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糊弄
这沁儿姑娘也真是祸不单行,前脚刚流产后脚就被八爷盯上了,钱烂烂感慨。
惨!
“这可怎么办啊!”老鸨手甩着粉帕,嗓门像只公鸡一样尖叫:
“死贱人,和穷秀才搞大了肚子,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赶在老娘生意面前掉。”
“啊——”小厮吃了老鸨一脚,捂着下身叫起来,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无辜!
瞅着小厮惨白的脸色,老鸨非但不心疼,反而往他肚子上狠踹了几脚,“贱人,贱人!!”
小厮何其冤枉,老鸨完全把他当成沁儿,一脚接一脚,仿佛他肚子里有沁儿还没流干净的孩子。
简直惨不忍睹,钱烂烂闭了闭眼,脑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就点亮了一个灯泡,想了个法子。
人生的第一桶金,就从老鸨身上扣下来,嘿嘿。
她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注视她的老十四,眼里对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小孩写满了算计。
老十四虽然年纪大,但没有钱烂烂那种成熟的心智,完全嗅不到她算计的味道。
灼热的目光落在老十四尚且稚嫩的瞳孔中,他只感觉心中仿佛如软羽轻挠,清风拂来。
她的目光是清澈的,像日出时从山峰泄下的清流,流进他的瞳孔然后顺着直通心底的隧道流去。
把脑袋生硬地一转,老十四便将落在钱烂烂身上的目光悉数收回,从未有人的目光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钻进他心里。
顿时他觉得,心里藏了一潭清泉。
然后,老十四就听见清泉一样流动的声音从她贝齿间流出。
“卖个面子给我,随我走一趟。”
话说完,钱烂烂嘴角挂了一点老十四读不懂的笑意,很怪,像是在谋算什么,老十四说不上来。
他却鬼使神差地任由着钱烂烂拉着他的手臂,跟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已经气急败坏的老鸨。
她想做什么?
老十四禁不住心中的疑惑,拉着钱烂烂的袖子问道:“你想干嘛?”
“你站在我身边,等会你就知道了。”钱烂烂悄咪咪地说着,眼睛里闪着金钱的光芒。
所以,拉他来让他站着看戏的?
没错,老十四只需要露个脸就行了,谁叫他们皇家子弟脸大撑得起台面?
出来混的,总要唬得住人吧?
既然她现在什么名气都没打出来,不妨狐假虎威,做一笔欺世盗名的买卖。
可说好了,她是个诚信的买卖人,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妈妈饶命啊!”地上的小厮早已遍体鳞伤,鼻青脸肿,他哭着说:“妈妈,您快停下来,可别踹坏了您的金脚。”
老鸨才踹了几脚,这才哪跟哪啊!怒气还没撒完,脚根本就停不下来,她嘴上骂骂咧咧的,“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净是吃干饭的饭桶!”
二人走过去,站在老鸨身后。
“妈妈。”钱烂烂用玉骨扇戳了戳老鸨大象腿一样粗的胳膊,丰腴!
老鸨头也没回,积攒了周身的力气,一脚将小厮踹飞至楼梯口。
这才拍拍手,但她心中的那口气一直不畅快。
“妈妈。”
这次,是老十四叫出声,他极不喜被忽略的感觉,他是天潢贵胄,所有人都应该尊他敬他。
老鸨一听这浑厚的声音,准是贵人没错了,扭过头来一瞧。
这不是……
今晚和八爷一道而来的那位十四爷么?
难道是八爷等不及了,叫弟弟上来催了?
呃呃,她该怎么办,老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嘛呀,谁来救救她?老鸨心中呐喊。
“十四爷,老身这厢有礼了。”老鸨故作镇静,不急不慢地给老十四行礼。
“起来吧。”老十四眼睛都不睨她一下,不喜欢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了。
“十四爷可有吩咐?”老鸨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愿不是来提人的。
而老十四却不鸟她,转头,把目光投向钱烂烂,好像在说:该你了。
显然,他是想看看钱烂烂意欲何为。
老鸨怯怯地抬头,就看见老十四望向钱烂烂,目光水色,是温柔的。
她心中咯噔一下,这十四爷有龙阳之好?
