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爷庙里寻旧忆 平顶山上唤新疑

诗曰：

云烟袅袅漫山泉，雾霭悠悠伴鸟旋。

不见当年青板路，只闻鸣叫为秋蝉。

第二天，白莲与慕容婉莹按商量好的引南宫曌一起去了三十公里外的平顶山的老爷庙寻找曾经的记忆，看南宫曌能不能想起二百年前他所待过的地方。

那时，乾隆皇帝经常来这座离京城三十公里的庙宇进香，对他们这一对童男童女另爱有加。当时，南宫曌和慕容婉莹才八九岁，长得胖乎乎的非常可爱，又聪明伶俐，乾隆爷格外喜欢，每当进香都忘不了让太监给这对童男童女带点好吃的好玩的。多年过去了，一晃两人都长成了大男大女，在一起免不了生出情愫，可谁都不好意思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料，南宫曌在一次担水时不慎掉入悬崖，从此与慕容婉莹成了永诀。而慕容婉莹在次年也去了草帽子山紫阳观，拜独脚羽士为师，修炼成正果，而后循着南宫曌的魂迹来到了当今，又经过千辛万苦，经过白胡子老和尚的帮助，才找到了南宫曌。

现在南宫曌已转世成了一位凡夫俗子，怎能想起她的模样和先前的事情？只好借故烧香来到老爷庙让他睹物思人，看看能不能唤起往事的记忆。此时，南宫曌并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只是跟着她俩爬上了风景秀丽的平顶山。

但见这山，青松翠柏，岩峰高耸，瀑布飞溅，溪流潺潺。不时落英缤纷，秋蝉啾啾，百鸟低旋，云雾缠绵。这山，不次于蓬莱，胜过云台。南宫曌被这飘飘渺渺好似仙境的平顶山迷住了。

三人沿着曲曲折折被荆棘遮掩的小道拾阶而上，越往上走山势越陡，悬崖峭壁边的小路让人双腿发抖，慕容婉莹和白莲却是健步如飞，走着非常轻松，可南宫曌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慕容婉莹看着南宫曌如此模样，欲上前搀扶他走，白莲忙向慕容婉莹递了个眼色，又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慕容婉莹知道了白莲的意思，也是，一个大老爷们焉能让一个娇小女人扶行？那以后岂不是阴盛阳衰了？

艰难行进间，眼前一棵参天柏树屹立在三人面前。这棵柏树树冠遮天，树干足有五六人合抱之粗，立在崖边，欲坠欲飘，与云雾共舞，和瀑布相辉映，好不壮观。看来这颗巨树足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哎！哥哥，看你也有些累了，咱们就在这颗大树下歇歇，你也好好看看这棵树为啥如此奇特，生在这个崖边上，是多么坚强。”慕容婉莹回过头来对正喘着粗气的南宫曌道。

“慕容婉莹，好啊，都累了，那就在此好好歇一歇再走也不迟。”白莲没等南宫曌搭腔，故意叫着慕容婉莹的名字嚷嚷着。

因为，这棵树曾经是三人闲时在此戏耍的地方，爬树登高远眺，躲在树后藏猫猫，夜晚树下数星星......这棵古树见证了多少美好的记忆，储存了多少欢声笑语是无法说得清的。而南宫曌坐在树下，只顾喘着粗气，对她俩话中地提醒没有一丝反应，对他来说这里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慕容婉莹指着对面山崖半腰那股清泉，有意无意的，又有些神秘地对着南宫曌说道：“哥哥，你看那股涓涓的清泉，一定会很甜的，下山时咱们多取回点品尝一下这山中的泉水可否？”

那就是南宫曌天天去担水的地方，并且一天来回两次，都要经过这棵千年古树。现在就坐在这柏树下面，望着那股山泉，睹物思人，慕容婉莹有太多的感慨。可现在时过境迁，经历了约两个世纪，人还是那个人，山还是这座山，树还是这棵树，泉还是这股泉，然而却物是人非。看着南宫曌没有丝毫的熟悉感，慕容婉莹有些黯然。后人有诗曰：

煎熬岁月度春秋，不了情缘不罢休。

前世无须回首望，今生何必闹心愁。

泉飞崖下平流去，树倒沟边寂寞收。

但使时光藏袖底，一朝有雨荡龙舟。

白莲看出了慕容婉莹失望的神态，忙凑过去小声安慰道：“妹妹，不要过于着急，他已经是凡人了，怎么可能一时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呢？咱们毕竟已经修炼得道，可他现在只是个凡夫俗子啊！你应该明白，喝了孟婆汤的人都是这样，哪能记起前世之事？等到了老爷庙，看到他曾经生活的地方，也许能让他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

“嗯，但愿如此。”慕容婉莹望着坐在一旁毫无表情的的南宫曌，蓦然升起点点的惆怅。

三人歇息了一会儿，起身继续攀登。这山越来越崎岖陡峭，怪石嶙峋，云雾蒸腾。 俯瞰山下，流水潺潺，朦胧间看见一老翁荡着一叶扁舟穿行在稀疏的荷花之间......后人有词《鹧鸪天·禅心》为赞：

云水悠悠做素笺，禅心依旧为荷莲。

转身岁月似流水，过眼春秋如雨烟。

云是帆，水当船，扁舟一叶不须还。

闲愁淡去风吹梦，把酒疏狂唱圣贤。

南宫曌望着眼前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是多么的模糊，犹如在梦境一般。他随走随竭力回忆那个“梦”：那天一大早，下山去担水，回来时不慎跌入了这个万丈悬崖，正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一只硕大的白鹤飞了过来，用脊背接住了他，迷离中就来到了当今社会，醒来似乎就是南柯一梦，接下来就是这段从小到大都充满坎坷的人生。这个恍恍惚惚的梦始终伴随着他，今天来到这里，梦里的一切就仿佛发生在眼前的环境中。

三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老爷庙，不见庙宇里有一人，门楣上挂满了蜘蛛网，看样子这里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人居住了，也许那老道出去仙游去了。推门而进，庙堂内的摆设还和原来一样，似乎没啥改变，睹物思人，让慕容婉莹和白莲心中顿生一丝酸楚，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就在慕容婉莹和白莲皆感慨万千之时，慕容婉莹忽然看到佛龛上有一张宣纸，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此去行宫献殷勤，取来舍利还旧身”，三人面面相觑。

慕容婉莹问：“行宫在何处？舍利又在哪？

白莲回答说：“应该在承德避暑山庄吧，是康熙爷建的行宫，听说那里有一座舍利塔，是不是字条上所说的就是那呢？”

“嗯，是，一定是，别无他处，咱们不可耽误，立刻启程去往行宫。”慕容婉莹急切地说道。

三人原道返下山来，从小道抄近路直奔避暑山庄而去。这正是：

蒙蒙旧地再重游，昨日时光付水流。

寻得庙堂人未见，一行秀字一言休。

欲知后来之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