上木然了,他突然一声大叫,用头使劲碰地。

韩子霄说:“谭大人,将王引押下去,你亲自审问!审问之后凌迟处死,把头砍下来送到宫中报给皇上!”

谭春响一愣,韩子霄竟然让他审问,他一时不解其意。圣旨上不是说抓到王引直接凌迟处死吗,为何还要再审一次?

韩子霄看他不明白,用眼睛斜眼瞅了瞅任佐,谭春响恍然大悟。任佐在旁边吓得全身发抖,他比谭春响聪明,当听到韩子霄要审问王引时,他马上明白了这是要除掉自己。

谭春响命人抓起王引,拉入锦衣卫诏狱里去了。任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他求生欲高涨,琢磨着怎么才能免死。

韩子霄站在那里,悠闲地望着窗外,外面都是自己的人,如果任佐有什么不老实,他马上将他拿住。再说韩子霄武功也不差,此刻将任佐拿捏地死死的。

任佐扑通跪在地上,他说:“禀告大都督,卑职要告发太子谋反!”

韩子霄好看的眼睛忽闪着,静静望着他,没想到任佐竟然卖主求生。

“哦?真的吗?你可不要诬陷储君!”他嘲讽说。

任佐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他来到韩子霄面前,跪在那里,两手像爪子一样垂着。

“主子,奴才绝不敢骗您啊!”他哭道。

“哎,注意用词,谁是你主子?咱俩同朝为官,都是皇上的臣子。要说主子,皇上和太子才是你的主子!”韩子霄笑说。

任佐依然耷拉着两只爪子,笔挺地跪在那里,昂起头张着嘴看着韩子霄,那表情真的像哈巴狗。

韩子霄想了想,不如留下这个人,让他在锦衣卫制衡谭春响。谭春响是个老油子了,干活出力不愿下死手,处处给自己留后路。而这个任佐,是和王引一样的人,什么脏话都敢做,这正是他需要的。

“你说太子谋反,怎么个谋反法?”韩子霄问。

任佐道:“九年前宫中发生了一场重阳兵变,当时皇上生了重病,就是太子勾结太医纪孟邦下的毒。他们将鹿茸替换成了马钱子,企图毒死皇上,幸好皇上那天肠胃不好,只喝了小半碗便倒掉了!这件事王引也参与了,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韩子霄无比震惊,他差点忘了重阳兵变的事了。他飞一样朝锦衣卫诏狱跑去,猛地推开门,只见王引被剥了衣服,胸口的肉已经被割下来一块。

“住手,不可杀他!”韩子霄说道。

谭春响一愣,他忙走过来说:“大都督,我已经审出了口供,和他一起叛变的还有任佐!”

任佐也跟着过来了,他出现在门口,听见谭春响的说法直勾勾望着他。谭春响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进来的。他忙喝道:“任佐也参与了王引叛逃投敌一案,给我拿下!”

那些锦衣卫过来抓他,韩子霄忙说:“且慢,我有话要说!”

他走到王引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王引被折磨的脸色苍白,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死了也会变成鬼来找你!”

韩子霄说:“我问你,九年前的重阳兵变,你是不是参与了?太子是不是想毒死皇上?”

王引打起精神看着他,冷笑说:“怎么,想扳倒太子?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任佐跑过来,指着他骂道:“狗娘养的,你之前给我说过,太子勾结纪孟邦给皇上下毒,皇上没有死,晕乎乎的。你们趁机矫诏,宣大都督魏宽和五皇子韩曦觐见,然后和太尉将他们抓了,诬陷他们谋反!皇上神志不清之下,下旨赐死容嫔,将五皇子交大理寺治罪。接着张祥火烧如意殿,带着五皇子逃跑。你又受太子密令,到处追杀五皇子,结果五皇子病死了,你就逼死张祥,对不对?”

韩子霄哽咽了,他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啊,深受皇上宠爱,太子和皇后唯恐他长大夺位,就弄出这个阴谋害死他母嫔,让他流落民间多年。

韩子霄胸膛起伏,死死咬住红唇,泪水从眼角滑下。王引吃了一惊,他实在搞不懂韩子霄为何如此激动。

“你个天杀的狗贼,说啊!”韩子霄怒道。

王引看看谭春响,这个人杀了他全家。随后,他对韩子霄说:“你想知道此事吗?是不是想扳倒太子?我可以帮你作证!”

韩子霄惊喜不已,他难以置信,明亮的眸子闪过渴望。

“真的吗?你要是敢耍我,我这就将你一刀一刀肢解了!”韩子霄道。

王引哈哈大笑,他摇摇头,看着韩子霄的眼睛说:“我没骗你,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给你说!”

韩子霄平复了下情绪,他对谭春响、任佐和众锦衣卫说:“你们全都出去,将诏狱的门锁了,我要单独审他!”

