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扎心的谈话

“您怎么了？爸！”

“回来了！”

“嗯—！”

他昂头看了儿子一眼说：“快坐下，烤烤火！”

“爸，我给您买两瓶好酒，让您喝点解解乏，烟就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

“爸，您让我回家有什么事？”

老林头不知一时如何回答，于是敲打自己的膝盖说：“今天一直在下雪，关节炎的老毛病又犯了！”

“要不要带您到卫生院去看看，再抓点药，这样拖着不是个办法。”

“用不着操心，我这两条腿都是老毛病了不需要看！”

“家里医疗保险交了吗？看个病也能报销。”

“那年不交呢，不过农保不知道咋回事越来越贵了， 连你的也一块交了。”

“爸，你就不要给我交农保了，我在外面有社保！”

“社保？”老林头抬起头盯着他看问：“这几年在外边是打什么工的？”

林子安躲避着老林头的眼光，不安地摸着鼻尖：“也没打什么工，只是在厂子里做一般的车螺丝的工作。”

老林头知道这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诚实，不像他哥会撒谎，听他支支吾吾的回答就知道今年又没有赚什么钱，为了给孩子点面子也不好再问。

只要他能答应婚事也就行了，无论是娶亲还是入赘，这也间接给自己少操一份心，他也想通了只要孩子能幸福平安在哪儿过都是一样的，只是嫁出去的儿子等于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他们宋家人了，想想心里就难受——

“孩子，快拿筷子，妈给你做的你最喜欢吃的猪肉炖粉条。”

这味道真是久违的香气，身在外地任何餐桌上的菜肴都赶不上妈妈的手艺，这就是 妈妈的味道。

几杯过后，老林头有点醉意，目光呆滞地瞅着林子安。

“爸，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喝的有点多？”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林子妈知道老头子想表达什么，低着头默不作声。

“二老干嘛都这么严肃， 您讲吧！”

老林头又点灼一根烟，猛力吸了一口：“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 每年冬季村里都会组织村民修理河沟，以防来年汛期有大雨便于防洪。 有个人在推土方在上坡的时候，手一滑独轮车翻了过来，就在这时组长手疾眼快救了他一命！”

“爸，这个人就是你吧！”

“你咋知道的？”老林头颇为吃惊。

林子安起身给父亲斟满酒，笑着说：“在我小时候您经常讲，怎么——你老忘记了？”

“这个故事还有后半部分，你知道吗？”

“你又没讲，我咋知道？”

“现在就讲给你听，”老林头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爸，您少喝点——！”

“后半部分就是，我为了报恩就私下和组长有个约定， 孩子，你知道这个当年的组长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

“这个组长就是现在已退下来的支书，宋国强！”

“哦，您与他有什么约定？”

“当初他的婆娘生下三个丫头后，生了一场病导致以后就不能生了，再说当年的计划生育也不允许。”

“恩，后来呢？”

“百事孝为先，无后为大。所以他想让我们家选个男孩到他们家做上门女婿，当时我为了报恩就答应了下来，感觉也没什么。 现在你哥已经结婚多年，只有你—— ”

林子安低着头笑了一下，他感觉真的好笑，以前约定的婚姻就是个笑话，这种理解成娃娃亲一点都不为过，更何况是上门女婿。

“你笑什么？你是怎么考虑的？”老林头放下筷子，嘴里嚼着菜问。

“爸，您让我回家不是就为这件事吧？这也太天方夜谭了，怎么可能呢！”

老林头手指敲着桌面，使用杀手锏灵魂式的询问：“那你给我说说，你的对象在哪儿了？”

“现在还没有，只不过不想谈而已！”林子安不停地搓着手回道。

“不想谈？不会有这么简单吧，从你退役到如今都有三年了吧，你倒是给我带一个儿媳妇回来让我们看看呀！”

“爸，您不要逼我！”

“孩子，不是我逼你，你明天可以到村里转上一圈，比你大的比你小了，都结婚了，村西头老刘家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记得刘天还比你小一岁的吧！”

“我是想赚点钱，把家里的房子在翻盖整理一下，在谈女友的事，怎么不能就这三间瓦房吧。”

“哦，那你给我说说，你这几年赚的钱呢？一年赚四万，这三年也有个十几万了吧。”

林子安简直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挨训，根本无话反驳。

老林头见他沉默不语时，叹了口气：“儿呀，别怪你爸话重，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人老实本分，有时候又不太爱言语， 老宋家的大女婿是个包工头，二闺女又是镇里副镇长，这种关系对你以后是有帮助的，他家三丫头在城里做生意，年龄比你小一岁，你们年龄又相仿，我认为可以的，你好好考虑吧，我和你妈不强迫你。”

“妈，你的意思呢？”

“妈没有什么文化，孩子你自己拿主意。”

在父母面前顺便发火那是对老人的不孝，这就像中彩票一样会实打实地落到自己的头上，他与宋家三丫头宋丽丽原来是小学同学，相互性格根本不了解，自从小学毕业后她就到镇子里读初中了，这么多年来压根就没有见过面，哪怕就是面对面路过也难能相互认识。感情的基础是建立在相互认可上的基本条件，这种拉郎郎配的婚姻能有什么前景可言。

林子安苦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这种事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吧，这不是儿戏，是关乎到您们儿子幸福的一生。”

“那你什么时候回我话？”老林头也觉得这件事对于儿子来说是荒唐的，但是以宋家的背景来说，这门亲事是可以促成的。

“我总得先见见这个宋丽丽吧！”林子安强制压住自己内心的火气，从怀里掏出手机往外走去。

“老头子，我觉得对这孩子不公啊！”林子妈望着孩子的背影，流着眼泪说。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老二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你不会让他一辈子受穷吧，他要能强老大一半的灵活脑子，我也不至于让他去当个上门女婿啊，老宋家底子厚都是有能耐的人，让孩子入赘是没有错的， 老婆子我们在把话说回来，假如老二要是取个像他嫂子一样不讲理又嫌贫爱富的女人，又怎么办？早晚是离婚的货，到那时一切都晚了，哪个父母不疼孩子！”

林子妈把馒头递给老林头：“你别喝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