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突审,要合作吗?
轰隆!!!
爆炸巨响震耳欲聋席卷。
刹那间,只能仓促扑街卧倒的许毅然只觉得地动山摇,气浪冲击波如卡车般撞来,脑袋一阵眩晕,浑身如散架般生疼。
他的反应算快了,不过土制炸弹做工粗造导致并没有落到地上就炸开,所以留给许毅然反应逃离的时间少之又少。
也庆幸这是个土制炸弹,不是金属碎片裹着火药的那种标准时榴弹,让还没找到掩体的许毅然,依靠卧倒背部厚实的肌肉,躲过一劫。
耳朵嗡嗡作响,许毅然脑袋一片浆糊,短暂的失聪听不到废车场四面八方不断倒塌,只能凭借视线明灭闪烁如星星般的模糊肉眼看到这一幕。
爆炸的气浪很强,余波横扫而过,胡乱堆砌起来的汽车架子轰然倒塌,现场凌乱一片。
越缅猴子歹徒同伴狗急跳墙,不顾自身安危使用大杀伤力武器炸弹。
他们笃定藏身地被警察发现,心态慌乱,听到同伴一个个被干掉急不可耐的报仇雪恨!
咬牙想要挣扎爬起来,许毅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怕遭到震动滚落的零件碎片,砸了身体,没在战斗中应用负伤,反而憋屈地被砸伤饮恨当场。
不管怎么说,躲避危险乃是人的本能第一直觉。
突然,一股巨大力量把许毅然整个人从地上拉扯起来,抗在肩膀上,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邋遢,满身鲜血污秽的顾定军!
顾定军没有像许毅然在肉搏战中陷入危险,他巧妙利用地形的优势,手持配枪和敌人周旋起来。
之所以那么久没能解决敌人,是因为彼此忌惮手中的枪械子弹,寻找掩体躲猫猫的你一枪我一炮。
许毅然刚刚看到顾定军误以为陷入危险境地,那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出来,引出敌人贴身肉搏,突然开枪反杀。
顾定军开枪近距离射杀敌人的同时,许毅然大喊了炸弹,枪声淹没了;
军哥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慌而不乱,抓住刚刚打死的敌人,以此作为肉盾倒下,借此挡住大部分爆炸的余波冲击。
顾定军的样子看上去凄惨狼狈,实际身上都是敌人的鲜血,第一时间腾出手来翻身,快步扛起重伤倒地的许毅然先走为妙。
“醒醒,别睡,毅然,别睡,你不能睡,醒醒,给我醒醒!”
通过废车场拐角,暂时摆脱了危险,顾定军忙不迭送的拍打许毅然脸颊,急切呼唤。
“别.....别打了,军哥,疼......公报私仇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其实许毅然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明显睁着眼被扇嘴巴子,膈应,别提多难受了。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我真怕你挂了。”
“到门口,咦?用不着跑了,给咱们训得最狠的魔鬼教官,明队长支援来了。”
顾定军看到两辆绿色军车疾驰停在大门前,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有序快速下车,警戒起来。
聪哥的老队长阿明从副驾驶跳下来,关切问:“许队长没事吧?接到李局的电话马上赶来了。”
顾定军喘着气把许毅然放下来说:“还活着,能说话,应该没啥大事。”
旋即把里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看得出明队长来得仓促顾不得形象凌乱,套了个皮外衣匆忙赶来支援,所带来的士兵不足十人,好在穿戴武装算整齐。
“全体都有!”
“五名手持自制枪械武器和炸药的穷凶极恶歹徒在废车场里面,人民群众的安危全肩负在咱们胳膊上,现在我下令,协同作战突进,尽快拿下五名罪犯,必要时候可以击毙,避免犯人逃窜进入市区,造成恐慌和误伤。”
“铁子,你来负责战时指挥,一定要保障战士们的安全,争取做到零损伤完成这次任务!”
