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带厄运毕方鸟
空旷处,葬岗长久伫立,满脸依旧迷茫,双眼无神。
三日后,筱一针带兰罄返回。兰罄神情恍惚,眼中带着惊惧,但因她天生丽质,老..鸨以为奇货可居,待价而沽,故幸而保完璧之身。
兰罄遇此坎坷,自此不再抱怨风餐露宿之苦,倒也精心侍候。
恰逢兰罄回来之日,葬岗清醒一会。他伸手弹弹筱一针的右肩膀,一缕淡淡的幽蓝泛起,散于无形。
“你身染铭记,行踪暴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就此离开,正好去深山中寻找千年凤凰木。”
见筱一针惊中带着迷惑,遂解释道:“'葬'中含'死',我之所以迷茫,皆因死气压制生气的缘故,亦对死气较为敏感。此铭记暗含死气,我发现它不足为奇。至于凤凰木花开似火,其木心可驱逐我身上的死气。”
二男二女蜿蜒而行,越过荒野,钻进了云雾山的深山老林。
云雾山多浓雾,潮湿闷热,因蜈蚣,蝎子,毒蛇,蟾蜍多,人迹罕至,因而有凤凰木幸存于此。
凤凰木因树枝叶张开,形如火凤凰而得名,然而葬岗所要求的千年凤凰木,却并不好找。
凭借筱一针的观山水,察堪舆之术,众人在十日之后才找到一个龙洼地。
龙洼地处矗立着十人合抱的凤凰木,其树叶横亘在三十丈高的天空,遮天蔽日似的。
四人在此安营扎寨。奇怪的是,此处并没有毒虫出没,倒是少了许多烦恼。
次日,葬岗在清醒的时候,让筱一针拿他的断剑,在凤凰木截取一截两尺来长的凤凰木心,将其碾碎用来制作薰香。
筱竹兰罄二女精于此道,迅速制作出薰香。薰香点燃,凤凰木心的香气袅袅,葬岗矗立长久在凤凰木下,显得渺小而虚幻。
若有若无的一丝幽冥气从他眉心飘出,他眼睛中的迷茫少了些许,清醒的时光亦多了一点。
一日,凤凰木中传出一阵咯咯声。兰罄抬头,惊异叫道:“公子快看,凤凰木上面歇着一只鸡?”
葬岗从茫然中抬头,仔细打量一下,“是毕方鸟。此鸟以死气为食,天生自带诅咒与厄运,却落在凤凰木上,奇哉怪哉!”
筱一针皱眉道:“我并未感知到霉运,难道不是毕方鸟?”
“筱叔,此鸟外形像极了毕方鸟,可凤凰木天克毕方鸟,它歇落此地,甚是令人费解。难道是闻死气而至?”
葬岗按筱竹的辈份,称呼筱一针为筱叔,筱一针以为僭越不妥,但葬岗坚持,筱一针只好无奈应下。
几人正疑惑间,那鸟飞倏地落到葬岗右肩膀,咯咯叫唤。
兰罄凑近一看,倒真像一只下蛋的小母鸡。她欲赶走此鸟,但葬岗一摆手,“相逢便是有缘,随它去吧。”
说罢,他又陷入迷茫呆滞中……
毕方鸟生性喜食腐肉,但此鸟却厌弃腐肉,偏偏喜欢熟肉,而且喜欢从兰罄手中抢食,似是对她意欲赶走它,表示不满。
毕方鸟除了歇在葬岗肩膀上一动不动外,下地便围着凤凰木昂首阔步,咯咯叫个不停。
兰罄称它为下蛋后骄傲的小母鸡,惹得毕方鸟双睁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用鸟嘴不停狠啄兰馨的小白腿。
然而毕方鸟的到来,让葬岗清醒的加快许多,反倒是兰罄不时磕磕碰碰,磕碰得到处都是淤青。
筱一针暗自观察,发现此鸟有毕方鸟的潜质,因为兰罄不是被烫到,就是被磕碰伤了。
葬岗清醒时,苦笑道:“死气消散加速,必与此鸟有关。难道它有些许火凤凰的血脉,可以逼出死气?”
筱一针笑道:“此鸟确实自带厄运,兰罄小妮子深受其害,而筱竹和我却不受影响,确实挺奇怪的。”
一日,趁葬岗清醒,筱竹问道:“公子,你的死气何时能消失?”
“我身上的死气,是无法剔除的,只要生气多于死气即可。葬姓一族,天生自带厄咒,只是死气多少的区别而已。”
“公子不是姓藏(zang)吗?”
