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斑驳光影
“艾丽妮，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艾丽妮勉强着笑了一下，做不到出声回复。
但这并不能打消歌蕾蒂娅的疑惑。
“我知道你对那个人有一种特殊的追求，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再去找那个人，根本就是送死。”
哪怕在这座遍布感染者的城里，他们几个的战力估计是最顶尖的，但猎人们都知道，那个怪物在城里，那就算不上安全。
艾丽妮想着要摇头拒绝，但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被劳伦缇娜一把抄起来抱着。
“确实，状态很不好。”
刚刚触碰到，劳伦缇娜就给出了她的判断。
体感温度过低，肌肉无力，时不时颤抖。
这种症状，她之前只在被海嗣同化了大半的深海教徒身上见过。
“你小姨对你做了什么吗？”
艾丽妮摇头，她低头，脖子上的项链已经不见了。
她能确定，自己的症状，是在那个蓝色光罩出现后出现的。
这是海嗣的异化，她也知道，但是，她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只不过身体素质还在提升。
提升到一个难以预料的程度。
随之而来的，还有虚弱。
“我没事，我还能留下战斗。”
她这么辩解着，却挣脱不了劳伦缇娜。
“算了，小鸟，大不了下一次，先睡一觉吧，对，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艾丽妮说不出话了，身体在矛盾和修复中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不睡去，那她的身体会先扛不住。
如果博士在她身边，一定能看到她状态栏上那个（海嗣异化中（良性））的标记。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她这么想着，断断续续的思维终于沉入梦境，沉入一潭深水。
她距离水面越来越远，却感受到了身下的光芒。
突破了水域，她站在光芒所在的地方，梦境中的场景开始搭建。
她先看到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眼熟的，矮小的平板白毛黎博利。
她侧躺在一张床上，想要蜷缩，却又强迫着自己将本就不大的身躯伸开。
没有人能想到，那个战斗力极强的怪物，肉体的强度居然能低到这种地步。
也没有人能想过，这样一具身体，如果想在寒冬中将床铺捂暖，需要经历些什么。
‘爱的真卑微。’
通过脑海中不知何时形成的共情，艾丽妮有了这种想法。
‘真丑陋。’
她能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那声音的主人她无比熟悉。
“陛下，可以了。”
那小黎博利坐起，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盖好，然后才穿上自己的睡衣。
她眼中没有高光。
艾丽妮走到那人身前，她现在确定了，这只是一段回忆。
她曾经见过自己小姨露出这幅表情，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小姨会作出这种事。
她不认为，自己的小姨会这么不知廉耻，用自己的身体，去满足某人的癖好，去这么糟践自己。
“犹大亲，辛苦了。”
房门被打开，灯光照进这间房间，艾丽妮回头。
‘那是光。’
她感受到了这种想法。
也看到了那位很美丽的萨卡兹女性......
哦，原来是某种奇怪的play啊，那没事了，自己貌似没资格说小姨。
看着那张脸，艾丽妮感受到了复杂的感情。
像是这个位置，曾经站着许多人，她们都对这个人，这幅画面做出了评价。
有庆幸，有不甘，有愤怒，有留恋。
但却没有一个人用不好的评价去形容那个人。
小黎博利站起，提着裙角鞠躬，随后从侧面离开房间。
‘我们如何判断，什么是爱。’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有一位观众现在才开始发表她的想法。
艾丽妮跟着那只小黎博利，自己小姨的留影走出房间，走在正一点点生成，像是游戏正在加载的场景一样出现的长廊里。
她才反应过来，这条走廊她好像也见过。
这里是罗德岛。
‘如果你认为这是爱，又要如何才能确定，这种行为是发自本能，还是源自于自己本能的，对于心目中所谓情侣之间应有行为的扮演。’
那个声音在对着经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发问。
小黎博利的脚步停下，她看向窗边，看向那场记忆中永远不会停下的雪。
罗德岛内部的温度是二十度，外界的温度是零下十度，那个人的心，是多少度呢？
那个人没有心。
和那只黎博利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大了好几圈的黎博利将双手放在她肩头。
艾丽妮因为眼前的画面微微张起了嘴。
“别在感伤了，这对你身体不好。”
没有等小一号的自己回答，影子抱起来那时的犹大，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分辨，究竟什么是爱，什么是演技，才会被信任的人背叛。’
画面逐渐消失，那个声音还没有停止她的诉说。
‘我喜欢那个拥抱。’
在画面完全消失前，一个不带有感情的声音传来，艾丽妮只觉得耳熟，但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画面开始频闪，睡颜，血，尸体，承诺，棺材，雪原。
最后，频闪停止在最后一幕上，那只小黎博利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此时正把手深入其中，扣着被几个血丝连接着的肉块。
‘你还有心吗？’
画面破碎，随后再次聚合。
‘早就没有了。’
那个声音自问自答。
那艘船上，艾丽妮以另一个角度再次目睹了自己封存在心底的那份记忆。
“我正发自内心的笑着。”
“发自内心的笑着。”
“笑着。”
“着........”
她听到了那句话，无比清晰，甚至能听到那句话中流出的实感。
‘不知所谓的伪物。’
这是对那个人的评价。
那具身体向后倒去，所有的图像消失，艾丽妮发现自己依然悬浮在水中，眼前是一颗奇怪的树。
‘我已将它封存，势要将其永世诅咒。’
叠在一起的声音，在这里说着同一句话。
审判官的绶带飘在水中，艾丽妮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应该念出这句话。
“我....”
“砰。”
所有的空间碎裂，她感受到了多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
同时被击碎的，还有刚刚心底差点让她信服的，蛊惑一样的声音。
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为何.....会成为这样呢？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满脸都是关切的劳伦缇娜。
她已经知道要去哪里了。
多索雷斯，有人告诉了她方向。
或许，应该叫上博士一起去。
不知为何，她有了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