明队长掷地有声地下达指令。
旁边的手下肃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眨眼,迅速组成作战队伍,疾步朝着废车场突进。
缓了一会儿的许毅然胸腔翻江倒海,强压下去说:“明队长,抱歉,第一天报道没能给你接风洗尘,反而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
叶超君可不是只懂练兵的政治白痴,相反,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他的政治觉悟可不低。
这次钦点南江为冬季拉练的地点,不但为许毅然带来了政治资源,还留下了妻子胡韵妃的贴身侍卫阿明,直接安排到了南江市武警大队,空降一把手。
调令是昨天大部队撤走时候下达的,所以许毅然说今天是明队长第一天报道是没错。
“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公事公办,碰上目无王法,扰乱社会秩序的歹徒,保家卫国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即便,许兄弟说一句是你个人的私事,我陶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去帮!”
明队长很感激许毅然侦破了凌云的案件。
死者已逝,不能死而复生,至少有个交代,死能瞑目!
尊重死者,水落石出,给生者最大的慰藉!
况且还有老首长的干弟弟这一层关系,明队长于公于私,心里会毫不意外地偏向许毅然。
“你暂时别多说话,听你的声音感觉内脏受伤了,歇歇吧,人来齐了,我去安排一下,不能让这些来历不明的小猴子,祸害了咱们百姓。”
闲聊两句,明队长见大部队支援赶来,立即板着脸,严肃,有条不紊地开展包围抓捕工作。
......
“秦董事长,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光景。”
检查无碍的许毅然,没来得及休息,马不停蹄在审讯室对秦建民进行突击审问。
“喝口茶吧,别亏待了咱们南江市着名企业家。”
“警队里面的茶叶可比不过你办公室的名贵好喝,将就着,慢慢习惯,以后要喝上这口茶水恐怕不容易。”
先礼后兵,许毅然噙着笑意说。
秦建民仿佛苍老了十岁,头发斑白,面容沧桑,即使坐在椅子上,那腰杆微微佝偻,增添老态龙钟。
“许队长不愧是警队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星奇才,行动迅捷猛烈,后手频出谨慎无比,打了我这只大老虎,看来以后要改口叫你许局长了吧?”
捧杀,明显的挑拨离间,许毅然可不吃这套。
“秦建民,想必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能把你带回来,证明我们掌握了足够把你送进去的证据,别试图挣扎用你那惯用的伎俩,《孙子兵法》可不只有你一个人读过。”
许毅然没有循规蹈矩地坐在办公桌前审问,而是很随意拉过板凳,坐在了秦建民侧前方,像个久别重逢老伙计一样的亲切谈话。
“你的手段真让我涨见识了。”
“故意跳下山崖摔死的,应该是秦老板得力助手,素未谋面但却脍炙人口,神秘无比的、你的三大臂膀之一潜行龙吧?”
“他是专门负责黑市人体器官买卖的渠道?”
“秦老板手下的每一名悍将都忠心耿耿,不怕死,唯独追风豹转了污点证人,你想过了吗?”
秦建民嘴巴小幅度张了张,欲言又止的微表情出卖了他内心。
他是有所预感,所以在出货的当晚,以及同时雇佣逃犯赖国华去杀死黎庆良,替儿子秦小天拔掉扎在心头十多年的那根刺,警方突兀收到消息便知事情败露,预感到追风豹不能留了。
只是秦建民心软了,舍不得狠下心干掉追随多年,亲如手足的兄弟。
回忆起在下山虎的医疗器械工厂办公室内,秦建民多次犹豫不决是否干掉谢庭豹,把他当成货物运送出去,顺带毁尸灭迹。
怕寒了多年追随兄弟们的心!
谢庭豹更不会知晓,当晚逃出了廖屋村第一时间找到二哥,是送羊入虎口,反复在死亡边缘横跳,只要老板秦建民的一个念头,他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是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秦建民,最终一念之差,败给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回想当年打拼天下时的果决狠辣,秦建民唏嘘不已。
许毅然很耐心地等待秦建民思考,回忆。
不紧不慢地说:“不说话没事,黎庆良醒来指证你,追风豹同样如此,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足够的证据,形成完整的链条,把你送上审判台!”
“能让咱们的李局亲自抓你,想必你也知道在劫难逃了。”
“不用紧张的,心态放松,让我来为你捋一捋,这几个案件中,你所担任的角色,幕后操纵的详尽吧。”
“就当.......听个故事?”
