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加文往事,蒙特罗最后的守护骑士
“加文骑士，又见面了。”
诺兰的脸上丝毫不见惊讶的神色。
“你应该猜到是我了对吧。”
“亚历克斯男爵叛变后还有可能将他带回来的也就只有你了。”
“知遇之恩，我不得不报。”
“那你也看到了，这山洞里的累累尸骨，皆因他而起。”
“是的，我后悔了。不过，你愿意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你现在还有心情讲故事？”
“不然把你们杀了吗？”
加文骑士苦笑一声，像是在感慨身不由己的命运。
接着不待诺兰两人回话，自顾自的讲述了起来。
“我出身阿瓦隆的索尔斯家族，一个没落的伯爵家族。”
“近二百年来，历代索尔斯家族族长都染上了赌瘾。”
“我那些愚蠢的先祖将家业输的一干二净。”
“到我成年的时候，家中剩下的土地居然不到一个男爵领。”
加文骑士的眼中充满了对已故父亲的愤恨。
“幸运的是我的母族是德芙雷斯家族，也就是说他们传的八卦里的雅芙·德芙雷斯其实是我的表姐。”
“正是在表姐的接济下我才能在阿瓦隆完成了修行，晋级骑士。”
“但又有什么用呢？”
“我是索尔斯家族次子，连继承那点土地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我收拾行囊准备告别母亲和表姐，去做一个流浪骑士的时候。”
“亚历克斯男爵出现了，那时的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
“他正要参加沃登行省上一次的位面远征，来继承家族姓氏。”
“他知道了我的故事，见识到了我的身手后向我发出了邀请。”
“那是一个被地狱魔族占领的中型位面，埃瓦迪亚（Evadia）。”
“我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决定追随他，希望有一天能在他的帮助下成为骑士。”
“蒙特罗领和蒙塔格领都是富饶的地方，世代牧守那里的蒙特罗家族同样是以仁善闻名。”
“因此母亲和表姐也对亚历克斯男爵的人格很是认可，还为我定制了这一套灵能武装支持我参加远征。”
说到这加文骑士摸着自己的胸甲，眼中充满了思念与感激。
“在埃瓦迪亚十年，是的你没听错，我们在埃瓦迪亚征战了十年。”
“地狱魔族远比赛菲·罗斯难缠的多，毕竟埃瓦迪亚有一个可供三阶地狱魔族自由通过的传送门。”
“沃登行省贵族院多次想要放弃征战埃瓦迪亚。”
“但一向好战的赫维斯塔德侯爵坚决不同意，还拉着维克托伯爵一同推动战事。”
“最后，我们胜利了。”
“地狱之门被摧毁，埃瓦迪亚成了沃登行省近百年拿下的最富饶位面。”
“但付出的代价比在维尔多林位面更加难以接受。”
“沃登行省一共有八个成建制的骑士团除名。”
“其中有三个是沃登森家族私有的骑士团，一个是索尔斯托家族的骑士团。”
“剩下的四个是直属贵族院，由整个沃登行省一同供奉的骑士团。”
“至于征召兵和职业士兵，更是死了数十万。”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这些贵族对平民的生命如此漠视了吗。”
“对于常年征战异位面的他们来说，这些平民只不过是一个数字。”
“能像你一样脱颖而出的太少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是把平民当作了消耗品。”
“那些平民出身的骑士，就算是在骑士团，都是第一波被派去执行任务的。”
诺兰两人沉默不语，在维尔多林三年诺兰早已感受到力量的重要性，数千士兵一天内就如稻草般被收割。
加文骑士说到这取出水袋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埃瓦迪亚的远征结束之后，我们这些小贵族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蒙特罗家族上一代的四个二阶强者只剩下利奥波德老男爵，还成了一个半瘫痪。”
“只能让刚刚三十岁的亚历克斯继承家族。”
“但当时的赫维斯塔德侯爵被巨大的损失惹急了眼。”
“居然将三分之二的埃瓦迪亚收入囊中，五分之一给了索尔斯托家族。”
“我们这些同样牺牲巨大的小贵族们普遍只得到了几个骑士领的土地。”
“大家都牺牲了那么多，凭什么呢？”
“就凭他赫维斯塔德侯爵是沃登行省执政官，哪怕他损失了三个骑士团，仍然能调动出十数个家族骑士团。”
