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被赋予者
“那个，莫斯提马...大人...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粉毛鲁珀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总感觉还有些不适应。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和人交流的人，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离家出去写作。
甚至就连她被那个小亲王抓住之后，即使成为一个女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混在这么多人里。
“现在？怎样？”
蓝色头发的鲁珀看着手机的同时说着，嘴边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眼中满是不在乎。
因为来源不明的习惯下意识的捋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随后又反应过来，但却并没有制止自己的动作，而是用手指卷起自己的一缕头发。
自从那天，她使用了那根细剑，使用了那个王冠，身上所有萨卡兹的痕迹碎裂之后，她身上就只剩下邪魔的部分了。
紧接着，切里妮娜用自己的血，补上了她的空缺。
而结果是什么呢？
她闭上眼睛，将手机息屏，随后又睁眼，看着屏幕中那个不怎么清晰的倒影。
本来，是没有这么明显的。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打开手机看着。
“我的意思是说....”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阿芙朵嘉有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才继续说着。
“我们现在的身份，在卡西米尔这样逛街真的好吗？”
莫斯提马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歪着头，又点了点。
这是一家咖啡店。
刚刚她们还在帮切里妮娜收拾内务。
然后切里妮娜被天降的刺客爆头了。
阿芙朵嘉被吓到话都说不清楚了，但是莫斯提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偷偷拉着阿芙朵嘉溜出来，跑到这里买咖啡。
现在时间还早，差不多还是人们开始上班的时间，这里理所当然的排着长队。
她们两个，一蓝一粉两只鲁珀，在一群库兰塔中显得非常显眼。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只是来逃难的，又不是在被追杀。”
莫斯提马毫无避讳的说着，表情没有变化，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此时的微笑显得非常刻意。
翻着手机上的信息，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截屏然后发送给了切里妮娜。
这种感觉还真是相当愉悦呢。
她将手机揣回兜里，不在意自家切里妮娜会不会回信，因为她知道，看到自己发过去的东西，切里妮娜的手机多半会报废掉。
“早安，三份大杯美式，不加糖。”
终于，在她双手插兜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排到了头。
随意将手搭在柜台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沓龙门币用来支付，看上去和周围的那些社畜没有一点区别。
自从切里妮娜将那个东西给我之后....感觉这种转变的进度快了很多呢...
她眯着眼睛，正中间的竖瞳已经非常明显。
之前切里妮娜也是这种感受吗？一直是这种的思维状态吗？
她接过店员递来的三杯咖啡，自己喝着一杯的同时，将剩下的两杯挂在阿芙朵嘉胳膊上。
感觉就像是在思考的时候被加上了一层被子，就像是用一种很模糊的物质遮住眼睛之后去看东西一样的感觉。
很奇怪，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坏处。
所谓的，神性。
她走出咖啡店，用手挡住阳光，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中，除了傲慢，只剩下淡然。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就这么给自己了。
切里妮娜...她真的，好信任我啊.....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在心中浮现，随后又被抹去，只剩下她许下的承诺能证明这种感受曾经存在。
她会完成所有切里妮娜的嘱咐。
她会好好听话。
她无条件的相信切里妮娜。
只要是切里妮娜的命令，她可以做出任何事。
哪怕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高位阶的三个碎片之一。
哪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哪怕，她已经能够做到独立于时间之外。
她已经忘记了仇恨和想念。
她之后觉得，自己的切里妮娜很可怜，因为她曾背负着自己现在身上的这种诅咒。
大不了，就是死了而已嘛。
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眼中的傲慢消失，她再次将眼睛眯起，迎着阳光向切里妮娜刚刚买下的宅邸方向走去。
......
“哎....”
喧闹已经停止，切里妮娜的刀插在墙上震颤着。
刀刃贯穿了某人的口腔，将其杀死的同时，又将尸体挂在墙上。
缓步走向墙边，将刀刃拔出，切里妮娜的内心并没有她外表表现的那么冷静。
或者说，曾经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没有体会过的感情在她心中萦绕。
“有点，犯恶心了....”
将刀插在地上拄着自己，她仰着头呼吸着。
自从被赋予了那个东西，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感受了呢？
而为什么这一次，她会选择将那个东西给出呢？
是认定了自己将会失败而留下的后手，还是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无所谓了，她做出的决定，绝对是最符合她自己的需求的决定。
拄着刀柄的手缓缓滑落，她整个人都靠在了刀上。
虽然这种姿势会让她看起来很虚，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她现在就是很虚的事实。
在来到卡西米尔的路上，她一直在给那个白色的王冠灌输属于邪魔的黑雾。
而且为了加速莫斯提马的转变，她又放了好多血出去。
结果就是，她们这边拥有了第二只邪魔完全体的战斗力。
但是代价也是她现在虚的一批。
而且，剥离神性的副作用也有体现。
她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抑制自己的感情，或是用最优，消耗最少的方式发动攻击。
现在又被临光家的那个骑士阴了一手，被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骑士刺客围攻了一上午。
就算是邪魔也会有极限的吧？
虽然她早就有所预料，也停止了对那个王冠的灌输。
但真的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顶不住。
而且.....关于那个王冠，她之前做出的行为....貌似是真的错了....
