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庭

普莱斯列表就是迪恩为自己网站所取的名字，普莱斯（Price）在英文中也有“价格”的意思。

Price List，只看字面意思就是价格列表，可以说自带商业属性。同时它又是迪恩的姓氏，一举两得。

既然打算做一个分类信息网站，那么一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也更容易传播。

迪恩整理好记录着众多房东信息的笔记，就准备离开福利大楼。

明天老爹皮特的案子就开庭了，他需要提前回去做些准备。

不过刚出了教室门口，苏西和一个中年男人就叫住了他。

“迪恩，我是肯特.希尔兹，扬斯敦房产投资人联盟的会长。”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率先自我介绍道。

“你好，迪恩.普莱斯。”迪恩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然后就看向站在一旁的苏西。

“是这样的迪恩”苏西上前一步为他介绍起来，“扬斯敦房产投资人联盟，是一個房产投资人互助的团体。

成员来自行业的各个领域，有投资客、房屋霉菌检测师、律师以及其他不动产从业者，当然最多的是和我们一样的房东。

大家定期聚会，彼此信息互通有无。有什么好点子，或者疑问的地方，团体内部群策群力。”

“听起来像是专门面对租房市场的行业协会。”迪恩若有所思。

“你说的没错，迪恩。”希尔兹适时的接过话题。“苏西刚刚和我说了你想为房东在网络上打广告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

如果迪恩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在年后有一次聚会，我相信你在那里能得到更多灵感。当然，关于租房市场的内幕消息，我们也会竭尽所能的提供。”

希尔兹其实也不怎么了解网络，但他去过加州。他在那里见识了关于计算机、网络等产业的蓬勃发展。

俄亥俄虽然没有成规模的计算机公司，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网络发展持乐观态度。

最重要的是迪恩愿意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广告，当网路使用群体庞大到不可估量时，它所发挥出的作用可能要远超大家的想象。

面对希尔兹的邀请，迪恩略作思考就同意了下来。正好自己的网站需要素材，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彼此约定好时间，迪恩驱车离开了福利大楼。

...

12月23日，皮特的案子开庭，正好赶在了圣诞节前的末班车。

通常这个时节法庭的“生意”会非常好，因为所有人都想赶在圣诞节前把事情都处理完，法官、法警、律师、原告以及被告双方。

毕竟作为地方初审法院，这里处理的一般也都是小额赔偿、交通案件、租房驱逐案等普通庭审，这些案件的处理时间快的话几分钟就能搞定。

不过皮特的案子没那么简单，一是因为他的酒驾是由县检察办公室提起诉讼，为了保证公正透明，庭审完全对外开放。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肖恩.墨菲在《扬斯敦维护者报》上的积极呼吁，为这个案件带来广泛的社会关注，至少对于扬斯敦而言是这样。

早上九点，迪恩和瑞秋姑妈一家坐进汽车准时从城南出发，开向北边的市中心。

外面又在下雪了，街上的行人都身穿厚重的羽绒服外套，头戴针织帽的流浪汉在人行道上步履蹒跚。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依偎在母亲身上，一起在公交站的顶棚下等着，重心时而压在左脚，时而切换到右脚。

城市里的烟囱吐着白烟，在苍白的天空中有如厚实的棉花糖。直到今天，马洪宁仅存的钢铁厂依旧努力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很快弗兰克的车就停在了扬斯敦第七区巡回法院门前，虽然只有三四层高，但从外形上看，它仿佛矗立在这很久了。

环绕法庭的是和橡树一样粗壮的古希腊科林斯式圆柱，它撑起的高耸屋顶足以睥睨大半个市区。

仅对扬斯敦而言，这无疑是座壮观的作品。气势摄人的石灰岩立面上刻有一行拉丁铭文：人民的声音，就是上帝的声音。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的迪恩心情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放轻松迪恩，一切都会没事的。”心细的姑妈搂着迪恩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虽然当事人不是他，但所有的资料迪恩也至少看了四五遍。略微调整了一下，他就恢复了平常心态。

“姑妈，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当然会有一个好结果。”

“迪恩，我们进去吧。”把车停好的弗兰克，匆匆走了过来。

一行人很顺利的通过安检，随后就根据法院传票直奔目标房间而去。

姑妈的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咔咔作响，回荡于圆拱形屋顶。

一路上他们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有穿着大衣戴着权利领带的律师，有推着堆满档案袋的法警，当然更多的是挤在这里等待庭审的男男女女。

整个法院的走廊被塞的水泄不通，人们不是紧靠在长长的排椅上，就是沿着墙壁站成一列。

他们的时间还没到，213房间正在审理其他案子。

迪恩他们刚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风尘仆仆的韦德纳就赶了过来。

“嘿，伙计们，我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的消息，你们要听吗？”

“Come on！韦德纳先生，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心思卖关子呢？”刚刚被这个家伙从身上赚去了600美元，迪恩.葛朗台此时正耿耿于怀。

