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分离
是啊，艾提亚莉是一个要强的女孩，之前她都不接受别人的恭维，在此刻，她又怎么会接受一个人的同情。
何况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沈魈。
还是她喜欢的人。
她的梦想是想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猎魔人，不依靠任何人。
沈魈眼神复杂，他懂艾提亚莉的意思，只是不忍心。
忽然，艾提亚莉轻轻走上前几步，美眸中含着泪花，鲜血淋漓的双手捧着沈魈的脸，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差一点就说出来，我想跟你一起回到你的世界，我想陪在你身边。”
“但是我没有说，我也不能说……我放不下妈妈和唬，他们需要我。”
看着艾提亚莉的泪流满面，沈魈身子僵硬，很想安慰艾提亚莉，但又担心被她误会为同情，于是便没有开口。
“但是现在……”
“妈妈死了，唬也死了。”
“我像是没有牵绊了。”
“可是，我同样不想再跟你走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不，没有。”沈魈摇了摇头。
艾提亚莉眼眸含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你说的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在后悔吗？”艾提亚莉看着沈魈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千万不要后悔，我希望如此，因为我也不会后悔，哨石城的女孩每一个都是敢爱敢恨的勇敢女孩，不管结局如何，只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如果我没有死，如果我成了一名强大的猎魔人，我会去找你。”
“阿瓦伽罗蒂的大地之灵，愿它守护你。”
艾提亚莉凑上前，重重在沈魈眉心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她的唇好冷。
她的体温好低。
艾提亚莉走了。
走的决然，走的坚定。
沈魈曾有那么一刻想追过去，想拉住她，想拦住她离开的脚步。
但他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艾提亚莉自己的选择，就如同之前那样，谁都无法干预的选择，艾提亚莉没有左右自己，自己又拿什么资格，拿什么身份，来左右艾提亚莉的选择。
后悔？
那不是艾提亚莉想看见的。
直到艾提亚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沈魈还一动未动，他站在原地，注视着艾提亚莉渐渐离去。
许久过后，他才仰起头颅，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怅然若失。
“影子啊，这份跟恐惧一样无边无际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真的被他言中了？”
“我是天煞孤星吗？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遭遇灾祸。”
“来到这个世界时，我被同盟军的人抓走，不久他们就被阿瓦伽罗蒂的军队灭了。”
“我跟着阿瓦伽罗蒂的军队回到钢铁堡垒，同盟军的魔法师们又杀了过去，阿瓦伽罗蒂军队死伤惨重，雷弗里戈和石宽至今不知生死。”
“魔法师们来追杀我，也不得好死。”
“来到哨石城的我，又一次给他们带来了灾祸。”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对吧？”
“什么【赫墨罗斯之瞳】，什么【曲镜回转】，我想我的异能应该叫做灾祸才对，你说呢，影子。”
四周寂静无声。
沈魈一个人呆呆地站立片刻，他紧挨在一起的两个黑色瞳孔，死死盯着湛蓝的天空。
忽然，他咧嘴一笑，露出狰狞的笑容，神色中露出一抹疯狂。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死亡如影随形，那就让所有人，一起加入杀戮的狂欢。”
“死！”
“都死吧！”
猛地转身，沈魈大步而去，朝着原路返回。
另一边的战场上，哨石城的猎魔人还在苦苦支撑，魔兽群的不断冲杀，让他们精疲力竭，不少哨石城的居民都惨死在了魔兽的利齿下。
伊夫克已杀得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他杀得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了本能。
不远处，更多的魔兽在围殴金色眸子的魔兽。
献祭一条手臂的它，力量比之前更强，只是随着伤势的越来越多，变得更加虚弱，一尊大魔兽的血肉，对于其他魔兽来说，是比人类更加美味的盛宴。
不仅能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还能提高它们体内的魔力。
金色眸子魔兽死战不休，却也是独木难支，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
这一刻，它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追杀那个人类，害得自己陷入死地，只是此刻，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几头凶残的红色干瘦魔兽张开利爪，朝金色眸子魔兽扑了上来，锋利的利爪直奔金色眸子魔兽的脖颈。
只需一抓，就能轻松撕裂金色眸子魔兽的脖颈。
金色眸子魔兽眼中充满死意，它明白，自己就要到此为止了。
恍惚中，它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道人类的身影，那一袭白衣飘飘，右手上却拎着一把猩红血镰，正滴着墨绿色的魔兽血液，背着它，似乎是在替它，直面一众魔兽。
“那天晚上就是你这畜生偷袭的我？”沈魈提起血镰，直指那红色干瘦魔兽。
对方身体干枯的跟树枝一样，但速度极快，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有【赫墨罗斯之瞳】，他几乎要被这样的魔兽偷袭杀死。
吼！
红色干瘦魔兽怒吼一声，竟然不退不惧，咆哮着来临。
沈魈提起血镰，杀向魔兽们。
这一次他再无顾忌，火力全开。
影子从他的脚下站起，拎着一把猎刀，跟沈魈一起共同进退，曲镜回转，魔兽的攻击频频落空，沈魈就像一个杀神，冲入魔兽群中，疯狂屠杀。
金色眸子魔兽亲眼见证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居然被一个人类救了。
然而，事实是它想多了，沈魈之所以阻拦其他魔兽杀它，只是不想它死在别的魔兽爪下。
三天三夜的激烈战斗过后，视线中所有的魔兽都被沈魈抹杀干净。
沈魈身上已经满是墨绿色的鲜血，让他整个人都变了颜色，但那一尊无敌的杀神身姿，却让金色眸子魔兽瞳孔剧烈地震，它能够看出来，沈魈又变强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沈魈最后来到金色眸子魔兽面前，在它恐惧的目光中，提起血镰，朝头斩下。
血镰扑哧一声没入金色眸子魔兽头颅中。
镰口符文快速闪烁着，金色眸子魔兽全身血液被狂饮，吸入血镰中。
而沈魈最后也因为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金色眸子魔兽干巴巴的尸体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