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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祝福

凯尔希疲惫的捏着眉头,长达几个小时的不间断手术让她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

乌萨斯那边的局势她看不透,连带着那里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一样难以捉摸。

前几个月她才刚刚坠落在萨尔贡,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这具身体的耐久有没有影响。

反正是没有影响到她加班。

她将手术的报告单签字然后封存,把桌子上的待处理事务推到一边。

调平自己的椅子,整个人躺下。

她很累了,每次在这种时候,她都会去思考把博士封存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凯尔希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将文件铺在脸上,阻隔始终明亮的光线。

太阳即将落下,黄昏时特有的倦意笼罩了这位不死的兽主。

“叮,叮,叮。”

耳边的电话声打断了她逐渐沉睡的思想。

凯尔希原本还在想着是谁会在现在给她打电话。

她这么想着,摸向办公桌上的电话。

并不是这个??

那是。。。

倦意消失了一大半,她从办公桌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被她封存的和老朋友聊天专用电话。

“喂,哪位? ”

她将话筒拉到嘴边,依然躺在办公椅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拿出了营业声线,只不过这也只是在表面上糊弄一下。

她连已知都没有打开,现在也只是打算随便和对面聊几句然后挂掉。

“我亲爱的老朋友,凯尔希,我需要无所不知的你来为我指明一个方向。”

听筒对面传来一阵听上去就非常年轻的声音。

但是她所说的内容却让凯尔希不得不认真对待。

她捂着话筒,缓缓坐起。

对方很有礼貌,至少没有当面指出她的行为,只是在她完全坐起后补上了一句。

“在已知范围内。”

凯尔希的倦意完全丢失,下意识的驱动已知顺着电话向对面搜寻。

但是她在对面只看到了未知,嗯,意料之中。

“你想知道什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没有停下对已知的探索,凯尔希同时问道。

就不知道是哪位老朋友。。。嗯?等一下。

对方确实是未知不错,但是。

这个未知好像分层。

最外面那层就是未知,不过在和外面那层一比较。。。

哪怕是凯尔希也能分辨出这两个不是来源于同一个未知。

然后,在两个未知的包裹中,那个人。。。。

是个鲁珀少女?

尽管那个人的实体不属于未知,但她身上含有未知成分。

凯尔希只能从形状上分辨出那是个鲁珀。

虽然这三个人凯尔希是一个都看不透,只不过吧,他们分层。

就好比你调色,虽然都是黑色,但是这三个人的深度不一样。

随着已知的放大,最深的那层未知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通过未知还不能渗透进去的地皮,凯尔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里是乌萨斯,那城堡上的标记都证明了这一点。

这算是什么?一位亲王的领地吗?

一只鲁珀驯养了一只叙拉古的兽主,然后她们在乌萨斯的一位亲王的领地中给我打电话?

“我想要查一个人。”

对面开口,从凯尔希探查到的虚影中可以看出,对方貌似很有自信。

“谁?”

凯尔希安抚着这边,同时用已知向这片未知的最深处开始探查。

虽然这种行为很失礼,但她坚信这个世界上能察觉到她行为的人也没几个。

除非她的运气真的有那么。。。

“嗯?”

在审判庭讲台上的白毛小熊感受到了空中的视线,对着那里笑了一下。

凯尔希:。。。。

“犹大。”

听筒那边传来回话,凯尔希无力的关掉了已知的探查。

我屮艹芔茻。

你早说啊。

也就是说,那层未知不是哪位亲王的领地,而是犹大那个奇怪的权柄。

你丫的是不是傻啊?当着人家面问这种东西。

“如果你想知道一位圣徒的信息的话,我建议我们当面聊一聊。”

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逃避现实一样的躺会座椅上。

完了,彻彻底底的。

艾丽妮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安排明白,犹大就已经出现在乌萨斯了。

那里是王都?可能吧。

毕竟是亲王级的。

那种程度的未知。。。。

就是不知道那是哪个倒霉蛋能干出这种事。

希望人没事。

她闭眼,还没有睡着,但办公桌上的电话再一次响起。

她堪称惊恐的睁眼坐起,看到是平时工作用的那台电话,才在冷静了情绪后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或许应该把博士叫醒了,这些事情应该全部推给她做。

“有事吗。凯尔希医生。”

不带感情,没有起伏但偏偏凯尔希非常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凯尔希:。。。。。。。

“对不起,我错了。”

总之,先道歉。

“你猜的没有错,我用领域覆盖了乌萨斯的王都。”

对方直接和她明牌,但就是这种态度才让凯尔希不敢轻举妄动。

“邪魔以及海嗣的神明,两种神格混合产生的极强神性笼罩着整个乌萨斯,以至于没有任何有眼力见的神明敢于沾染这里。”

“你,是唯一一个。”

电话那边的语言停下了,凯尔希知道,她在等自己的回复。

“所以呢?”

这是送命题,但是她不得不答。

“把你的手收回去,或者永远的留下来。”

那那个人要的答复怎么办?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通讯就被对方切断。

凯尔希将嘟嘟嘟响着的话筒放回电话上,第三次躺回座椅上。

就很烦。

对方没有杀她,也没在来杀她的路上。

她最近有从乌萨斯听到一些信息。

漆黑的猎鹰回到了皇帝赏赐的巢穴中,注意你的言辞,她无处不在。

本来那句话中是他,但是很显然,她,才更合适。

看来那个人在乌萨斯过得也还算滋润。

如果那种摸鱼的生活能让她暂时忘记自己就更好了。

会少很多麻烦。

铃声再一次响起,她几乎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下意识的接听了电话。

“医生,诶?医生,三号床的病人需要急救。”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通话就已经被接听。

“好的,我马上到。”