这一想,老鸨头上都冒汗了,她开的是女妓院啊,做不了他的生意,可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原本一个八爷就难满足了,没想到他这个弟弟更难搞!
眼下该如何处理八爷的生理需求,这是个艰巨的任务,老鸨顿时感觉她责任重大!
里边沁儿那个死贱人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她也想直接把人丢八爷床上算了。
可,这样的结果则是溅了人八爷一身血!到时候她这小青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谁能帮帮她?
这会子,一直沉默不语的钱烂烂突然跳出一句问话:“妈妈可是在为八爷这单生意发愁?”
这风声还没走漏呢,这位爷怎么就成了她心里的蛔虫?
老鸨心想,可不能不打自招,自乱阵脚,先把他打发了再处理八爷这桩棘手的生意。
而且不管怎样,沁儿流产这事儿不能流出去,否则,这颗摇钱树就报废了。
“爷在说笑呢!”老鸨说:“八爷这单生意好好的,我愁什么?”
钱烂烂笑了,“妈妈,我都看见了。”
老鸨瞳孔大缩,他都看见了?
“沁儿姑娘的身体应该是不能接客了,对么?”
她要淡定,淡定,老鸨内心自我安慰。“怎么会,沁儿身子好着呢!”
“是吗?”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刚刚可是看见了凳子上好大一摊血。”钱烂烂不急不慢,娓娓道来,“你看,这地上还有一摊呢!”
她指着地上被小厮打翻的血水,接着又将目光移向楼梯口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妈妈,那个小哥脸上是什么还用我说么?”
未干的血渍!
赤裸裸的证明!
看穿了?老鸨内心极度不安,把头转向钱烂烂一旁的老十四。
这十四爷都听见了,怎么没个反应?
按道理,哥哥的订单出了问题,他不该问一句的么?
老十四可没那闲工夫,纯粹是想看看烂爷想嘛的,至于哥哥点的女人出了问题,他概不过问。
“爷,你多心了,沁儿她身子很好。”老鸨的嘴依旧像只死鸭子的嘴一样,打死都不承认。
钱烂烂完全不嫌事大,用玉骨扇敲了一把老十四的手臂,道:“哦,老十四,我们去喊八爷上来瞧瞧沁儿姑娘吧!”
老十四?
被叫的人一惊,他狐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好像说漏嘴了,钱烂烂大吃一惊,脑子飞快地运转,好好思索了一番,她道:
“额,你自己说的,你是四爷的弟弟,我和四爷有些交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知道吗?”
“可你那时还问我四哥的名字呢!很明显,你那时并不认识我四哥的。”老十四较劲了,可别以为他好糊弄!
那会子她确实不认识四爷,只是把四爷当成侍卫了。
“我后来不就认识了么?你说他是你哥,这一想不就知道你是老十四了么?”
逻辑还说的过去,老十四道:“好吧~”
总算糊弄过去了,钱烂烂心下松了口气,老十四不过是后人对胤禵的习惯称号,想当初她也曾是后人。
“可是……”老十四皱眉,心情不悦。
又怎么了,这小子事真多!
“可是什么?”钱烂烂问。
“为什么在前面加个老字啊?”老十四摸着光光的头皮问,眉头微皱,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老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老祖宗啊!
咱俩可是差了六百岁左右!!
钱烂烂笑着说:“因为你早晚都要老去的,我只是把日期提前了。”
额,您可真能扯!
“哦——”老十四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问钱烂烂:“那咱们去找我八哥上来瞧瞧?”
老鸨见二人即将要走了,大喊:“不行!”
她深情激动,就差没扑过去抱住二人大腿了。
“呵。”瞅瞅,败下阵来了!钱烂烂神情傲慢地看着老鸨的慌张。
她已经成功唬住老鸨了,此时,老鸨应是可以拿捏的了。
“妈妈,你是不是怕了?”
