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和时间争分夺秒！

“你爱要不要，老子就不信换一个我还要不到！”男人骂骂咧咧的下楼梯，正巧合和蒋萌萌擦肩而过。

轻飘飘的洗发水气味，带着蜜橘特有的香气，男人下意识撇头，就看到了挺直的鼻，有些英挺的五官，是截然不同的美女类型。

“哎！美女，要不要认”

“滚！”

蒋萌萌语气丝毫不犹豫，直白的让男人愣在原地。

“唉！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一个翘起来的手指。

赫然是中指。

“……性格真辣！”

蒋萌萌顺势往上走，心中难免对许泽明改观了一点。

“这个人也不是这么糟。”

“起码…不收贿赂。”

低喃声中，她已经看到半敞开的天台门。只见一个脑袋的空隙，不远处身穿衬衫的许泽明背影和站在围栏附近的彭良。

正要推门而入，一声轻巧的话让她停住了手。

“你老师把你的情况全都告诉我了。”

情况？

什么情况？

蒋萌萌下意识竖起耳朵，身体隐藏在半扇门旁边。

而此刻离他十步远的许泽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打算这样下去多久。”

彭良拿着琴弦的手指下意识绷紧，指尖的肉勒进琴弦上

“……你是指什么？”他声音发干。

许泽明绷住表情，实则头脑风暴。

彭良的情况，他自然一知半解，不过面对这种难搞的学生，他只好炸一炸。

他沉默了一会，才吐出一句。

“你很缺钱？”

彭良呼吸一促，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想说很多却又憋了，只吐出一句。

“你过来想说什么？同情我还是看我笑话，别做那副假惺惺好老师的模样。有意思吗？”

“我的手根本不需要你管！我以后怎么样都是我自己选的！对！我是缺钱！”彭良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医院一张病床多少钱吗？”

“吉非替尼只要500块，能吃上一个星期。化疗2350一次，对于你这种老师来说应该很好赚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嘴角的微笑，怪异的像面具，固定在上面。

许泽明沉默了一下说道：“按照我的存款大概能活一个月。”

“……”彭良被这出不寻常的话一下说愣住。

又听到一句。

“别笑了，怪丑的。”

许泽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银行余额，“我顶多借你4500。”

认真的话却像无形的风扫去了彭良积攒的情绪，沉痛的气氛维持不住，他大声笑了起来。

“就你还算老师？”

嘲笑的话刚升起来，许泽明眉头一皱纠正：“下个月我就转正了，请你放尊重点！”

“噗”彭良脸上的肌肉大都在震动，他故作笑抽了一样的东西，“哈哈哈哈……”却又忍不住的，撇过眼角，絮絮的水湿润的往下淌。

许泽明静默的看着他，只听到似笑似哭的声音，逐渐停歇下来，变成了细小的抽泣声。

一个男的，怎么哭起来这么小声。

他见过牧晴雪的哭，牧晴雪哭起来的很丑，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像挤压的橡皮泥。

她的哭像是抱怨什么不平，如她的表演风格般，想要把一切都爆发出来。

彭良却不同，他是遮着嘴，但是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闭合，闷住声音，反倒是大大的张开，但他每次呼吸气是往回缩的。

就像悄悄的做一个隐秘的事情，沉默且谨慎。

许泽明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站的脚有些酸，往前走了几步。

轻轻脚步声，让彭良惊醒，他用衣服抹了一把脸。

就听到平静的一句话。

“走吗？”

“……嗯。”

大概是男人的默契，等天台的风一吹，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往下走。

三楼走廊的拐角处，许泽明看到了靠墙的蒋萌萌。

“你怎么在这？逃课？”

蒋萌萌慢了一拍，恍然的回头对两人露出一个微笑。

“好巧啊…彭良！原来你在这，我正找你呢！”

“……”彭良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到：“什么事？”

“走走走！”蒋萌萌一步冲上去，挽住他的肩头，女人挺拔的高度，竟然毫无违和。

“张富贵在那抱怨少你，他唱歌都没精神！必须得加你一个观众！”

清脆的声音，说话有些颠七倒四。不过女人此时的不自然，随行的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各自沉在自己的思绪中。

大概是释放了一部分压力，彭良感觉到心里一阵轻快，身上四处传来的疲乏感都仿佛消退了，精神亢奋到不可思议。

许泽明则是借口去上厕所与两个人错开道，一个人走进男厕所，看了眼镜子对面的人，打开水龙头，猛的扑在脸上。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发丝溅落到地上，又顺着脸侧沾湿衣领。

“生病啊……”

“吉非替尼……是什么药？”

熟练的百度搜索，得出的无非是癌症两字，还带了个广告，进口靶向药奥西替尼（30片），药效好，恢复效果快。

“彭良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所以是家人？”

许泽明一向是个敏锐的人，就如同计算出学生的最佳状态，确定他的情绪稳定否。

难得沉闷的情绪缠绕上心头。

只听到手机嘟嘟嘟的声响。

“喂？”

电话的那头，习以为常的发问，随后反应过来，语气紧张。

“是许老师？怎么，怎么了吗？”

“郭老师，我想问一下，彭良家里人是不是生病。”

“……”郭兴猛的沉默下去，随后有些干涩：“你怎么知道的，他不像是会告诉人的性子。”

彭良转性了？

“猜的。”

郭兴嘴角一抽，也不再遮掩了：“我这是被你炸出来了！是，他家里情况确实有些不好。”

他想了想，“许老师，苦痛总是千奇百怪的。当了老师后，其实我也见了不少。”郭兴叹了一口气：“我先跟你说好，学校也不是没出手帮忙。”

