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狼集团:会合
缅北,果敢某地下都市。
灯红酒绿的舞厅里放着劲爆的音乐,男男女女一起混在舞池中露胳膊露大腿挨着跳舞。
“北姐!一起嗨啊?”有人在舞池中喊话角落里坐着的梵陨河。
少女穿了身黑色紧身皮衣短裤,外披蓝紫色大衣,正交叠着双腿懒洋洋半躺在软榻上。她闻声举了举手里酒杯,嘴角噙着醉人的浅笑。
梵陨河有些醉了,她笑盈盈看着喊话的人走来,冲她绅士伸出了手,想也不想抬手就握。刚伸出一半就被横截而来的手 握住,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了过去。
“怎么喝这么多?”是奈温,他并不友善目送着男人醉笑着离开,无奈低头看着少女软倒在他身上。
少女笑意醉人,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更衬景了:“没、没喝多……咯咯咯……奈温,这嗝……这个米酒很好喝,你尝尝……”说着就将手里酒杯往奈温嘴边送。
“嗯,行了行了,很好喝,我喝了,喝了。”少年敷衍着扶住梵陨河接过酒杯放下,架着人就走:“别玩儿了,该回去了啊。”
“嗯哼……喝!继续……喝……”梵陨河傻笑着,忽然脱口而出:“我还没尝过这边的米酒呢,二途,再来一杯……”
闻言,奈温手上顿了顿,将她扶紧了往上托了托发:“好,有时间就去喝。”
“咯咯……旅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少女笑着顺着少年架着她的姿势转身抱住了奈温:“困了,睡会儿再叫我……”
“……”奈温抄膝将她抱起继续往外走:“好。”
……
善溪市。
旅途三人抵达时刚过晚上八点,街上已经到处灯火通明。这边气温不似禾桥那般冷,夜间也只是稍有寒意,却也刚刚好。
如果旅途这会儿有自主意识依他的性子得吐槽死,善溪属南北方过渡的一个城市,刚好在交界线上,一年四季温度起伏不定、乱了季的气温时常出现。旅途身上的毛衣过于单薄,于是蓝姳出于好心在这边给他买了件可外穿的深蓝色睡袍,还是蓝精灵款式的。
给向来正经得不行的杭无绪都笑得不行,整得旅途又躲回了试衣间,怎么喊都不出来了。
“出来啊?这样多可爱。”蓝姳抱胸倚门边用脚打开了条门缝,调侃道。
旅·可爱·途面无表情看着她,还戴着那象征蓝精灵的白色毛绒帽子。他双手插兜,一左一右的两只口袋上是蓝精灵生气和傲娇的表情包,直接反衬出了少年此时的内心。
服装店的促销员大概猜出来这个少年有点心理认知障碍,她友好笑笑:“小弟弟真可爱,二位确定这件了吗?”
“确定,就它了。”蓝姳也不问旅途喜不喜欢,不过看这表情很明显了。
“……”少年此时的面无表情好似涵盖了不少话。
蓝姳接收到,笑出声来:“别这么看着姐,你要是没傻,咱俩估计高低得打一架。你之前掩护那丫头打我的那两枪姐可记着了啊。”她笑着拿着从衣服上拆下的商标牌子划拉了一下少年,身出去了。
三人离开商场并未在街上做过多逗留,又驾车行驶了莫约半个小时,最终在城南靠进荒野的地方找了家民宿住下了。
民宿很是简陋,许是这边靠进南方的原因,连个暖气都没有,床板还硬得要死。
“这可太憋屈了,你和那姓梵的到底有什么交易?不惜挨饿受冻也要跑老远把这累赘送过去,还得治病。”夜间太冷,睡不着的蓝姳正好撞上走廊栏杆边的杭无绪,两人闲扯了起来。
杭无绪道:“具体说是在和两个姓梵的交易。”他转身背对着外面倚上栏杆:“梵星盏一个,梵陨河一个。”
“嗯?”女子有被这话逗笑:“那么个小丫头,拿什么跟你合作?”
