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饵
悄无声息的夜里,唯有天上微弱星光。
“小主,太后的意思奴婢已经传达到了,还请小主能慎重考虑,先不说小主您是太后一手调教的,太后还让圣上给了您贵人的位份,比这宫中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妃嫔可要轻松多了,小主您,可不能忘本啊。”
“忘本?”沈清姀轻嗤一声道:“太后娘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忘记。不过是心中忐忑罢了,既然你都将药拿来了,那可需要我到底怎么做?离端午节宴只有三天时间了,我不过是个贵人,在宫中做不到手眼通天,更何况,这次的宴会是尚仪局办的,人来人往,我压根儿插不上手。就算我有心要让贤妃落胎,也无从下手啊。”
忍冬冷冷道:“这些事情太后早就安排好了,小主无需担心,药既然给了小主,就一定会有办法让小主下手。明日,尚仪局沈姑姑会去凤鸾宫中请皇后娘娘去看节宴准备,到时候小主跟了皇后娘娘一同前去即可,那时,人多手杂,只要小主想方设法将药下到青梅酒当中即可。”
窗棱上的剪影微动,沈清姀声音显得有些压抑,她咬咬牙道:“太后娘娘从前容不得宫里有孩子,现在依旧容不得吗?”
“小主!慎言!”忍冬厉声喝道:“小主说这些话,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太后娘娘所做一切,咱们没有权力干涉也不得在背后妄论,小主只要知道,只有您乖乖听话那才能讨得太后娘娘欢心,说不定日后也能得个一男半女,好让自己后半辈子有个着落。奴婢该说的也就这么多,小主您好好考虑下吧,可别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片心意。”
忍冬说完,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往门口去,走了六七步的功夫又偷偷折返回沈清姀身边,忍冬与沈清姀对视一眼,悄摸儿支开百格窗,透过一条缝隙,廊下只有婆娑月影清辉,以及转弯处一闪而过的裙衫片角。
忍冬合上窗,悄声道:“小主,廊下已经没人了。奴婢扶您去床榻上吧。”
一剪子挑开了忽明忽暗的烛芯,殿内重新恢复明亮,这会儿主仆二人离开了窗前,说话声稍稍可以放开些了,忍冬替沈清姀卸去外衣,掀了薄薄被褥,服侍沈清姀躺下,又用弯钩勾了一半的床幔起来,端了一杯清茶给沈清姀。 𝙈.🆅𝙊𝙙🅃𝕎.🅲𝕆🅼
她狐疑道:“小主,咱们布下这一个局,又让巧烟听了去,您说,那人会出手吗?要是万一没成,那咱们岂非是要真的落了贤妃的胎?”
沈清姀酌一口清茶,无奈笑笑道:“我原以为像陆昭仪这样的人,难得是宫中皆认为的和善之人,可自从知道巧烟是她的人后,我心中便有了改观,再良善之人入了宫,那也得为自己早早打算起来。你看,尚仪局一挑就挑中了巧烟,送来了瑶华宫,这样的结果,又何尝不是陆昭仪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呢?我在宫中,如今还是两眼一抹黑的境地,太后又步步紧逼,我实在无法,只好借力打力。”
“那小主,您怎么能确定陆昭仪一定会出手阻止我们?万一陆昭仪也巴不得贤妃娘娘落胎,那咱们可就危险了。”忍冬替沈清姀捻了捻被角。
沈清姀闻言,笑得狡黠而灵动:“我不敢确定,但我在话中下了一个饵。”
“饵?”
“对,一个饵,一个陆昭仪不得不放在心上的饵。”沈清姀的声音充满蛊惑意味,艳丽面容之下藏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鬼魅神情,让她仿佛是暗夜里踏着浓雾走出的妖精,偏生勾了人的心去,也能让人甘之如饴。
沈清姀定定说道:“我从前虽服侍在太后身边,但对于太后对后妃所使用过的手段却是一知半解,或许是太后老谋深算,又或者是太后从没信任过我,我只不过是慈安殿中过多伺候人当中的一个,可直到贤妃有孕,太后明明身子安康,却传召了张医官开始,我便多长了个心眼。”
“陆昭仪当年失子恐怕不是巧合,而是人为。”沈清姀面容陷入到阴影中,盯着锦被上绣满的百花样式,眼前又浮现出那日太后让她陷害贤妃的样子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又’字,足以证明沈清姀的猜测不是凭空而来,她嘴角凝起一抹了然的笑来:“她既然有手段将自己的人安插到瑶华宫来,那足以可见她不是单纯之人,我想,陆昭仪或许也曾怀疑过当年之事,但她说到底只是个昭仪,没有四妃的权利,更何况还是在王府时失去的孩子,即便想查,时间过去太久,也无从查起,只能日日怀揣着伤心,不让人发觉罢了。”
“所以,小主那句‘太后娘娘从前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