“葬者,藏也,二者不分家。记忆中我来自于葬天大陆的藏玄城。筱叔,它在何处?”
筱一针亦苦笑,“我亦不知在何处!当初家主请大能撕裂虚空,将我们传送至此,我便失去了方位。”
“我是如何到织造府的?”葬岗又问。
“不知。家主当时交待,在你五岁时,将筱竹送入府内侍候。又说我是裁缝,正好方便与织造府打交道。”
此时,阵法禁制一阵轻微颤动,筱一针皱眉,“死心不改,竟追到此处?”
他闪身掠出,忽然又一个激灵,毕方鸟进入阵法内,他为何没有察觉到?
凤凰木外,数十道强悍的气息在攻击阵法禁制,一阵阵水性波动传来,似风一样欲掀起人的衣角。
正在贪婪吸食死气的毕方鸟,被葬岗猝不及防的扫落在地上。
毕方鸟恼羞成怒,正欲咯咯抗议时,葬岗忽然道:“去迎敌,展示一下你的厄运之力。”
一旁的兰罄心领神会,怂恿道:“骄傲的小母鸡,快快展示你的霉运威力,否则公子一旦有事,今后别想再吸食死气了。”
毕方鸟似乎觉得极有道理,傲娇的站在兰罄身旁,也不计较小母鸡的称谓,引首朝天,发出凄厉的嘎嘎声。
兰罄被惊的一个趔趄,怎么会是鸭叫声,不应该是咯咯的母鸡声吗?
随着嘎声停顿,外面的人不是朝前摔倒,就是往后坠落,甚至有人被自己人一刀,一剑,一掌击中。
瞬间,外面传来诅骂声,指责声,顿时乱成一团。
“骄傲的小母鸡,牜x哄哄的。”兰罄竖起大拇指,继续怂恿,“但不够,诅他们七窍流血,身死道消。快,小母鸡,就看你的了!”
葬岗与筱竹闻言无语。而毕方鸟觉得兰罄之语实在激奋鸟心,它一爪金鸡独立,张开翅膀,独立的爪子一跺地,鸟脖子一伸,一股幽冥的气息在嘎嘎声中散向四方。
外面一人惊叫,“那是厄运之气,快躲开!”
话音刚落,前面几人已七窍流血,摇摇欲坠。后面之人避之不及,也步了后尘。
“骄傲的小母鸡,别停!快,为保住公子的死气,咒死他们!”兰罄在一旁大声怂恿。
毕方鸟圆溜的双眼变得腥红,张大鸟嘴只嘎了一声,便瘫软在地,将鸟头埋在翅膀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外面的人见此,大喜过望,叫道:“那鸟歇菜了,我们一起冲过去。”
然而,冲过来的几人瞬间皮开肉绽,气息骤降,不一会儿生机全无。
兰罄等人惊骇不已,外面的人急速后撤,消失于无形。
兰罄有些小嘚瑟,又有点莫名心痛,小心翼翼的将埋首翅膀中的毕方鸟,轻轻放在葬岗右肩膀上。
筱一针掠回,对毕方鸟的能力也是莫名惊诧。
一个时辰过后,静坐的葬岗一个颤栗,眉心与七窍皆冒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幽蓝。
幽蓝飘向毕方鸟,它身形悸动,翅膀上,尾巴处的羽毛闪烁光泽,似乎变成了五彩色。尾巴上的羽毛似有隐隐约约的斑点形成。
葬岗睁开眼睛,遗憾道:“只差一丝,生气便可压制死气,为何死气逸出突然停顿了呢?”
他转头对兰罄说道:“此鸟日后由你豢养,定要尽心尽力。”
“是,公子!”兰罄心中大喜,公子终于开始认可自己了。
“筱叔,我神志半清半醒,时好时坏。你且阻拦外面之人,但无需拼命,实在不敌,传送众人出去便可。”
“可此地对公子有益,岂能轻言放弃?”筱一针不同意。
“命在一切皆在,其他皆小事。”
说着,掏出那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这是葬经,亦是藏经,你们三人皆可修炼。”
“不可!此乃圣经,非公子不可习修!”筱一针立马反对。
“我等要活命,须有保命之力。毋须多言,好生习修便是。”葬岗神情坚决。
筱一针拉着筱竹,兰罄一起跪下,磕头朗声道:“公子厚赐,在下不敢辞,再辞则不敬!我等必勤学苦练,舍身取义,力保公子无虞!”
“筱叔,我们身处逆境,理当同心协力。再者,凡事在行不在言,希望我们能度过此劫难。”葬岗轻抚毕方鸟,口中又喃喃道:
“但愿天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