杭无绪:“年纪虽小,她那北姐的称号还真不是白叫的。”他似笑:“那梵星盏对她从小放养,小丫头什么人没见过,十一二岁就在这一带自生自灭了。”
蓝姳看向他:“你和梵星盏认识很久了?你这么了解他。”
“十多年。”杭无绪道:“他很清醒,也很变态。上道不过一两个月,就搅得东南亚一带不得安宁,大多数短时间内基本没有没听说过他梵星盏大名的。”
女子点了根烟:“听说过,说道上有个斯文老大,名声有多败,人就有多狠。”
……
缅北某高级地下娱乐场所。
“傻了?你是说旅莫寒那个小儿子?”阁楼里,隔间的白帘后有男声温和传出,询问着。
助理是一名女性,一身黑色打扮,唯有高高束起的马尾染成了紫色。她恭敬垂首:“是他,我们的人刚追查到他被人带走,现在似乎在善溪市。”
男声依旧温淡不惊:“可查清了带走旅小公子的是什么人?”
“只查到其中一名女子,叫蓝姳,是赵晋三的情人,不过这两人好像闹掰了。至于另一个男的只查到是名医生,其他的一概不知。”
男声沉默片刻,白帘后的人似乎从椅子上转了过来,道:“二十年了,是时候了结了。两份……铜码只有旅小公子看过?”
紫发女子回答:“还有旅莫寒的大儿子。”
男人点头,没太意外,叹气:“只是这事情开始容易,结束怕是还得花上个十几年。”
“那位小公子请过来吧,尽量别伤了。”
“是。”
……
旅途三人在这处偏僻的小旅馆里待了几日,杭无绪告诉想动身的蓝姳这里的环境更贴近自然,有利于旅途病情恢复。
旅馆后不远处有一条河,晚饭过后三人披着晚霞沿河岸晃悠着。少年依旧懵懂和三岁小孩儿一般,他牵着杭无绪出门前塞他手里的牵引绳不带一丝感情牵着旅馆老板娘养的大黄狗往前机械走着,大黄狗摇着尾巴偶尔回头看旅途,似是在求摸摸,后者始终不为所动。
杭无绪和蓝姳远远跟后面,女子看着前面逆着光岁月静好的一人一狗,似乎走神了。
杭无绪确定自己有那么一瞬从这个强势的女子眼中看到了向往和惆怅的情绪,他开口:“你也想过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吧?”
蓝姳笑了声:“现实不能如愿有什么用呢?”她目光始终落在前方是少年身上:“当年和赵晋三在一起时,我们也幻想过金盆洗手安居乡野,好好过日子。甚至想过要一个孩子……大概这辈子也没这可能了。”
“只要肯,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杭无绪:“你没想过劝他回头?”
女子不知笑出口的是嘲讽还是无奈:“他有野心,很重,唯利是图。后来我们谁也没提过这事儿了,反倒是我最后跟他干那些事陷进去了,一起堕落了。”
“比起情人,还不如说他是借着情人的幌子利用你,而你也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杭无绪一阵见血。
蓝姳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你就没想过离开他?”杭无绪看向女子。
蓝姳扬眉,反问:“现在不算离开?”
“人离开了有什么用。”杭无绪似笑非笑,没再多问。他叫住前面少年:“旅途,该回去了。”
少年置若罔闻般只顾跟着大黄狗往前走。
杭无绪跟上前,刚要伸手拉回旅途,却见少年脚边的大黄狗忽然抬头机警看着不远处的山林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给旅途吓得冷不丁后退着,杭无绪扶住他顺着狗叫的方向看去。
“看来又要热闹了啊?”蓝姳看着林子里远远走来的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像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是金克的人,隶属白狼分公司成员。走前面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叫南月,从小就被培养成了一名专业打手,身手可了不得,还是个黑客。”
杭无绪听出问题:“白狼集团不是金克的私人财产?”
