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像狗一样活着
三天后。
大角区，西山区，调查组特殊审讯室外。
赵海乐瘦的皮包骨一样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这些天他从来没见过阳光，早晨的朝阳照在他的身上，赵海乐恍如隔世。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高阳手提着黑色风衣递给赵海乐。
赵海乐咧嘴一笑道：“活着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
…………….
时间回到三天前。
“高阳，你早已失去了价值。”
龙泽玩味的注视着高阳，他想要知道这个从城外来的亡命徒会怎么选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多。
对身陷囹圄的人来说，自由是他们舍弃一切都要追求的。
高阳此刻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任何人，老魏和自己语重心长的对话，帮派犯罪调查科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刘明杰，把责任看的比自己命重要的老A，高阳真不知道怎么选。
高阳低着头，目光盯在审讯室漆黑的地板上，他又想到了公寓楼里爆炸的火箭弹，还有两个爬上来的战士，红色的镭射光线照在自己的眉心之间的恐惧，高阳的内心好与坏，是与非不停的在做着斗争。
龙泽一言不发，他在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感情的人。
即便是杀手都有小学同学。
可比起自由来说，什么都是可以抛弃的。
高阳对于老魏来说只是一只蚂蚁，但是能用这只蚂蚁恶心一下军政派，龙泽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个小时后，高阳神情严肃开口说道：“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放了赵海乐。”
龙泽点点头。
“第二，我说了后，我会离开石城，我不想惨死在某个角落。”
龙泽笑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们这些政客，和政客合作无意与虎谋皮。”
“我说过，你最后的价值就是供出老魏，只要妥协了，你就再无一点价值。”
“谁会对没价值的东西动手呢？”
“你看看，你招惹的那些势力，乔氏，学院派，李氏，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
“所以说，你在石城根本没有活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阳深呼吸一口气，快速的叙述了自己和老魏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
龙泽含笑满意的点点头。
……………
太阳照常升起。
昨天漆黑的过往消失不见，崭新的明天将会开始。
高阳看着初升的朝阳，感叹道：“活着真好，自由真好。”
像狗一样活下去，就算是条狗也有生存的权力，这句话是那个冻死的女孩临死之前给他说的。
高阳记了一辈子，在自己短暂的人生旅程中，他跟着好几个团队讨生活，从一开始阮天豪，吕浩，张炬再到自己和王霖，郑佩安，最后再到城里的陈炜，孙鹤每一个团队结局都不好，可是生活不是诗歌里的温情画意，而是在冰冷残酷的刀尖上行走。
高阳吐出了关于老魏的所有，龙泽以及学院派稍作加工，石城的电视台，报纸，收音机到处播放着老魏雇凶杀胡佛的消息，军政派刚和学院派的人和谈完，军政派就动手杀人，一时间石城里的居民更加唾弃这些人。
军政派处在风口浪尖上，乔氏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时间各种舆论纷纷指向军政派。
矿区。
老魏愤怒的大骂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不让我从家出去。”
两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把守在老魏的家门口，满脸无情的说道：“三爷有令，现在特殊时期，你最好不要出门。”
老魏怒吼道：“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高阳那个小崽子给我卖了，我当时真他妈瞎了眼，他连张炬的一个手指头都不如，艹！”
两个士兵面不改色的说道：“魏爷，你还是回到房间里面吧，外面风大，注意身体。”
于三承从一辆陆巡上下来，一身白色羽绒服一尘不染，老魏的咒骂不由得让他双眉紧皱。
于三承嚷嚷道：“老魏，隔门口就听到你骂街。”
“不就是个小崽子吗？”
“多少年没发脾气了，今天这么大火气。”
老魏骂骂咧咧道：“当时办姓余的，应该给这小崽子一块儿办了，省的现在惹我一身骚。”
于三承宽慰着老魏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没想到这次却眼瞎了一回。”
“没事，没事，这小崽子把石城的势力全部都得罪了一遍。”
“我看他怎么活？”
于三承递给老魏一根烟，两个人搁家门口吞云吐雾。
于三承说道：“老魏啊，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有点儿想法很正常，毕竟当年咱们还是马匪的时候，咱们被人称为安南北部七匹狼。”
“可是现在这七匹狼就活了我这一个头狼，狼王都被我杀了，你有点儿想法很正常。”
“但我于三承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想单干随时欢迎，要人我给你人，要钱我给你钱。”
“可是你偏偏招惹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城外人，明面上说蚕食冯家势力，背地里给自己培养班底。”
“老魏啊，你想的好，可是人看错了啊！”
老魏脸不红，心不跳，自己这点儿心思在于三承面前根本藏不住。
于三承看老魏没吱声，继续说道：“高阳和你这次都火了一把。”
“老魏啊，你当时调查的时候没调查清啊。”
“高阳和冯奇手下第二师团的那位有渊源啊。”
“听说，那位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我担心他对你不利啊，所以我才派人保护你啊。”
于三承扔掉烟头，拍了拍老魏的肩膀感慨道：“以前做马匪的时候，能骗就骗，能抢就抢，有奶便是娘啊。”
“现在呢，还行吗？”
“早就不行了。”
“三头六面，四面八方都给咱们出难题啊！！！”
老魏惭愧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于三承一路走来是什么作风，是什么人，他老魏离的最近，他能看不清吗？
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小想法于三承能看不清吗？
“老魏啊，在家好好待着，多陪陪老婆孩子。”
“男人，最重要的是家庭，做事情之前想想自己的家就不会那么冲动，莽撞。”
“咱们兄弟都没读过书，出来打江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多读些书，人就不会冲动，不会冲动就不会犯错。”
说完，于三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