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岁的红鸡蛋

11月25日这天，纪晨曦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17个生日。一大早，沈玲就起来给纪晨曦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与往年一样，还少不了那一盘子红彤彤的鸡蛋早早地摆在了餐桌上。过生日吃红鸡蛋这个习惯还是沈玲老家那边流传的习俗，老一辈儿的人说红鸡蛋寓意吉祥，代表着祥瑞，吃红鸡蛋有纳吉迎祥、消邪祛灾的功效，所以遇上各种喜庆的事，人们都喜欢煮上一些红鸡蛋，然后给亲朋好友也送一些，共同食用，沾沾福气。而生日时食用红鸡蛋代表新的一年新的一岁中，红红火火，身体健康。沈玲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纪晨曦可以无病无灾，健康长大成人，所以就一直保留着这个风俗习惯。

纪晨曦正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用电动剃须刀认真地刮着嘴周围又新冒出来的一圈胡茬儿，然后就听见沈玲在外面喊：“晨曦啊，快点出来，鸡蛋要凉了，就等你了”沈玲这一声没喊出来纪晨曦，倒把他爸爸纪东给喊了出来。

纪东刚刚一直在卧室摆弄着他那只最近时间不太准的手表，听到沈玲的喊声他便穿着一身睡衣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晃了出来，边向餐桌走着边说道：“以前这小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现在是学会臭美了，卫生间里摆的又是什么男士洗面奶又是什么男士护肤水的，大老爷们儿用这些玩意儿......”

这时，沈玲一巴掌拍在纪东的背上制止了他的话并说道：“你懂什么啊，以为都跟你似的活的那么糙，现在男人也得懂得保养皮肤了，这卖男士护肤品的都碰到你这样的早就倒闭了”正说着，已经收拾利落的纪晨曦便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沈玲看到自己越来越帅气的儿子，满心欢喜地招呼他坐下。纪晨曦在父母的对面坐了下来后端起了面前的一杯热牛奶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沈玲看纪晨曦喝的太猛便对他说道：“你慢点喝啊，不够冰箱里还有呢”随后她又拿了一个红色的鸡蛋递给纪晨曦说道：“来，儿子，生日快乐，先吃个红鸡蛋，祝你新的一岁，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纪晨曦看着沈玲手里的红鸡蛋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这习俗是人们对生活的美好祈祷，但是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好好的鸡蛋非要用红纸包着染成个红色是多此一举，如果剥的不小心就会把红色的指纹印在白嫩的蛋白上，真的是自找麻烦。但是纪晨曦也知道这是母亲沈玲的一片心意，并且只要明年再吃一次红鸡蛋，他就可以彻底从这个习俗中解脱了。

所以纪晨曦一边谢谢母亲一边把手里鸡蛋的红色外壳小心翼翼地剥掉，然后两口下去就把一整个鸡蛋填进了嘴里。随后，沈玲也拿了一个红鸡蛋递给纪东说：“来，老纪，你也沾沾儿子的福气”纪东接过鸡蛋在手里掂了两下，慢悠悠地说着：“咱儿子考个好大学，再找个漂亮媳妇儿，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那才是我的福气”

纪晨曦听完纪东的这句话就被刚咽下去的鸡蛋给噎住了，他侧过身子一手撑着餐桌一角，一手捶着自己的胸前，嗓子处连续发出闷咳声。沈玲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帮纪晨曦拍着背并把他的牛奶递给他，期间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纪东：“儿子才多大就想那么远，瞧你把儿子吓得！”于是，纪东不再说话，在一旁自顾自地笑着剥起了鸡蛋。

纪晨曦吃过早餐，背起书包准备去上学。临走时，他用纸巾包了一个红鸡蛋揣在外套兜儿里，揣好后他站在原地想了想，于是又用纸巾包了一个红鸡蛋放在外套的另一个兜儿里。

刚走出家门，就有一阵冷风顺着纪晨曦敞开的衣领子灌了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从小区统一供暖后这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别就更加明显了。纪晨曦将格子毛呢外套的拉锁又往上提了提，把之前裸露在外的脖子也护在了衣服里，随后他双手揣兜儿并将外衣兜儿里的两个鸡蛋攥到自己的手心里，走了两步后他觉得还是不满意，于是又将自己外套的拉锁拉开，将两个红鸡蛋转移到外套内里的两个衣兜儿里，然后重新拉上拉锁，双手揣在衣服外兜儿里隔着一层衣料护着这两个红鸡蛋。

