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牙还牙
“余老师……是吧？”
凌绝拖着田海快步追上那位中年女性，开口叫住了她：“我们是银帆心理健康保护公司的业务员。”
他暗中用手肘戳了一下田海的肚子，示意他赶紧掏一张名片出来。
“没错。”
田海撇了撇嘴，随后掏出一张名片，满面堆笑地双手奉上：
“我们银帆心理健康保护公司致力于帮助客户解决一系列心理问题，刚才偶然听到您和保安的对话，根据我的过往工作经验判断，您由于精神压力而导致的失眠现象已经很严重了。”
“再不及时采取对应措施，恐怕最后会发展成为重度抑郁。”
“重度抑郁？”
余老师吃惊地捂住了嘴，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戒备地看着田海和凌绝：
“真的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吗？银帆心理健康保护公司又是什么机构？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们不会是什么招摇撞骗的骗子吧？”
“不会的，余老师。”
田海笑得很真诚：“门口的保安也不是摆设，如果我们两个真是骗子，他又怎么可能放我们自由进出？”
“您之所以没有听说过我们公司，是因为我们公司只针对高端客户群体，这就导致普罗大众可能会对我们公司缺乏足够的了解。”
“是……这样啊。”
余老师被田海唬住了。
“是的余老师。”
田海背起双手，风轻云淡地说道：“本来，我们服务一次是要收取高额费用的。”
“但是，因为我们都住在这个小区，都是邻居，再加上医者仁心，所以这一次我就不收取您任何费用，免费帮您解决噩梦缠身的问题。”
“谢、谢谢你。”
余老师已经完全相信了田海所说的话，她非常客气地把田海和凌绝引进了家里，想要和他们详细地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
“呜呜呜……”
凌绝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长相酷似“林妙妙”和“林甜甜”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女孩哭个不停，另外一个小女孩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田先生，麻烦你也帮忙看看我这两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老师给田海和凌绝倒了茶，语气之中带着哀求的意味：
“不止是我，我家的两个女儿最近也有了一样的毛病，姐姐还能勉强支撑一下，妹妹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每天每夜都哭个不停。”
“我带着她们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又因为有人说我们母女三人是中邪了，所以附近稍有名气的寺庙都被我们一家拜了个遍，可是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余老师。”
凌绝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母女三人，每天晚上做的噩梦是不是内容都差不多？”
“是呀，你怎么知道？”
余老师看向凌绝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在梦里，我们都会被一个叫做‘梅姨’的保姆抓到顶楼的一个房间里，被强迫着分别扮演三个角色。”
“我扮演一个叫做‘林薇’的女人，我的两个女儿则分别扮演‘林薇’的女儿‘林妙妙’和林甜甜。”
“林薇？”
田海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被凌绝拉着卷入到了什么样的事件之中。
“余老师提到了‘强迫’这个词……”
凌绝一把将站起身想要偷偷溜走的田海按回到椅子上，继续问道：“难道说，如果你们不按照那个‘梅姨’的意思做，就会受到她的惩罚吗？”
“没错。”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明明是阳光温暖的正午，余老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我违背她的意愿，她就会折断我的四肢，然后当着我的面，拔去我孩子的舌头，剜掉她们的双眼……任凭我的嗓子哭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两个宝贝被折磨致死！”
“然后呢？”
凌绝皱起眉头，沉声问道：“她采取如此残酷的手段，逼迫你们扮演这三个角色，究竟是为了什么？”
“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带着一个男人回来。”
余老师一边回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一边说道：“我能看得出来，每个男人刚开始来的时候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但是，那个‘梅姨’会逼迫我演戏，装成把他们带回来都是我的意思，接着她会要求我在玩弄那些男人的信任之后，再重伤他们。”
“而她在整个过程中，则会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站在支持那些男人的一边，博取他们的好感与信任……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要求我当着那些男人的面打骂她，来让他们彻底相信，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坏人。”
“这样一来，那些男人被重伤之后，就会对她报以信任，甚至有些头脑不清楚的会对她产生好感。”
“表面上，那些男人被她偷偷藏起，从我的手上保护他们的安全；实际上，他们却早已成为她的俘虏。”
“原来如此。”
听余老师讲到这里，那些缠绕在凌绝心头的谜团已然解开大半。
“但是，纸里始终包不住火。”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些男人都不是傻子，过不了几天就会从梅德怡那些病态的执念中发现，原来她才是导致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的幕后真凶，对吧？”
“没错。”
余老师低下头，黯然说道：“而在他们发现真相的那一刻起，属于他们的死亡倒计时也就真正开启了。”
“最后，他们都会被恼羞成怒的梅德怡处死。有的时候，梅德怡还会以我的孩子作为要挟，逼迫我帮她一起处理。”
她用手遮住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指缝间缓缓流出：“在那个梦境之中，一切的经历都是那么的真实。”
“有的时候，我在现实之中都会恍惚……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受伤？自己，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再加上女儿们的情况也不好，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余老师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崩溃地哭出了声。
“已经没事了，余老师。”
凌绝放开坐立不安的田海，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余老师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向你保证，今晚，你们家的噩梦一定会结束的。”
……
“不行不行不行！”
刚一离开余老师家，田海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凌绝小兄弟啊，我已经提前和你说过了，顶楼的事情难度系数太高，绝对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处理得了的。”
“当然，我看你刚才向余老师许诺的样子，估计也是铁了心……这样吧，海哥不拦你，但是海哥今天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出活儿了哈。”
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
“海哥，其实我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回到现实世界，不是因为我成功杀死了一只诡异，而是因为……我在冥界有两条命。”
凌绝想了想，编出了一句谎话，让田海停住了脚步。
“凌、凌绝小兄弟，好端端地你怎么突然向我泄露这种重要秘密？”
田海的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僵硬地回过头来，挤出一抹笑容，问道。
“一开始就在冥界有两条命的新人，应该很罕见吧？”
凌绝没有正面回答田海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或许，这在银帆心理健康保护公司内部，也算得上是重点培养对象？”
“而对于这样的重点培养对象，我们的田海业务员却几次三番地因为某些无法确认的传闻拒绝和他一起出任务，这……不太应该吧？”
“哎呀，我的凌绝小兄弟，小祖宗！”
田海无可奈何地跑回凌绝的身边，龇牙咧嘴地说道：“顶楼那个地方，真的很危险！”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能因为一点不成熟的正义感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海哥，你说错了。”
凌绝冷冷一笑。
“确实，刚才听了余老师的经历，我心中出现的那点同情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正重要的是，对于一个曾经害死我一次的诡异，我不可能放她活过今夜。”
“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