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撞衫
沈裴之和凌棠入席时,钟老爷子正站在舞台上讲话。
已经年近七旬的老人,即使瘦骨嶙峋,脸上印着岁月的沧桑痕迹,在自己最钟爱的孙女订婚时,仍旧红光满面。
钟家原本并不在F市,是后来才举家搬过来的,否则凌棠不会不认识钟馨悦,F市的名流就这么点儿,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钟馨悦的父母,在她七岁的时候车祸身亡,钟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悲痛之余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唯一的孙女身上,难怪被养的这么好。
斯冠羽的这门婚事,斯家父母应该相当满意才对,可是根据刚才她在阳台上听到的对话来看,又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耳畔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拉回了凌棠飘忽不定的思绪,她跟着配合的鼓起了掌。
室内突然暗了下来,只有一束光,打在了舞台上,跟随着灯光往舞台上看去时,凌棠愣住了。
钟馨悦不知何时站在了台上,聚光灯下的她光彩夺目,明媚动人,那张瓷娃娃般的脸上,大大的眼睛里噙着热烈的泪花。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的那件珍珠小礼服居然和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一模一样!
撞衫!还是和女主角撞衫!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可是今天不管谁丑,在别人眼里看来,她都是喧宾夺主。
尤其是,她和斯冠羽从前的关系,很难不让人借题发挥。
趁着灯光都打在台上的主角身上,凌棠牵强一笑,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沈裴之,小声道,“西装外套脱掉,我冷。”
沈裴之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十分不好看,如果不是因为凌棠身上的这套礼服是苏蓝挑的,他很有可能以为凌棠别有用心。
冷?宴会厅内暖气开的这么足,她居然说自己冷?这女人真是嘴硬。
沈裴之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身体上很诚实,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到了她身上。
灯光再次亮起时,凌棠身上的那件皮草披肩已经到了沈裴之的臂弯里,她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坐在那里,是看不出来她和钟馨悦撞了衫的。
斯冠羽上了台,牵着钟馨悦的手,一脸深情。
音箱里传出他饱含柔情的声音,“悦悦,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爷爷,请您放心把悦悦交给我吧。”
舞台底下,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可是这次,沈裴之没有鼓掌,他偏头,看着凌棠,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很好奇,他以前也是这么对你说情话的吗?”
凌棠闻声,一阵恶寒,这男人真是贱,明明见不得她和斯冠羽扯上关系,却还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弯唇一笑,否认道,“没有,我不爱听情话。”
可事实上,斯冠羽高中送给她的情书,摞在一起,快有她半个人那么高。
沈裴之眸光一暗,低咒一声,“骗子!”
凌棠决定提醒沈裴之,他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沈先生,请你别忘了,两年前你送的那束巨型玫瑰,你从百度上抄来的那几句土味情话,还不如人家一句来的实在。”
沈裴之听到这句话,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他干咳了几声,跟着底下的观众一起鼓起了掌。
仪式结束之后是酒会,凌棠根本没有心情,毕竟她的身上还套着一件西装外套,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撞衫的事实。
“我想回去。”
可沈裴之似乎不想走,勾唇一笑,给她提了另一个建议,“你可以去洗手间避一避,等结束了再出来。”
“……”凌棠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不想。”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凌棠对他的要求瞠目结舌,这里是别人的订婚典礼,大庭广众之下,他哪里来的脸提这种无耻的要求。
她没好气的笑道,“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可不如要你销魂。”
暖黄的灯光下,沈裴之的眼睛落在她脸上,带着邪邪的笑意。
凌棠刚想开口骂一句下流,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滑嫩的舌头探入她的口腔,下一秒,她的腰已经被他箍住。
凌棠瞪大了眼睛,手握成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想要他停下这种举动。
大庭广众之下,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笑柄。
这个吻结束的很快,沈裴之放开她的时候,唇周还染上了她的口红,有点显眼的暖枫色。
他偏头,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斯先生,钟小姐,恭喜两位。”
凌棠怔住了,循着沈裴之的目光看去,原来斯冠羽和钟馨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端着酒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吻的用意太过明显!
钟馨悦举起酒杯,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沈先生沈太太感情很好嘛!已经结婚两年了还这么恩爱吗?”
沈裴之的手臂又一次搭上凌棠的腰,将她往怀中一揽,“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了。”
凌棠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和钟馨悦打了个招呼,“钟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太太,”钟馨悦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容逐渐在唇角凝固。
凌棠的脸色瞬间变了,看来她显然已经看出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她是同款。
果不其然,凌棠的耳畔传来钟馨悦意味深长的声音,“沈太太,我们果然缘分不浅。”
凌棠迥然一笑,没有说话。
斯冠羽察觉出了她的尴尬,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举起手中的香槟示意。
“感谢沈先生沈太太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两位请自便。”
两人很快离开了,在他们离开之后,凌棠挣开沈裴之的手臂,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加长劳斯莱斯缓缓行驶在路上,前排与后排的挡板已经升起,车内放着劲爆的音乐。
前排的司机专心致志的控制着车速,对后排偶尔传来的暧昧声音充耳不闻。
凌棠的手掐在真皮座椅上,留下深深的甲印,她用力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裴之掐着她的腰,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地板上,躺着那件被撕烂的珍珠小礼服,他的西装外套,还有那件皮草披肩。
结束之后,沈裴之捡起他的西装外套,丢在了凌棠身上,而后靠在座椅上,很快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凌棠咬着牙,慢慢穿好衣服,将他的外套裹在身上,“沈裴之,你能不能做个人?”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男人脱口而出,“不能。”
凌棠捏紧了西装外套,指尖泛白,她的眼睛里隐有泪水,“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三番四次侮辱我。”
“侮辱?”沈裴之讥讽一笑,眼底寒意渐浓,“当年逃婚去找你旧情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对我的侮辱呢?”
斯冠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对此耿耿于怀。
凌棠觉得这个男人有病,既然这么介意,为什么非要娶她?为什么非要强留她在身边?放过彼此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