老鸨已经软下声了,她可不敢得罪八爷,“怕了,怕了,爷。沁儿姑娘确实不方便接客……”
“她……她小产……”老鸨弱弱地交代。
“所以,您现在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糊弄八爷了?”钱烂烂问。
“这……”老鸨捏了捏粉帕子,事发突然,法子她倒是没想到。
“老身哪敢糊弄八爷呀。”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儿。
孬种!
她的横财要来了,钱烂烂说:“我给你出个法子吧。”
老十四瞪眼:你要糊弄我八哥?
老鸨蹙眉:可信吗?
玉骨扇往老鸨桶粗的腰上一敲,钱烂烂笑着安慰她:“放心,烂爷出手,万无一失。”
老鸨:听起来可靠性一般般哪!
见老鸨依旧是绞着帕子无动于衷,钱烂烂拉了拉身侧的老十四,说:“这样吧,给你个保障”
她要干嘛?
老十四有一种要被卖了的预感。
“若是我的法子出了意外,老十四拼死都会为你求情的。”
果然,这个烂爷板子拍的真快!有没有问过他这头牛想不想喝水了,就这么强摁!!!
完了,钱烂烂眼神还跑过来问问老十四的意见。“是吧,老十四?”
可老十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无动于衷,甚至非常的气愤。
凭什么呀?一个老鸨也配他去求情!!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十四子,踏在这种地方都已经是脏了他的金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老十四这张死鱼脸,钱烂烂就知道这种皇家子弟心高气傲。
心高气傲,是病,得压制!
“你有事求于我。”钱烂烂凑到老十四耳边,口气猖狂道。
他知道了?
老十四仔细一想,还是先不要得罪这小子好了,什么求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好,我答应,等你计划失败了,我保证妈妈她完好无损。”老十四狂逆地冲着钱烂烂说。
这是盼着她失败?
什么猪队友嘛!!
钱烂烂又凑到老十四耳边说,“放心,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你不会折了,更不会要去替一个老鸨求情。”
挺自信的哈!
“我只是想让你糊弄一下老鸨而已。”钱烂烂说。
又糊弄一个!!
老十四忽然发觉钱烂烂是一个喜欢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
“妈妈,你可信了!”钱烂烂转头就问了仍是低头哈腰的老鸨,她口气傲慢,似乎不是在问,而是逼迫。
“信,信了。”这位面皮最大的十四爷都发话了,不管事情如何,老鸨始终是安然无虞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爷有什么好法子能化险为夷?
老鸨甚是好奇。
“妈妈,我不是白帮你的。”钱烂烂表示她不是无缘无故来当好人的,她,为利而来。
“我帮你,你得付酬金。”
呵呵,暴露了!
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所有的午餐都已经标好了价码!
花钱消灾,“你想要多少?”老鸨也是个生意人,也不磨叽了,直问了。
“八爷买沁儿姑娘一夜的价咱们二一添作五。”钱烂烂张口就来,可不顾忌老鸨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要一半?”好大的口气!!老鸨心中顿时冒上了熊熊大火,却不敢直怒。
小子,有种!
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人敢黑她这么一大笔银子!
这小子是活腻歪了?还是仗着她和十四爷的交情不错,恃宠而骄了?
“你不同意,那我便替你叫八爷上来,你别说赚一个子儿了,今后梦销楼开不开都是个未知数!”
谈生意,口气上就是要强!就算她如今狗屁都不是,但输人不输阵,她要狠狠地碾压死对方!
钱烂烂说的都踩到老鸨的难处上,老鸨不让步是不行的!
八爷可是皇帝老儿的儿砸,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分分钟叫官府来抄了她梦销楼都是不在话下的。
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老鸨自我安慰道。
“行,我答应你,把一半的酬劳给你。”老鸨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仿佛给出的钱就是她身上的骨肉。
肉掉了自然是悲痛万分!
“识相!”钱烂烂赞叹道。
“那你速速替我将事情办好。”老鸨说。
“可以,不过……”钱烂烂拍着玉骨扇对老鸨说:“你得替我安排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老鸨疑惑地问。
老十四同样也疑惑地看向钱烂烂,她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