“你不知道?”蓝姳:“金克拥有的不过是分公司部分成员,白狼的创始人当年和金克父亲做了笔大交易,这才将分公司给到了金克父亲名下。后来为了区分,金克拥有的分公司成员身上是黑白色狼头刺青,隶属‘白狼’集团的人身上纹的都是纯白色狼头刺青。”
“那你呢?”杭无绪忽然问。
蓝姳笑了:“我哪边都不是。”
小旅馆不大的房间里硬生生挤下了二十多人,或站或坐。三人一脸淡然被困坐在沙发上,都不带慌。
“我说前师姐,离开了那姓赵的你现在还干起了行善积德的事情了?不如把人让给我们也是一种善良了。”南月一脸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道。
蓝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怎么着,那畜生想新仇旧帐一起算?南月啊,老娘和赵晋三在一起的时间快赶上你来到这世上的时间了,这些流言蜚语你又是听哪个喜欢嚼舌根子的老师兄说得?”她笑着打量自己涂了莱茵蓝的指甲,不紧不慢道:“姐姐奉劝你一句:小妹妹,姐姐呢,奉劝你一句:多吃青菜身体好,少管闲事威信高。”
南月冷笑了声,吹了个泡泡继续嚼:“姐,你好歹和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虽然我不清楚你和老大之间有什么嫌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赵晋三对你早没那意思了,不然能这么狠心?”
蓝姳懒得废话:“小丫头片子,老娘谈恋爱时你还没出生呢。怎么着今天来不会只是跟我讨论这个吧?”
南月看了眼少年:“这小子从我们老板那儿逃走的,现在我们得带走。”
“傻成这样了,你们带走有什么用?”
“森子。”南月瞥了眼一旁的男人。
杭无绪抬眸,也不阻止。
“走着吧?小少爷?”森子伸手就拉旅途胳膊,冷不丁被挣开,森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年抬眸瞥他一眼,起身就跑!
那一眼好似淬了冰,森子久久缓冲着,心里被看得起白毛,直到南月一嗓子给他喊回了神:
“废物!还不快追!拦住他!”
守门边的两人伸手去拦,徒劳无功被少年推开夺门而去。
没两分钟,不大的旅馆瞬间从二楼乱到一楼,闹得旅馆老板小两口瑟缩在柜台后一脸惊恐又心疼。
“啊哟……我的店啊……赔钱哦这得亏成什么样哟~~~”
一干人进来后就将门反锁了,旅途出不去,转身跑进了侧门。森子立马带人追了过去,狭窄昏暗的过道里少年一路乱撞着,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追他。
他迷茫中闯进了过道尽头的厨房,见没有路刚要转身退出去,却冷不丁看见有两个人影跟了进来一把将门反锁住。
是傅乐容和叶萝。男生一脸着急又激动凑上来抓住他哥胳膊:“哥我可算找着你了!我们找去缅甸问了老勤,结果他说你一个多月前就被阿畔表格接走了,但回去路上碰着害你的那个恶毒女人,她说你被人带走了……然后就在这儿找着你了,哥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旅途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看着傅乐容。
叶萝来到灶台边打开窗户:“我们快走!”
“咚咚咚……”
“门锁了!”
“撞开!”
傅乐容忙拉着旅途来到灶台边:“追来了追来了……哥你先!”
“嘭!”门被外力暴力撞开,森子扒拉开手下悠哉晃了进来,笑得奸猾又得逞:“跑啊?我当谁来救你了呢,合着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
这货话音未落,忽地被自身后缠上的一双腿勾上腰身拖了出去!
