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罪与百善
“还是不够，已经不行了吗？”
犹大擦拭着自己的武器，那酷似萨卡兹的少女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我只需要你做到8秒，不，10秒就可以。”
她眼里没有仁慈，只是看着那浑身渗血的人站起来。
“你可是莫斯提马啊，如果你拖不住阿撒兹勒的话，这种事要交给谁去做呢？”
她歪头，就这么笑着，眼神朦胧，带着一丝玩味。
少女挣扎着站起。时钟转动的声响是那么明显，犹大闭上眼睛，仅凭感知也能察觉光线的变化。
“噗。”
但那变化戛然而止，随着血液落地的声音，连时钟的转动也停止了。
蓝发的萨卡兹趴在地上，甚至连跪都跪不住。
“会死的。”
她这么说着。
“没错，会死的。”
犹大走来，停在莫斯提马旁边，用刀挑起她的脸。
“如果连十秒的都做不到的话，你也太没用了些。”
没用的孩子，是会被遗弃的。
莫斯提马想到了这句话。
“如果只是没有钥匙就做不到这件事，那你也就没有去参与到任务中的价值了。”
犹大这么说着，同时扭过头，不让地上的人看到她的表情。
“还是乖乖的当个玩具比较好。”
她要剥夺我的名字。。。
莫斯提马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就算是身体到了极限她也要挣扎的站起。
“嘛，已经够了。”
一个手刀打在她脖颈上，意识和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带着恐惧，她陷入昏迷。
但犹大没有做莫斯提马猜测中的事，只是将她抱起，自己坐下，将其放在腿上。
“真可惜。”
她这么说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乖，我不会杀了你的，各种意义上，都不会杀了你。”
“因为，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还有用。”
王冠浮现，抚平那慌乱的精神。
犹大抬头，看着刚刚还是黄昏，而此时已经到了黎明的天色。
“已经耽误了太久了。”
她起身，抱着怀中的萨卡兹离开此地。
————————————
“喂，小珍娜啊。”
穿着金丝黑袍的珍娜站在街边的电话亭旁，一脸不乐意的接着电话。
几秒钟前，就在她走过这个电话亭的一瞬间，那个电话响了。
完全不需要思考，这个电话绝对是打给自己的。
因为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整个拉特兰都只有一个。
“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在发问，但语气中没有半点疑惑。
“我聪明的学生啊，原谅我这个无能的老头子吧。”
老人说着，语言十分诚恳。
“在哪？”
珍娜用肩膀夹住电话，掏出一个小本本，同时也拿出了笔。
“就在你身后，几条街外的那个废弃大厦，那里是需要拆迁的地方。”
“我知道了。”
她翻了个白眼，将一笔没动的记事本和笔装回大衣兜里。
“我可以凭借这个来要挟您通过我的年假申请吗？”
她靠在电话亭里，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随意的问着。
“哦~哦~不，还不可以，最近的问题还很多，我可不能放着你出去玩。”
“嗯，我知道，您继续。”
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她头顶的光环闪烁了两下。
那频率表达的含义，让某位拿着望远镜偷看的老爷爷嘴角狂跳。
“珍娜啊，你也知道了，现在我连钥匙还没有给出去呢，那玩意现在还在保管室里放着呢。”
“嗯，但您甚至不给我工资。”
她说着，在心底已经将那黑白的钥匙视为自己的东西。
“额~那不重要（重要，很重要。）你看，最近城里治安也不太好，所以我才会麻烦你的嘛。”
“所以治安不好是谁干的呢？”
珍娜问着，脸上已经冒出了黑线。
“咳，那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让我最优秀的学生帮我一个小忙而已。”
“珍娜，你真的不能可怜一下我这个老人吗？”
“啊对对对，如果您没有当着我的面去参加掰手腕大赛并且得到冠军的话，我没准会相信您的说辞。”
“哎呀，那是意外，都是意外，我可爱的小珍娜一定会帮助她亲爱的老师的对不对，啊，啊，信号不太好，我就先挂了。”
“咔哒。”
电话被挂断，珍娜黑着连将话筒放回原处。
冲击波已经开始在手中酝酿。。。
“叮叮叮。。。”
“喂。”
“那个，珍娜啊，你手上的东西别乱扔昂，到时候直接扔到那个拆迁建筑里就行，这次我允许你炸了那里，不要再生气了行不行？”
对面的老人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说着。
“好吧。”
她说着，但手中的金光还没有消失。
“对了，完事之后记得去一次保管室，那两个钥匙先交给你保管一阵，别人我不太放心。”
珍娜摆头，将挡住自己视野的头发甩开，随后回答。
“我要假期。”
“拿着那玩意就给你假期。”
“拿着那玩意就没有假期了。”
“我不管，你不拿没人拿了。”
“。。。。行吧。”
珍娜斗不过那个老人，只能答应，并且在对方说出下一句话前挂断了电话。
“净给我找事。”
她想了想，向着自己的目标区域走去。
尽管那个黑白钥匙本来就是她的目标，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虽然这也有犹大那边的功劳，但能获得这种程度的信任。。。
天上的那个东西绝对做了些什么。
她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金光逸散，在地面上形成电弧。
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都没有看见珍娜手中的东西。
拐进小巷，闭上眼睛，她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顺着那味道前行，嘈杂的人声也逐渐消失。
“就是这里了吗？”
她睁眼，看到了一地血迹，以及几乎被完全染红的墙体。
不可避免的，她皱了下眉头，抽出手帕挡住口鼻。
头顶的光环闪烁，给与了她正确的回答。
也还好，这次席德佳难得没有到场，看来是听明白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叹气，随后将手中的金光举过头顶。
（冲击波
23-34 清算
命中时，对被命中的目标施加三层虚弱。）
头顶的三重圆环被解开，随后扭曲成一圈，那螺旋结构中的氢键被解开，树立在外。
那是她的忏悔，她的荆棘之冠。
光翼张开，随后将举起的手握紧。
“轰。”
金光闪过，那遍地的血迹，和待拆迁的建筑群一起消失无踪。