她之前一直是将自身的黑雾灌进去，试图增加特蕾西娅存在的时间。
虽然这么做确实有效，但是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这么做？
犹大也是邪魔，她曾拥有着王冠，她不可能发现不了这种方式。
但是她却并没有做。
为什么呢？
或许，她可能早就发现了，也做出来了取舍。
邪魔，那是亚空间里的东西。
就算王冠的能力有着净化这一点，也不可能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完全转换。
那既然做不到完全转换，剩余的那些部分去哪里了呢？
为什么特蕾西娅会得到恢复，而这个王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真相很简单，这个王冠并不完整。
阿米娅那边....希望博士不会发现吧。
她再次叹气，将地上的刀拔出。
各族都有自己的的某个器物，能够对邪魔这种入侵者产生特攻之类的效果。
但是，他们做不到转换。
因为就连前人类自己都没有做到过。
那白色的物质..能量..投枪....
或许，是这王冠用来破除邪魔而产生的某种物质吧。
不然....也不会对邪魔产生那么好的效果。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
不会真的有人认为老娘会因为被两个老妈同时冷暴力就自我反思是不是不应该对犹大动手吧？不会吧不会吧？
老娘才不会承认的。
嘴边挑起了微笑，但下一刻，她就从身后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嘭！”
她听到了弓弦弹动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做出来闪避。
切里妮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老娘确实能反应子弹。
“吧嗒。”
一截还握着刀的断手落在地上，切里妮娜捂着自己手臂上的断口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个射伤自己的人。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听到你来到了卡西米尔，还成为了一位玄铁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呢。”
她看到了小巷对面的埃拉菲亚，那人的身影遮住了阳光，手中的弓弦还在不断震颤。
手臂上的断处没有被修复，地上的断手也没有照常消散，甚至都没有黑烟冒出。
在断口处，甚至有着蓝紫色的血液流出。
“是吗，很多人的这么说过，他们的结果也很少会有意外。”
男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即使沉浸在卡西米尔这座城市之中，声音却依然保留了一种来自北境的野蛮。
“无胄盟没有理由接受那笔赏金，你们应该不缺那三个亿吧。”
切里妮娜说着，在退后的同时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断手。
对面打自己可以说是专业对口呢....不小心一点还真有可能翻车....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
那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切里妮娜的本能已经对她发出了警报。
用仅剩的左手抽出那只断手中的刀刃，转身的同时向前挥去。
“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一些呢。”
没有声响，甚至没有动作，射杀在一瞬间就被完成。
切里妮娜的刀刃斩向前方，一支黑色的箭矢如约而至。
没有碰撞，没有火光，连声音都没有出现。
那支箭矢就像是橡皮一样抹掉了切里妮娜手中的刀。
就在那时，切里妮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那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习惯导致的问题。
自己的刀.....好像是用黑雾攒出来的.....
自己身为乌萨斯的内卫，身边居然连一把好刀都不带.....
这个习惯是来自谁的来着？
思考没有持续多久，箭矢穿透了她的脖子，蓝紫色的血液被喷洒在她身后的墙上。
“即使卡西米尔允许你留在这里，那些征战骑士无视了你，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啊。”
看着切里妮娜正面前倒在地上，玄铁大位这么说着。
“你是不是也应该，稍微征求一下我这个老熟人的意见啊。”
来自北境的弓手并没有因为猎物的倒下而放下戒备，他迟缓而有力的将箭搭在弦上，缓缓拉开。
“乌萨斯的内卫长，不，来自北境的亲王。”
倒在地上的那个身体颤动了两下，随后她身下的影子开始迅速扩展，将整个巷子填充。
“既然认出来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顺着自己倒下的路径再次站起，切里妮娜拔出自己脖子里的箭矢，任凭箭头带出一大片血肉也毫不在意。
“再次回到这国度中的感受如何？”
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同时再次将自己断臂处的血肉撕掉，将断肢体强行接上去。
“叛徒，或者是逃兵。”
她想到了答案，无形的领域早已被打开，周围的建筑开始崩解。
钢筋，土石被高度压缩，直至形成黑红色的流体，流动到切里妮娜手中，聚集成一把刀的形状。
你说我是邪魔？没有错，但你其实也可以把我看做整个内卫办公室。
她甩动刀刃，刀上那些杂志被甩出，黑红色的刀身代表着纯粹的力量。
“其实我并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那位玄铁只是这么说着，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切里妮娜注意到了，他的手松开了，搭在弦上的箭也消失了。
转身，向上挥刀。
“叮。”
黑色的箭矢正面撞上了刀刃，但却并没有被劈开，上面携带的力量将切里妮娜身边的地面都压下去一截。
接不住，会碎。
切里妮娜如此想着，随后蹬地闪躲，避开后面紧跟着的四根箭矢。
地上的阴影似乎更沉重了，玄铁对着巷子中的黑暗皱眉。
片刻后，他向后弯腰，上半身与地面平行。
黑红色的巨刃从他上方挥过，即使没有正面撞上，光是带动的风都让这位玄铁感到心惊。
“别误会，其实我并没有敌意。”
刚刚将自己和刀刃一起抛出去的切里妮娜撑着巨刃站起，领域的释放和使用对现在这种状况的她还是有些勉强。
一击没有得手....貌似没有机会杀掉他了....不过没关系，自己的援兵应该很快就会到。
“你可完全没有要留手的意思啊。”
那玄铁说着，将弓背在身后，从腰间取下了一把战锤。
“如果我说，我会向无胄盟提交一份入职申请，你会对我留在卡西米尔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将黑红色的刀再次举起，切里妮娜没什么底气的说着。
“你说呢？”
回答切里妮娜的，只有一击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