“但是生病这种事，还是癌症……中期了，活的可能性，说难听点确实不太妙。就算是做手术也……”

郭兴站在桌前，上半身前倾，手有的没的压着书本：“他是个拼命的，国家奖学金，省里的奖学金，学校各种补助……钱是不少，但医院无底洞。”

“……上一届指导老师托关系，帮他妈换了个好点的重点医院。”

华艺校风确实很卷，但每个老师也确实有担当。

许泽明从郭兴絮絮叨叨的话，听到了很多。其中掺杂着不少他的个人想法，无非是惋惜，还有一些紧张和害怕。

他只留下一句。

“那孩子压力太大了，压力大总会出点事。许老师，你还是小心点。不是没有先例的。”

待电话挂断，湿润的发丝已经有了发干的迹象。

等许泽明回到琴房，三个人正在练习。

彭良用着钝疼的手拉着小提琴，似乎是天台的讲话让他更坚定了某些东西。

一切都无所谓！

他在和时间争分夺秒！

“彭良。”

许泽明突然叫到，彭良看向他，率先开口：“我会练习的，后果我会承担，抱歉了你的好意。”

“不……我想详细问问那个。”

许泽明指了指心脏的部分，很抽象，但彭良看懂了，他犹豫了一下点头。

两个人走在走廊，“癌症生在哪？”

许泽明一如既往的直球，彭良沉默了一下：“肺部。”

肺癌——

许泽明之后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像傻子一般在走廊上慢慢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彭良都有些怀疑是故意把自己叫出来，阻止自己练习。

这才听到一句。

“我认识一个好医生。”

“……”彭良顿住脚步，扭头看他：“在哪？不，他擅长做手术吗？”

想要保下一个人，充足的钱是必需品，但之后要求的便是技术高超的医生，而这些，有些时候是钱也买不到的。

“手术他多年未做了”许泽明直视前方，语气微妙，“但……他确实厉害。”

彭良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气：“是嘛？”他不相信这句话，不过就算那医生真的技术高超，可那是癌症啊！

是以现在科技西方还没有钻研透的领域。

不过是增加手术的成功率。

“他是中医。”许泽明正在完成人设，编造一个没有的人无疑是困难的。

不过……彭良对这个关键词的反应十分冷淡。

“嗯……许老师，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人命是很脆弱的。”

不过，是想多等了一会儿。

多看那张脸，听她絮絮的唠叨。

彭良或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清醒，他停住脚步，轻轻的说道：“我去练习了。”

在他转身时隐忽的听到后面一句。

“……当我疯了吧，我想试试。”

声音极轻，似乎不是对他讲的。

……

下午，包英俊四人过来，许泽明拿着提前复印好的教材，对着他们一一讲解。

或许他真的有一丁点当老师的天赋！

听的几个最高只有高中学历的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意思啊！弹就弹嘛，怎么还分出这么多说法，我还在想颤音是什么。”

“那按许老师这么说，我是贝斯手？”

神采奕奕的老头，摸着怀中几个毛线搭成的简易乐器。旁边的同伴调侃了一句：“人家贝斯那都是漂漂亮亮金属一样的，你这破烂跟他比？”

“破烂什么破烂，今晚回去我就给他搞好看！绝不输给那些小年轻的！”老头自然不满，毫不客气的呛回去，抱起自己做的乐器，发誓要把它弄得高级！

几人拌了几句嘴，下午的指导轰然而过。

许泽明收拾好东西，正打算下班，就听到琴房砰砰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露出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编剧老师戴着眼镜，露出了一个热情的微笑，手上还拿着一叠厚厚的稿纸。

“许老师！你教室果然在这，看来我没走错！”

“你是……”许泽明语气警惕起来，这不是导演班的老师吗！

过来干什么？不会把学生要回去吧？！

只见编剧老师兴奋的走过来，抖了抖，手上厚厚的一叠草稿：“许老师，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我那是回去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样，结果天一亮，你猜怎么着？这叠纸就放在我面前。”

许泽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厚度，又看了一眼编剧老师眼下的青黑。

说实话，这不太像是一夜能写出来程度，也不像一天能熬出来的黑度。

不过聪明人向来不拆穿谎言。

“许老师，你看看这东西怎么样？”一把硬塞塞到许泽明手中。

许泽明拿起第1张纸，只看见顶在最上面的标题。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紧接着就是布幕。

【第1幕：中艺大学教授许泽明工作十年突然选择辞职，他打算搬家，正在将行礼搬上货车。旁边几辆汽车开来。

学校的其他教授开车过来看他，打算给他办一场送别会。

……】

或许是写的匆忙，草稿纸上的字迹大小不一，有些还被比糊弄化成一团，许泽明看过前几幕故事，和他讲的大致剧情一样。

甚至说很多部分都细节化了。

不过……

“主角，怎么取这个名？”

许泽明看着满页的许泽明，不由嘴角一抽。

这让他相当出戏！

随意的往下翻了几页，大概轮廓与他讲的丝豪不差。

“写的不错！”

许泽明夸了一句，不得不说，作为艺术学校的编剧老师还是有几分功力的，他当时只说了一个轮廓。

但这一本草稿甚至可以说是剧本！

编辑老师当然是照单全收，然后嘿嘿一笑“那许老师，这剧本可以让我学生拍吗？”

“拍！随便你拍！”许泽明大手一挥，答应的相当豪气，反正出钱的又不是他。

“好好好！”编剧老师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许老师，你尽管放心！到时候这电影的着名权绝对标你，我就蹭口辛苦钱！”

当个二作、三作也不错！

“我已经想好了这部电影！给班里的学生一次锻炼的机会！刚好拿来当毕业设计！不知道许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来参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