谭春响不解,他道:“大都督,何必这么麻烦,将该杀的人都杀了不就完了!”说这话时,他看了看任佐。任佐知道他所说的“该杀的”就是指自己。

韩子霄知道谭春响想借着王引一案,把任佐杀了,以便自己独掌锦衣卫。

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他要查清楚重阳兵变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你们都出去!”韩子霄冷冷地说。

任佐哼一声,对谭春响说:“大都督让出去,你别不识趣了!”

众人只好都出去,韩子霄从里面把铁门锁了。他看着王引,这人光着身子被绑在铁架子上。

“我很想知道重阳兵变的事,你要是愿意说,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王引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挤出一丝惨笑。

“大都督,你为何这么想查清楚重阳兵变的事?哦,对了,你也姓韩,我差点给忘了!”王引用戏谑的语气说。

韩子霄望着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沉默许久,慢慢走近他,轻声说:“你之前说愿意作证,扳倒太子,是真的吗?”

王引头发凌乱,身上伤痕累累,胸口被割了一块肉,还在不停地流血。韩子霄拿出药,给他止住血,随后擦了擦手。

诏狱内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各种各样的酷刑工具摆在那里,一个大火盆里放着烙铁。王引闭上眼睛,许久,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韩子霄。

韩子霄叹口气说:“你既然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我早晚会查出重阳兵变的事来!”说完,他转身就走,看来王引不打算告诉他了。

“站住,急着走干什么?”王引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韩子霄已经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抬起手摸了摸铁锁。

“你过来!”王引说。

韩子霄只好又回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王引凝视他许久,移动了下脚,沉重的铁链子哗啦作响。

他说:“我可以帮你作证,扳倒太子,只是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世吗?还有,谭春响杀了我全家,我也要他全家偿命,你愿意答应我吗?”

韩子霄沉默片刻,他说:“我的身世很简单,我是韩子霄,出身西北!你想杀了谭春响全家报仇,我可以答应,咱俩合作好吗?”

王引淡淡地笑了笑,他说:“刚才你哭了,重阳兵变对你很重要,对吗?你为什么那么激动?告诉你,我是特务头子,我能读懂人的心理!之前我也相信你是韩子霄,可就在那一刻,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

“混账,我没有什么身份要隐瞒你的!”韩子霄掐住他脖子,气得涨红了脸。

王引干裂的唇动了动,韩子霄慢慢松开手。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王引叹息说:“我作恶太多,死不足惜,可怜我的家人,因我而死!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亲人是多么重要!对吧,五皇子?”

韩子霄大惊,咬着唇,死死看着他。

王引不正经地笑了笑,看着他说:“你看看你,多么委屈啊!哎,不管怎么说,我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太子比我还坏,我不保他了,我跟你合作,算是对你的歉意,行吗?”

韩子霄喉结动了动,他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轻轻地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你!”他拔出剑砍断他手上的绳索,又解开他的脚镣。

韩子霄扶着王引坐在椅子上,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

外面的阳光从诏狱窗户里照进来,阴暗的屋子里多了一丝光线。王引看着铁窗,端起桌子上一杯茶喝了。他放下茶杯,长长地吁了口气,静静地打量着韩子霄。

“我不会透露你的身份,我帮你将太子扳倒,算是死前做一件好事!你看行吗?”

韩子霄点点头,他道:“谭春响杀你全家,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报复!我抢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他憋着一口气,借着这个机会疯狂报复!他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临死前一定以牙还牙的!哦,任佐很不错,希望你能重用他,让他出任指挥使行吗?”

韩子霄有些吃惊,他说:“任佐出卖了你,将你迷昏绑了过来,你还护着他?”

王引笑了笑说:“他也是为了活命,希望能出卖我将功赎罪,毕竟谭春响当了指挥使不会放过他的,你也不会放过他的!任佐跟了我多年,是我一手把他培养起来的,我对他犹如亲兄弟一般!拜托了,请善待他,行吗?”

韩子霄嗯了声说:“我会举荐他出任指挥使的,你放心好了!”

“这就好!只要你肯放过他,他会对你忠心的!现在我就告诉你当年的事……”王引娓娓道来,将九年前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韩子霄听了拿出手帕擦了擦泪,他母嫔如此善良,怎么会是太子和皇后的对手呢!

他问:“假传圣旨的太监是谁?他还活着吗?”

王引望着铁窗,淡淡地说:“假传圣旨的人是瞿良,被太子阴谋除掉了!”

“怎么除掉的?”

“那一年黄河暴涨,太子哄着瞿良做巡河太监。瞿良知道巡河太监有油水,想着捞点钱,就上当去了。等他到了黄河边,上游突然决口,巡河的人全都淹死了!太子是不是很阴险啊?”王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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