纪晨曦走到学校附近的一条街上时正好看到了方明治的背影，于是他喊了一声“老三”，在前面正走着的方明治立刻扭头转身小跑着来到纪晨曦跟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伸出手放在纪晨曦面前说：“臭小子，快点拿出来吧”纪晨曦白了方明治一眼，然后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锁从衣服右边的内兜儿里掏出了一个用白纸巾包着的红鸡蛋，把它放在方明治一直伸着的手心上，然后很快把衣服拉锁又拉上。

二十分钟后，方明治笑嘻嘻地将伸开的手心收拢起来，握上了那枚隔着纸巾依然可以感到余温的鸡蛋，并惊讶道：“哟，还温着呢！”方明治打开外面的一层纸巾，便看到了一枚红色的鸡蛋，挨着鸡蛋的纸巾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浅色的红。方明治盯着自己手心上的这枚红鸡蛋说道：“今年这枚红鸡蛋比去年那个大多了啊”随即他又一脸坏笑着迅速将手伸到纪晨曦的裆部抓了一下并说道：“让我看看今年你的蛋蛋有没有也长大一些”

纪晨曦被方明治“吃了豆腐”后立即反击，他揪着方明治的衣服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顿捶：“靠！让你手贱！”方明治赶紧双手交叉在胸前护住肚子求饶道：“好汉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最起码让我先把鸡蛋趁热吃了再打啊”

纪晨曦打方明治看起来架势挺凶，实际上他只是揪着他的衣服朝他肚子上用了三成力打了一通快拳而已。但是方明治的求饶声却像是自带扩音器似的吸引了不少行人朝他们俩这边看了过来，纪晨曦怕有不明真相的人被这家伙的惨叫感染而升起怜悯之心去把警察叔叔找来，于是便松了揪着方明治衣领的手。

方明治被纪晨曦放开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就开始一边剥着手里的鸡蛋，一边背对着纪晨曦说道：“哎，老纪你把我书包拉开，里面有给你的生日礼物”

纪晨曦拉开方明治的书包看到里面除了课本还有一个鼓起来的白色袋子，随即他把袋子从书包里拿了出来。纪晨曦打开袋子看到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顶的正前方上面用红色的线绣着《火影忍者》里漩涡鸣人护额上那个像一片叶子形状的木叶忍者村的标志。

方明治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蛋说道：“把帽子翻过来看看，内藏玄机”纪晨曦闻言把帽子翻了过来，看到里面帽檐和帽顶交汇的位置附近用红线绣着“火影晨曦”四个字，本来满心欢喜的纪晨曦在看到这四个字之后顿时额头直冒黑线，脸颊的肌肉也不由得抽了抽。方明治自得地继续说着：“怎么样？喜欢吗？知道你是个闷骚，我特意让老板把这四个字绣在里面，戴上这个帽子你就是无敌火影晨曦了，哈哈哈哈......”纪晨曦把帽子装进白色的袋子里，然后一拳打在方明治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谢谢你了兄弟！我他妈真是喜欢死了！”

方明治笑着吃完了最后一口鸡蛋，然后在包着鸡蛋壳儿的纸巾干净的一面上蹭了蹭已经被染红的手指头，然后将纸巾揉成团攥在手里。随后，两个人一起往学校方向走着，在路过垃圾箱的时候方明治顺便把他手里一直攥着的垃圾扔了进去，然后对着垃圾箱说：“吃了福蛋，今天下午的考试就不用担心了，老子一定逢考必过！”纪晨曦看着深陷“迷信”之中的方明治不禁提醒道：“你不觉得一个红鸡蛋更像是老师画的红色的大零蛋吗？”

方明治双手揣进衣服兜儿里当即啐了一嘴：“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纪晨曦反问道：“我说错了吗？人家都是吃一根油条加两个鸡蛋来代表考试考100分的，哪有吃一个鸡蛋来祈祷考试考好的”

方明治想了一下，忽然坏笑着说：“嘿嘿，一根油条加两个鸡蛋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鸡蛋啊”

纪晨曦没有反应过来方明治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句话绕来绕去的，又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你又在瞎扯什么？”

方明治怕纪晨曦想象力不够，特意把自己的两只手伸进冷风里，左手握拳伸出一根食指代表“1”，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成一个圆圈代表“o”，然后他把右手捏出来的圈在左手伸出的食指的左右两边来回摆着对纪晨曦说：“笨蛋！你看啊，一根加两个，合起来还是鸡-蛋”

在方明治如此形象的动作演示加讲解之下，纪晨曦当即反应过来了他在描述什么，于是便骂道：“我靠！你真他妈恶心！”听了方明治的解说，纪晨曦估计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直视一根油条加两个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