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剃发易服
趁此机会,臭脚沉喝一声:“三哥,你先走吧!一会儿我们府中人便到,对付这个小贼怎么都绰绰有余!”千手观音全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一身夜行人打扮。臭脚仍是南明汉人装扮,只是纶巾羽扇,紫袍锦裤,一副公子哥模样。见他说的有理,千手观音长啸一声,一鹤冲天掠上墙头,再一点足尖,嗖地一声如星飞丸跳,径直窜房越脊而去!红月亮欲待追赶,却被臭脚缠住厮杀不休,眼巴巴看着空遁他们五人,头也不回地径直追杀千手观音去了。这群小人!
这当儿,警钟敲响,灯光通明,香拳率领六大名拳及家丁冲了过来,很快包围了厕所。红月亮只好和臭脚走出男厕。香拳一见是红月亮,心中大奇,问道:“红姑娘,你不是被捕入狱了吗?怎么会在敝府中?”红月亮冷冷一笑道:“小女子为何深夜到贵府叨扰,还须问一下你的宝贝弟弟!请他跟你详细地说一遍吧!”随后向臭脚冷嘲热讽说:“一代大侠,身为红花会总舵主,请吧——”臭脚毕竟一方领袖,脸不红心不跳,慢声细语地说:“这位姑娘,其实咱俩以前从未谋过面,是吧?你今天突然出现在我们府中,究竟想干什么?我正巧刚才在男厕里出恭,见了你的形踪,自然不能放过你了!”红月亮见他说谎一点不带脸红的,不由恼羞成怒,娇叱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人!你监守自盗,偷偷将奇书《江湖大全》盗走,并在做案现场动了手脚,故意栽赃陷害,嫁祸于我!让人们都认为是小女子偷了《江湖大全》。若非刚才小女子窥探到,你刚好将奇书交给你们红花会的第三当家的,叫什么千手观音的,小女子至今还蒙在鼓里!”此言一出,香拳等人皆大吃一惊,香拳有些不相信地说:“红姑娘,我弟弟他……不会吧?”红月亮格格一阵冷笑:“臭脚是你亲弟弟,你当然袒护他了!事已至此,我也无须多做解释,你还是快马去请白闪电白大人吧,我有要事相商!”香拳心道:“我夫君正私下怀疑你呢,去请他来……嘻,正中下怀!我夫君身为大内密探,一向察言观色,心思缜密,到时候你们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当下忙吩咐家丁阿福快马加鞭,去驿站请白闪电过来。然后请红月亮和臭脚去客厅叙话。
不大会儿,白闪电飞马赶到。一跨进客厅的门,他就急切地问红月亮:“是谁偷了江湖至宝《江湖大全》?奇书找到了吗?”红月亮用手指一指臭脚,义正词严地说:“就是他!你的小舅子偷了奇书后,连夜转交给手下千手观音拿走了!”白闪电也是大出意外,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扭头一看,见臭脚有些气愤难抑的样子,但眼神飘忽不定,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正面对视,顿时心中明白了一切。故意走上前去,故作关心地问臭脚:“内弟,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臭脚笑道:“多谢姐夫挂念,小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白闪电冷冷一笑:“难怪你身手敏捷,这等大胆!”话未说完,双手突然探出,一招饿鹰叼食,闪电般扣住臭脚的双琵琶骨,死死锁住不放。这下变起顷刻,让人猝不及防,待到猛然醒悟已经晚了,臭脚顿感双臂酸麻,全身血脉为之一窒,哪里还有半点力量反抗!
“白闪电,你想干什么?”香拳有些看不下去了,立即和六大名拳霍地站起身来,团团将白闪电和红月亮围在核心。白闪电半点不理会他们,只是手上一使劲,顿时疼得臭脚额头上冷汗直冒,沉声喝问:“老实交待吧,你是如何将《江湖大全》弄到手的?又是如何转交出去的?奇书现在何处?说!”臭脚呸了一声,不由破囗大骂:“好你个鞑子鹰犬!居然使用欺诈手段,让大爷上了套!来!来!来!你放了我,咱们正大光明地斗上一场,看谁怕了你!”红月亮冷冷一笑,嗔怪道:“若说欺诈手段,谁也比不上你!居然瞒天过海,监守自盗,连自己府上的东西都偷!你还有何面目在此大言不渐?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此话说得很机智,也很有分量,臭脚固然气得一言不发,顿时哑然,就连香拳一伙人也怔在当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这时,香阁老夫妇闻讯赶来,见了此等混乱的情势,怔了一怔,突然双方走到白闪电身边,香阁老说:“贤婿,做为一家之主,老朽多少知道犬子的一些习性。他虽然从小离开家,但品性还是不错的!对于这一点,我是绝对认可的。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常言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要脚儿这孩子认个错表个态,把《江湖大全》交出来也就是了!”臭脚见爹爹也这么不相信自己,真有些恼羞成怒,他还想抵赖狡辩,急道:“令尊大人,你不要听他一个鞑子鹰犬胡说八道,孩儿确实没偷自家的东西啊!”不料啪地一声脆响,脸上随即现出五道指印,香阁老怒不可遏地喝斥:“畜生,你是如何跟你姐夫说话的?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承认吗?”见父亲气得身子直发抖,臭脚只好大声说:“我是偷了《江湖大全》,我是转交出去给了我的部下!但我并非为了自己,我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咱一脉汉族!”此言一出,众人皆尽骇然,这在当时盛行文字狱的年代,无疑句句皆是反动言论!
“弟弟休要胡说,《江湖大全》本身就是咱香府中的东西,你拿就拿了,谁又能把你如何?你何苦自己作践自己!”香拳言下之意无疑是要弟弟不要害怕,自己会原谅他不追究他的,只要他不要触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就行!然而臭脚另有一番心思,见自己一家人事到如今仍是对白闪电这个清廷鹰爪唯惶唯恐,惶惶不可终日!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他们觉醒过来,认清现在这个形势,不要再对满清政府抱有什么幻想了!其实他们哪儿知道,满清只是一方蛮夷,从骨子里就没将大汉民众当人看待,他们只是无休止地杀戮,变相地压榨欺凌,民族歧视感极强!试想,在这种生态环境下,汉人不反,何时有出头之日!当下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说:“现在是乾隆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770年,可在公元1645年,中国这块富饶广阔的大地上,却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大惨案!时间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当时满清政府刚刚建立,羽翼未丰。明弘光元年,也就是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清廷开始派多铎亲王为平南大元帅,率领大批人马去南方荡平南明王余部。清军挥师南下,势如破竹,很快包围了扬州城。明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率军四千人上城御敌,势与扬州城军民共存亡!几日后终因寡不敌众而沦陷。扬州知府任育民宁死不屈被杀,全家投井而亡。史可法被俘视死如归,慷慨就义。都督刘肇基率残部四百余人与城内平民一起,与清军展开巷战,直至全军覆没,无一投降,均壮烈阵亡……”说至此,一时大厅上哑雀无声,寂静异常。人们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个硝烟弥漫,热血沸腾的古战场。拼斗呐喊声,刀枪撞击声,以及鲜血长流声,呻吟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继续听臭脚讲道:“清军占领扬州后,多铎统帅见自己一方伤亡也很惨重,痛恨全城军民的反抗行径,惨无人道地下了剃发易服令,要全城百姓一律改头换面,剃满人头型,穿满人衣服,彻底地归服满清朝廷。实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血腥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