许毅然捧着热腾腾的茶水,慢悠悠的品尝,喝的不是茶叶优劣,而是那苦尽甘来的甜,以及徜徉的液体,散至四肢百骸的温暖。
“你的发家史耳熟能详,这里我着重的说一下协同医院吧。”
“早在十多年前你便开始利用医院的便利,去做一些非法的勾当。”
“初始阶段你固然小心翼翼,只能倒卖一下出生证,篡改出生日期,做一些流产的小手术,毕竟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嘛,咱都懂。”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信心膨胀,你不再满足于现状,一方面入资了很多改制的医院,插手内部并做起了医疗器械的生意;另一方面,我猜是潜行龙给你打通了走私贸易这条渠道。”
“其实你有段时间做起了家电走私的,哦,对了,还有bb机和大哥大,负责给你跑这项业务的是黎庆良。”
“因为当年胡生辉的案件,你和黎庆良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共识,关系处在蜜月期,也没想过走私的渠道另作他用。”
“这里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潜行龙,原名钱鑫龙,国营炼铁厂非编制在册的短工,你儿子犯案时他就在厂里做保安,值夜班,在.......”
“厂子后门!”
“一个案件,让你、黎庆良、钱鑫龙的命运串在一起,人生啊,真是百态无常!”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直白点是矛盾,致使黎庆良和钱鑫龙两人命运有所不同,那我可不得而知。”
“一个成为了扼住你走私渠道,把守关隘的重将,一个成为了你公司游手好闲的吸血鬼。”
“我想,问题出在那盒监控录像带上。”
“一个主动交出录像带一心一意替秦小天毁灭证据,忠心日月可鉴;一个偷摸拷贝一份用来保命,小心思多,花花肠子让人感到了威胁!”
“所以,你把钱鑫龙送到你哥哥秦建国身边,那时他负责就是边境越缅的生意,混熟了自然有渠道。”
“黎庆良强行留在了身边,养起来监控,就算知道是个定时炸弹,偏偏你还不能动他,多闹心挣扎啊。”
“想必清道夫蜂鸟跟你提过不少意见,要冒险的除掉这个刺头吧。”
言及此处,许毅然杯中的茶水差不多喝完,凉了,停顿一下没有往下说,续上一杯热水才再次坐下来。
秦建民的微表情出卖了他。
许毅然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在他讲故事间,一幅幅画面如电影片段,在秦建民的脑海中播放着。
“说起清道夫蜂鸟,我真佩服他对你的忠心!”
“法医在死者廖淑仪身上没有找到一丝秦小天的痕迹,却留下了黎庆良的绝大部分、明显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专业!”
“这就是杀手的专业!”
“怪不得黎庆良拷贝监控录像保命,你身边的能人异士让人感到害怕。”
秦建民脸颊肌肉正在加剧抽搐,紧绷的身体,抓紧的拳头,他的神态动作都证明许毅然猜测没错。
忽然间,他整个人轻松下来,阴恻恻笑道:“嘿嘿,许队长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如此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能出书着作了,放在以前,我会欣赏并为你出资出版。”
“你的故事真不错。”
故事永远是故事,秦建民可不会承认其中任何一件。
许毅然莞尔耸肩无所谓,抬手指了一下录像机,配合默契的小花姐心领神会,关掉审讯室机器。
“你和陈家老三陈小龙的交易以为我不知道吗?”
“想必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和他们达成了交易,最终连保你一命都做不到?”
“以陈家在江河省的能耐,不说绰绰有余,至少用点手段和技巧,你便能安全逃到国外去了。”
“你以为,陈小光出事他们会手忙脚乱,自身难保,无能顾瑕吗?”
“不!”
最后一字许毅然咬字很重,故意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压低声,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那个黑盒子里面.......没有东西!”
“你,没价值!”
听出了言外之意,秦建民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强装镇定稳住心态,挪了一下屁股。
许毅然循循善诱说:“要不要和我来个交易?”
“不能保证让你一定能活着,至少.......你可以活得长一点,死.......也会体面点。”
“毕竟,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得到了一件神秘的东西,又怎么忍得住好奇的探知欲呢?”
“你有备份吧?知道了秘密,他们会放过你吗?”
秦建民充满复杂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许毅然。
低声细语的一字一句,声如洪钟般在心底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