“迪恩”瑞秋姑妈责备的看了眼迪恩，随后才客气的询问韦德纳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检察办公室的人迫于外界压力，就在刚刚给皮特暗示。如果他认罪的话，可以把他的犯罪等级由A级调到B级。”韦德纳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轻罪里的A级最高判刑一年，B级则立马就下降到了三个月。但迪恩他们的目标是C级，监禁时间不超过30天。

只要被裁定为C级轻罪，算上皮特庭审前被羁押的时间，截至今天刚好30天。这意味着他将被当庭释放，直接一起和迪恩他们回家过圣诞节。

“韦德纳律师，伱的建议呢?”法律上的事，迪恩还是很相信韦德纳的判断。

韦德纳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都到现在了，也不差这临门一脚。即使遇见糟糕的情况，我们也还有机会争取B级轻罪。”

当初皮特酒驾的时候是被当场逮捕，面临的指控也是重罪刑事处罚。

皮特觉得自己很冤枉，所以在和律师沟通后，坚持为自己做无罪辩护。

他当初的想法是，你们都指望老子进监狱，老子就偏不如你们的意。

后来因为迪恩他们在外面一顿操作，警局自己先扛不住舆论的压力，现在打算把重罪改为轻罪。

当然前提还是皮特做有罪辩护，不过韦德纳认为现在是顺风局，理应乘胜追击。

迪恩和姑妈他们商量几句，就决定依照韦德纳的判断来，毕竟他才是专业的。

从迪恩他们这获得了准确的回复，韦德纳又匆匆去见皮特了，有些话需要提前交代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213房间前的传唤人员念到了皮特的名字。

瑞秋姑妈捂住迪恩的手拍了拍，随后才和他一起走进法庭。

213房间看起来比外面的走廊要宽阔了太多，刚进门一眼就能看到法庭前台后侧，那两根雄伟的木质圆柱间挂着的壁画。

画上摩西带着还未损坏的十诫石板走下西奈山，俯视沙漠中的犹太人围着金牛犊跳舞。

在家属区坐下后，迪恩向身边看了一眼。观众区也有几十号人，其中甚至很多还和他们一个社区。

因为法庭禁止喧哗，所以很多人看到迪恩后，都朝他挥拳以示加油。

十点一到，坐在前台最上方的法官宣布庭审开始。

第一个环节是公诉人--也就是检察办公室的人陈述皮特的案件细节、列举证据。

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二次酒驾依法应该重罪处罚。

公诉人陈述结束，韦德纳代表的辩方立即提出反驳。他质疑警察的取证手段，质疑结果的真实性。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警察的取证手段违反了程序规定，那么证据本身就值得推敲。

在皮特坚持自己没有授权警察做酒精检测后，县警局那里态度也有所软化，因为他们的执法手段确实有点点问题。

再加上皮特第一次酒驾记录，只是清醒测试没通过，被记了一笔做警告。所以双方渐渐在皮特不应被以重罪处罚的观点上取得了共识。

但最后原告和被告双方对于皮特是否有罪却争执不下，这时候就需要法官来裁定了。

“所以说，皮特先生你那天确实喝了酒吗？”谢丽尔.维特法官抬头看向身穿橙色囚服的皮特。

“我记不清了，那天我太伤心了。我的妻子刚刚离世，我心中万念俱灰，更糟糕的是我的大儿子也失踪了。

我无心工作，也无心饮食。但我依旧坚持坐进卡车，把它驶向目的地。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照顾，我还依然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眼泪汪汪的皮特深情的把视线转向台下，“让我看看你好吗？我的骄傲，我的优秀又天才的儿子，迪恩！我知道你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支持我。”

Mother F*ck！他是怎么做到眼泪说来就来的，迪恩没想到自己的老爹还有这种才能。

“是的，父亲，我一直在这里。学校的教授说我心理出了问题，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你的事。”迪恩抽了抽鼻子，晶莹剔透的蓝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得水汪汪。

“我的GPA成绩3.8是学校最优秀的人，我也获得了克利夫兰州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但这一切都是在您的教导下取得的，我的生活不能没有您。”

瑞秋姑妈不停的擦着眼泪，她被父子情深的一幕感动了。其实不仅是她，观众区很多白人女性也在偷偷抹眼泪。

哦，天哪，他们真是太可怜了。多么深情的男人，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乖巧的孩子，他成绩那么优秀，没了父亲的支持，心里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身为女性的谢丽尔.维特法官叹了口气，随后看向韦德纳，“辩方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在事发时明显遭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的一切行为都非出于本人的意愿。

此外酗酒在医学上也属于不可自控的生理疾病，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之下，没有人能保持百分百的状态。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没有人受到严重的伤害，没有人对此提起诉讼（公诉除外）。

所以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给这个可怜的家庭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随着韦德纳退下，法庭里响起一阵嗡嗡的交谈声。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皮特酒驾是因为心理受了伤害，这并不他本身的恶意。

“下面有请陪审团，去陪审团员办公室进行案情讨论。”谢丽尔.维特法官把案情的裁决交给了陪审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