珍娜依然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将手插回袍子里。
她一会还需要去保管室一趟。
“***我*你**的***你**了个**。”
没等珍娜抚平自己的情绪，一只满脸灰尘，衣服破破烂烂的黎博利就找上了她。
珍娜：。。。。
“我才刚夸过你。”
她说着，将对方揪住的自己的领子抢过来。
“夸我什么？”
“夸你难得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并没有听懂。”
珍娜说着，踩了踩地面上的碎石，同时将光环和光翼复原。
“你！”
小狮鹫还想动手，但却被珍娜用手势制止。
“教宗要求我这么做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他，我还有事。”
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这只傻鸟的交流上，就算是去拿那两把钥匙，她也不会选择和这个货呆在一起。
“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和那个老头不对付，你还这么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席德佳知道。
在拉特兰这座城里，能限制自己的，只有那个教宗。
她是暗地里的皇帝，而教宗是明面上的统治者。
“那你应该也知道，教宗做的事情都是对拉特兰有利的。”
珍娜随口说着，但这句话并不是谎言。
作为天使的故乡，这里需要有人学会像神明一样思考。
“当然，但是，这个方式，你居然能接受？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就去和他打一架啊？我可不信你打不过。”
珍娜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挥着手离开。
有人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
所以那个人才能逃出来。
并不是因为那个人能做到，而是祂很期待会发生什么。
但珍娜不一样。
她只是在不断的思考一件事。
如何用现有的东西，谋划到更大，更悲惨的结束。
因为只有这样，天上的那个人才会给她帮助。
表面上，她始终与世界为敌，但实际上。
世界一直站在她身后。
小狮鹫叹气，看着遍地的残骸，找不到任何隐约可见的血迹。
享受着身上的虚弱，并没有用能力将它驱散。
很无奈，但又没有办法。
她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在那个教宗的遮盖下，只能在事后才找到现场。
信息的巨大差距造成的结果，就是，哪怕在这的是博士，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她只觉得心累。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东西。”
珍娜停下，在废墟的另一端转头看向席德佳。
“叫做一罪与百善。”
席德佳停止发呆，看着珍娜即将离开，迈步追向对方。
“一个哲学问题？”
“不，不，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珍娜说着，脸上带着老神棍的微笑。
“那个凶手身上背着一条罪孽，但她身后也完成了百件善事。”
“你是否会原谅她呢？”
“。。。。。。”
“并不会，我不能容忍这种威胁留在拉特兰。”
“可惜，教宗会，他看到的要比你全面的多。”
两人走出了废墟的地界，在出示证件后绕过了警卫队的封锁。
“如果按照你的要求，那没有人可以活下来，自我们出生以来，就一直在不停的犯下种种罪孽。”
“这两个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不，就是。”
“席德佳，我可爱的小狮鹫，你为何要忽视掉她所作的善？”
“是看不到吗？还是。。不愿意去看呢？”
“。。。。”
“你无法回答我，不是吗？”
“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做下了百善，那人们就会原谅你曾犯下的罪吗？”
珍娜停下了，哪怕席德佳依然在沉默，她也强烈的要求一个答案。
“。。。她们。。。不是早就接受我了吗？”
“不，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你的眼界还是太小了。”
“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是你的邻居，拉特兰的人民，还是你能力的基数？”
狮鹫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眼里看不到他们，你看到的只是‘人数’而并不在意‘人’。”
“现在，你还觉得你值得原谅吗？”
珍娜还不留情的说着。
“那不重要，我。。。。唉，算了，至少我原谅了我自己，在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需要原谅我。”
“呵呵，你说的对，至少现在我们是同一波的，所以我不会当面指出你的想法究竟有多无耻。”
席德佳：怎么感觉她什么都没骂，又把我脸打的贼疼。。。
“再次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上，既然你都可以认为自己所行之百善，可以挽回那一罪，那又为何不承认别人的百善呢？”
“那并不是她做的，只是她的。。”
“正因如此，这才是她的善。”
珍娜将席德佳的话打断。
“你改变不了事实，你或许可以狡辩，或许可以不承认，但你做不到将她归类为罪人。”
“相比之下，你对拉特兰的威胁，或许会比那个人更高一些也说不定。”
“。。。。我真的，就那么不值得原谅吗？”
“想想你抽干了他们几次，你又赎罪过几次？剩下的不需要我说了吧？”
“我说过的，我们现在是共犯，所以我不会去一一指出你的错误让你难受。”
“可它们始终存在。”
珍娜摊手，保管室就在她前方。
“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无论你想伪装多久都没关系。”
她说着，拐进保管室里。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重要，我还有其他事，不会拦着你。”
想要做什么，自己去决定。
“你的想法，我不在乎。”
那狮鹫嘴硬着，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离开。
珍娜没有停止微笑，只是微微歪了下头。
“你好啊。”
她看着被摆到大厅中的两根法杖，上手抚摸着。
就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