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鸡犬不宁
萧成霁闻言两眼一黑,心脏都要气炸了,只得急匆匆往太后宫里赶。
等他到了寿安宫就瞧见奴才侍卫围了一院子,各个都战战兢兢的,不用问也知道是太后生了大气了。
进了正殿就看见梁宁儿已经被侍卫拿下。
她发髻松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显然是与人动过手了,竟还咧着嘴对着他笑,萧成霁只觉得头更疼了。
太后林氏单手扶额正躺在榻上,呼吸都不太顺畅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母后,这是怎么了?”
一听皇帝来了,林氏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暴跳如雷,指着萧成霁张口就骂。
“你看看你弄进宫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动手!”
说着情绪一激动又差点厥过去。
萧成霁赶紧扶着林氏坐下,“母后不要动怒。”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地上的梁宁儿继续控诉道:“这就是个目无尊卑目无法纪毫无教养的市井泼妇!”
而梁宁儿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刺痛着林氏的每一根神经。
“来人!给哀家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氏声嘶力竭地喊道。
梁宁儿一听也来了脾气,挣脱侍卫的束缚,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
她转身顺势就抽出了站在自己身后侍卫腰间的佩刀。
一时间屋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天宝大喊护驾,一群侍卫奴才又齐刷刷站过去护在皇帝与太后的身前。
梁宁儿轻笑一声,反转手腕将刀刃对准自己的颈部,一看就是要自刎的架势。
这会儿又将紫莲吓得不轻,她跪在地上哭喊道:“小姐,您别想不开啊!”
梁宁儿一脸淡定,看向林氏,“太后是想给我上大刑吗?那为了赔罪臣妾不如自己了断了吧。”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萧成霁,“您说呢,皇上?”
萧成霁一看事态有些控制不住了,便开口道:“梁妃,你先把刀放下!”
转而又面向林氏,“母后,梁妃刚进宫,不懂规矩,儿子一定好好训斥她,还请您不要计较了吧。”
可林氏怎肯罢休,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满宫里居然还有人敢和她动手。
今日若不处置了梁宁儿,那她这个太后的颜面该置于何处!
林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梁宁儿,“好啊,还敢威胁皇帝,你不是要谢罪吗,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手!”
“母后!”
萧成霁高喝一声,脸上尽是不悦,“请母后不要计较了吧!”
林氏一看自己儿子动怒了,便没再言语,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梁宁儿一眼。
萧成霁散去身前侍卫,走到梁宁儿跟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梁妃,你不要再闹了!”
然后夺过她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你忤逆顶撞太后不罚不行,朕就罚你禁足紫阳宫三日,回宫反省去吧。”
为了平息太后的怒气萧成霁草草地打发了梁宁儿,唯怕让她再多待一会儿俩人又打起来。
梁宁儿整了整衣衫,看着萧成霁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梁宁儿浅施了一礼拉上紫莲夺门而去。
在这宫里的活到老的人精们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纷纷感叹这新来的梁妃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竟放肆到如此地步。
更疑惑的是皇帝居然只是禁足了事,可见皇帝对梁妃宠爱有加,今后惹谁都不敢再惹这位梁妃。
安抚完太后萧成霁直奔紫阳宫,看见梁宁儿正没心没肺地用着午膳,想想自己忙活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他莫名地火大。
“梁妃,你是仗着朕不会动你,在无事找事吗?”
梁宁儿放下碗筷,一副委屈的模样。
“皇上,你要讲道理呀,我早上只是去请安的,先开口污蔑我母亲清誉的是太后,我只是分辨两句太后便要动手打人,情急之下才失手推了她,怎么到你嘴里竟成了我无事找事了。”
萧成霁不屑与她分辨,随手扔给她一块金字令牌,开口道:“梁宁儿,朕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可是你若再敢惹是生非的话,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梁宁儿夹起一粒莲子送入口中,清苦之味立刻发散开来,嘴里的苦提醒着她心里的苦。
她面无表情,不紧不慢道:“听话的是死人,皇上要一具尸体做什么?”
萧成霁咬着牙关,怒意上头,压着声音低吼了一声,“梁宁儿!你别得寸进尺!”
“那干脆皇上免了我给太后的请安吧,反正太后看不惯我,我也不是个能忍的,省得到时候再给她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梁宁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得萧成霁面红耳赤。
自己弄进宫来的人,杀又杀不得,骂又骂不赢,合着自己这是找罪受。
“禁足的这三日你就在这宫里好好反省吧,最好不要再生出事端来,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萧成霁扔下这句话后忿然离去。
梁宁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呛得她眼泪直流。
紫莲见状赶紧给她一杯水漱口,嘴里还抱怨道:“小姐,您这是为什么呀?奴婢看皇上人挺好的,您干嘛非去得罪他呢。”
“紫莲,我原也以为他挺好的,可是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呀。”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狠,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紫莲继续嘟囔道:“奴婢只是觉得您好不容易从相府熬出来了,如今封了妃,自然要得到皇上的庇护才行的,有什么事咱能忍就忍忍。”
梁宁儿戳了紫莲的脑门一下,笑道:“傻瓜,人活着都是要死的,既然要死,那还忍什么呢,反正不是你折磨他就是他折磨你的事,何苦委屈了自己。”
说完便跑到院子里去逗猫。
“这是什么谬论?”紫莲只觉得她好像不太认识自己的主子了。
一连三日,萧成霁没再听到关于梁宁儿再闹事的消息,只觉世界突然清净了不少。
他坐在案桌前挥动手里的朱笔批阅着什么,邙煜立在桌前显得局促不安。
萧成霁瞥了一眼邙煜,“这几日梁妃可还安分?”
邙煜吞了口口水,不知该从何说起,许久才开口答道:“倒是也没什么大事。”
萧成霁扔下手里的笔,一听邙煜的答话便知道她定是又做了什么。
他阴沉着脸问道:“她又做什么了?”
“梁妃娘娘将紫阳宫里的一棵百年紫阳树给砍了。”
萧成霁一头雾水,“她砍树做什么?”
“娘娘说这树影响了她宫里的风水,还说她的猫总是跑到树上去闹得她心烦,所以就砍了。”
萧成霁摸了摸气得生疼的心脏,一副认命的语气道:“砍了就砍了吧,朕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又对一旁的天宝吩咐道:“你去找筮官来看看,那棵树砍了是否有什么影响。”
邙煜突然想起正事还没说,急忙道:“对了,皇上,梁妃今日解了禁足,带着人出宫去了,似乎……还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萧成霁大怒,“去哪儿了?”
邙煜心虚道:“微臣当时正当值,所以没能跟出去。”
“派人去相府看看吧。”
“是!”
萧成霁无语极了,丞相府的千金啊,居然大包小包的从宫里往家里拿金银细软,梁铣怎么会养了个这样的女儿呢!
他拿起笔,嗤笑一声,自喃道:“就这样的竟然还有人惦记着,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