尽管不情愿,尽管她现在很累很累,但她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下了这项事物。

或许真的应该把博士挖出来了。

她这么想着,离开了办公室。

在她即将关门的一瞬间,一段声音从她已经挂断的话筒中传来。

“对了,记得告诉艾丽妮,她是名为犹大的神明的第一神选,有时间让她回伊比利亚看看。”

这句话后,那台电话上冒出来阵阵白烟。

在确定犹大不会从那团烟雾中突然出来之后,凯尔希关上了房门。

“唉~~”

她叹息着,好像这是她这一天中最累的时刻。

————————————

“死亡,是一场漫长的戏剧。”

“它是一场艺术,是名为生命的谢幕。”

“我们崇尚死亡,也渴望死亡。”

“你有去过王都的水族馆吗?那里很有意思。”

“我记得我上次去的时候,看见过这样一幕。”

“当时。。。有一条鱼,它长得很像我早餐吃的那种,所以我就停下来看了几眼。”

“我看着它倒着游动,撞击玻璃墙。”

“‘哦,它要死了’我当时这么想着。”

“那很有趣,我看着它拼命扭动着躯体,可就是不能将身体重新放正。”

“所以我叫我的随从搬来了椅子,我在那里看了一下午。”

“我看着它一次次的扭动,一次次装在玻璃墙上。”

“我看着它努力,真的它做的已经够多了。”

“它扭动着,试图活下去,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它的朋友,嗯,就姑且称作朋友吧,它们用头顶着那条鱼,试图将它翻过来。”

“可惜,它们没有成功。”

“但是它真的有打动我,它成功的浪费掉了我一个无趣的下午。”

“最终,当它一动不动的沉下了时,我很满意,也很失望。”

“它的那些朋友们或许也很失望吧。”

“所以那群鱼一拥而上,分食了它的遗体。”

“本来我是想要把那条鱼当做我的晚餐的,只不过它的朋友是在是太热情了。”

“它们会祝福它,鼓励它,但是当它死了以后,在它的朋友眼里,那条鱼也就是一团眼熟的蛋白质而已。”

“在遥远的伊比利亚,那是我曾经的家乡。”

“那里有一种美丽的生物,它们非常高尚。”

“它们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时,就会将自己身体中的营养物质凝聚成团,让它们的同胞食用。”

“所以,话说回来。”

“你认为,会有人为你哀悼吗?”

“夏洛特女士?”

讲台上的小亲王讲完了那漫长的故事,台下的夏洛特和内卫长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你想说明什么?”

夏洛特问。

“你会痛苦的活着,然后悲惨的死去。”

随着台上小亲王的话语,冥冥之中,某些事情已经被认定。

夏洛特感受到了那不存在的波动,所以她名正言顺的冲上台,扥着小亲王的衣领,将她拉起来。

犹大很无奈,但她还是选择拔刀。

只不过是对着小亲王。

她的阵营需要明确,这不是阶级的问题。

黑雾在她身边聚集,涌动着飞向台上的小亲王。

小亲王周身也有黑雾凝聚,只不过短时间内突破不了来自犹大的封锁。

“这是诅咒,我可以将它当做宣战。”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是祝福。”

她没有慌张,那种笑容依然在她脸上。

“这也算得上祝福?”

她感受着犹大缓缓走上讲台,松开手,放任小亲王摔落到椅子上。

在这个距离下,如果有需要,她可以确信,这个小亲王绝对不可能存活。

内卫长和她联手绝对可以将这位小亲王永远留下。

只不过对方在皇帝那里很受宠,暂时还杀不得。

“活着,难道不累吗?”

“二十多万大军越过北境,最终只有五千人带着一个残废回来。”

“背负着这种罪责,你难道不觉得活着很累吗?”

小亲王再次被人提着领子拉起来,只不过这次是犹大。

犹大一只手拉着小亲王,另一只手则是挡在夏洛特身前。

“别冲动。”

她说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种冷静的人的正常表现。

“呵呵,你们都太看清我了。”

夏洛特面对那堪比刀子一样的言语,只是笑了笑。

她在犹大戒备的目光中走下了讲台。

“走吧,还呆着干什么?”

她叫着犹大,显然是不打算再留下了。

那什么诅咒,说是祝福就算是祝福吧。

她的底牌还不可以就这样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犹大随手将德丽莎丢掉,无视掉对方幽怨的眼神,追上夏洛特。

她拉开大门,让老人能够先一步离开。

老人没有推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德丽莎整理着大受打击的衣领,重新坐回法官椅上。

“二十万,呵呵。”

她笑着,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好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时候应该笑一笑而已。

————————————

“没想到,你也留了一手啊,犹大。”

夏洛特走在街上,头也不回的说着。

“。。。。需要我一边摘掉面具,一边狞笑着给您解释一下吗。我有练习这个的。”

犹大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是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没有说谎,她最近真的有在练习狞笑,因为切利妮娜说她笑起来压迫感不是很足。

“不用了,我只是好奇,你原本可以成为一位亲王,但为什么不去做。”

夏洛特没有怀疑犹大的话,对方可能真的在练习。

至于为什么说对方也是一位亲王,那就更简单了。

那时的黑雾,如果她不是亲王,那她身上的黑雾也就不可能压制一位亲王。

哪怕是暂时性的。

等阶上的差距不可能通过武力来弥补,更何况她使用的是邪魔的权柄。

“因为信任,皇帝没有信任我,或者说,相比我,他更愿意相信刚刚在台子上的那只。”

她说的很明白,甚至说的上直白。

“也是,不过。。。”

“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也不需要依赖在别人身上。”

“这个道理,你明白吧?”

她说着,离开了街道,走向她开着的孤儿院。

犹大留在原地,表情被拦截在面具之下,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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