门口在一阵混乱中应声倒了一干人,便见昏暗中穿着黑色短裤外披冲锋外套的少女长腿修长迈过倒地的森子进来了。加厚的黑色皮靴鞋跟随着走路“哒哒”地敲在木制的地板上。
“长没长毛关你什么事儿?聒噪。”梵陨河浅眸轻抬看了眼三人。落在懵懂无知的少年身上,她走过去。
傅乐容立马警惕挡在他哥前面,盯着少女:“你怎么跟来了?”
“我不来难不成看着你们跟着旅途一起被抓?”梵陨河冲窗外轻抬下巴:“你出去,外面扶着他。”
傅乐容不情不愿看了她一眼,还是依言翻了出去。叶萝跟后面出去,两人帮着旅途出去。梵陨河转身看着门口一群废物爬起来,笑意醉人又格外单纯:“各位叔叔,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啊?欺负我们几个小孩子?”
她回头看旅途出去的空当却见叶萝紧张指着屋里:“陨河姐姐小心!”
梵陨河看去,扬唇一笑,紧跟着翻上了灶台,却不急着离开。
森子冲到一半看着少女这清灵而诡异的笑不觉生生停了下来,不清楚少女想干什么。
梵陨河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语气傲然:“回去告诉金克,旅途脑子里的铜码先到先得,让他靠后等着,等我查清了当年的小丑案自会交人。”
“呵……你、你个毛丫头口气倒不小!哪天给金老大逮着你就完了!”
“噢。”少女满不在乎应着,笑盈盈蹲了下去,依旧处于高处:“我等着呢,你光会汪汪叫可没用,咬到我才算本事。略!”说着,冲男人做了个鬼脸,转身跳出了窗外,还顺手将木窗“嘭”地一声关上了。
森子:“……”搁这儿侮辱谁呢?
四人一路狂奔出这处偏僻旅馆,马路边杭无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辆轿车等候着。几人在车边不清楚谁拉扯了谁、又拦了谁,最后全部挤进了并不宽敞的车。
奈何梵陨河与傅乐容的斗嘴从上车开始就没停过。
男生很是不忒,坐副驾驶上也不妨碍他头也不回骂人:“你上辈子鳄鱼吧?什么叫回头再把我哥交给那些畜生?”
“过奖,鳄鱼还会落下虚假的眼泪呢,我可不会。而且你懂什么叫缓兵之计嘛文盲。”梵陨河替旅途系上安全带,头也不抬道。
“恶心!你他妈不是人!”
“我好像也没承认过我是人吧?”
“你放我们下去!”
“你俩下去可以,旅途留下。”
“凭什么?我告你非法囚禁!”
“他病了,需要治疗。”
“呵呵,虚情假意,狼心狗肺,枉为人类!”
“先前是我不对,我道歉。”
“少装!”
“我能屈能伸,大度,不跟你计较。”
“滚吧,你害人还有理了。”
“二位。”座椅后备箱里,蓝姳有被两人有来有往的互怼逗笑到,她一手一个搭上两人肩膀:“你俩这口才,不去辩论会可惜了。”
傅乐容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子决定休战。
“过奖。”梵陨河不论好坏先将评价一律按好话处理收下,她降下车窗透气。深深觉得还是跟旅途斗嘴爽些,莫名其妙。
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沉默听完全程的杭无绪终于开口:“吵完了说正事。”他道:“旅途现在的情况不算太坏,但是得靠药物治疗也只能勉强稳定情绪,除非给他逼急了,不然很难让他开口。”
“外物刺激呢?比如他所恐惧的东西。”梵陨河问。
杭无绪:“不建议,这种治疗过于偏激,后期恢复也不是很好,对身体和神经都有一定伤害。”
梵陨河沉默了,低头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着上面红色打出来的名字,直接了当:“去云南滨城北街区。”暂时不管旅途什么时候能恢复,杭无绪在应当是没多大问题,她现在得证实金克那老畜牲给的消息靠不靠谱。
之前旅畔对自己下狠手让她和金克闹掰了,手里这份线索怕是金克早有准备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