“他只是觉得自己继承家族后的第一次主持远征损失太大丢了面子。”
“就可以不顾我们这些小贵族的死活吗？”
说到这加文骑士眼中充满着怒火。
“从那一天起，亚历克斯就变了，昔日的好友埃蒙德男爵决定和赫维斯塔德侯爵打好关系，期望以后得到重视。”
“但我和亚历克斯都觉得不公平，我们不光熬干了鲜血，榨干了蒙特罗领的财富，才换来了这点回报。”
“利奥波德老男爵劝说过我们这没什么，投资总有失利。但我们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也充满愤恨。”
“在此之后，蒙特罗家族就变了。”
“亚历克斯不再认同赫维斯塔德侯爵的统治，还暗中联系了许多同样不满的小贵族。”
“尤里斯和鲁珀特从谦和少年变成了纨绔子弟，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他们都说赫维斯塔德侯爵这样的领袖不值得他们追随，所以他们连维尔多林的远征都没有参加。”
“曾经在附近几个贵族领地都出了名温柔贤淑的瓦莱丽成了人们口中那个放荡的蒙特罗交际花。”
“面对日渐疯狂的兄弟姐妹和父亲，可怜的克里斯蒂娜也从天真无邪变成了如今的胆小怯懦，甚至连卧室都不敢出。”
加文骑士怜惜的看向克里斯蒂娜。
“蒙塔格家族和我们也决裂，他们认为我们失去了贵族的传统。”
“一个不再爱护领民，不再遵守骑士道德的贵族家族不值得他们结交。”
“当然，当时的我们并不在乎，两家逐渐从世交变成了死敌。”
“再后来就是维尔多林位面的远征。”
“当最后一场战斗发生的时候。”
“亚历克斯就倒在我眼前，当时的他想要偷袭赫维斯塔德侯爵，却被反手一剑劈成了两半。”
“他祈求我将她带回来，他还要把源血交给床榻上的利奥波德老男爵和其他的家族成员。”
“他们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了。”
“于是我把他藏在了我的战马腹中，收进了坐骑空间。”
“我没敢放在赤总兽腹中，因为每次这些赤总兽都会被仔细检查。”
“他靠着马腹内的鲜血苟活了下来。”
“为此那段时间我向格鲁尔申请了好几匹新战马。”
加文骑士苦笑道。
“你们有机会帮我跟他道个歉，他培养的战马真的很棒，可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
“好，我答应你。”
诺兰听到这里也为蒙特罗家族的遭遇感到同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所以，我也请求你们善待克里斯蒂娜，她确实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是蒙特罗家族最后的善良了。”
“可以，那么你以后决定做什么？”
加文骑士的眼中明显已经充满了死志，戎马半生却如此下场。
“我会去帝都，见一见我的母亲和表姐，然后找一个地方了却残生吧。”
加文骑士的语气低沉，无力，显然对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了留恋。
“我有个建议，从帝都回来后，去碧海行省找我吧。”
“我这样的骑士你也愿意收留吗？未来的诺兰男爵？”
加文骑士闻言眼中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你是一个尽职而又忠诚的骑士，我有什么理由不邀请你呢？”
“虽然跟着我这样的小年轻有些不好听，但总比没有人生方向要强吧？”
“再说了，你不想亲自守护蒙特罗最后的善良吗？”
诺兰偏头看向克里斯蒂娜，昏睡中的她眉眼间依然带着惊慌与无助。
“......”
加文骑士沉吟许久，诺兰也没有催促。
“好吧，我愿意追随你，只希望你善待克里斯蒂娜。”
“很好，等我成为男爵，我会册封你为骑士，希望你我能在新的战场并肩作战。”
“至于克里斯蒂娜，你亲自做她的守护骑士不好吗？”
诺兰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
加文骑士也第一次露出了阳光的微笑，伸手和诺兰紧紧握在了一起。
此时太阳正从山巅升起，璀璨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这一刻，仿若有神明为这一段契约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