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那些年中桥干的破事!
陈阳原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听到关金川提到中桥这两个字,他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像是猎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关金川继续说着中桥如何将古董倒腾出去,陈阳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猛地坐直身子,一拍桌子,激动地喊道:“来啊,上好茶!给关院长上咱们最好的龙井,千万别拿招待小鬼子那茶糊弄!”
陈阳搓着手,满脸堆笑地看向关金川,那眼神就像老饕餮看到了珍馐美味,“关大院长,您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快跟我说说,这中桥在沈城都干了哪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收拾他呢!您这消息,简直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瞌睡遇到了枕头啊!有了这些证据,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关金川被陈阳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陈阳兴奋得像个孩子,心中疑惑更甚:“陈老板,您和这中桥……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他找您做什么了?”
陈阳神秘一笑,摆了摆手,故作高深地说:“哎,这事儿您先别急着问,等会儿我再跟您细说。现在嘛,咱们先聊聊中桥,您知道的越多,我收拾他就越有把握!”
关金川接过陈阳递来的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中桥这个人啊……”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哼,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五毒俱全’!阴险、损人、狡猾、狠辣、歹毒,这些词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夸张!”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对中桥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关金川说起了自己和中桥的相识,源于一件明嘉靖御制黄地绿彩海水江崖九龙纹缸。那只缸,体型硕大,直径接近五十厘米,沉甸甸的胎体透着皇家威严。
缸口微微外撇,呈现出优美的唇形,腹部圆润饱满,弧线流畅自然。内壁施以一层温润的白釉,厚釉之处泛出青玉般的色泽,彰显着嘉靖年代的独特韵味。
明嘉靖 御制黄地绿彩海水江崖九龙纹缸
外壁则以明艳的黄彩打底,工匠以锥刻技法雕琢出精细的纹饰,再填以鲜亮的绿彩,九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腾跃翻飞。有的正面翱翔,龙首高昂,气势逼人;有的两两相对,戏耍着闪耀的宝珠,姿态灵动活泼。翻卷的云气,如同汹涌的波涛,将龙的身形时而遮掩,时而显露,更添几分神秘感。
龙的须发也随着云气的翻涌而飘散,尽显磅礴气势,将飞龙在天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充满了艺术张力。整体器形规整大气,黄绿彩交相辉映,明艳润泽,是嘉靖官窑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陈老板,您应该清楚,这嘉靖年间的黄地绿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工艺复杂程度堪比登天,烧制难度比蜀道还难!”关金川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仿佛在描绘那瓷器的轮廓。
“您想啊,黄彩娇贵,绿彩活泼,得让它们在高温下和谐共处,不打架,不出毛病,这得多少经验和技术?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所以说,像这样硕大的御用大缸,那可是凤毛麟角,比你见过的漂亮姑娘还稀罕!”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当时在沈城啊,有个姓谢的老板,收藏界响当当的人物,他压堂的宝贝,可是件件价值连城,可就这件大缸,能跟他的压堂的宝贝媲美,你说厉害不厉害?”
陈阳听完关金川的讲述,微微颔首,脑海中浮现出那件黄地绿彩大缸的瑰丽身影,心中暗叹其工艺之精湛复杂。明嘉靖年间的黄地绿彩瓷器,制作工艺的确繁复,需要先在釉下用工具锥刻出纹饰,然后将素胎送入窑炉进行第一次高温烧制。
待素烧完成后,再于刻好的纹饰中填入各种彩釉,最后再次入窑,以较低的温度进行二次烧造,方能成就这绚丽夺目的色彩。这种独特的烧造技术,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永乐时期,可惜的是,永乐一朝并没有完整的黄地绿彩瓷器传世,仅能在御器厂遗址的废品堆积层中找到一些残片,可见其珍稀程度。
直到弘治、正德时期,这项技艺才逐渐成熟完善,到了嘉靖年间,黄地绿彩瓷器的烧制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然而器型大多以盘、碗等小件为主,纹饰也常见云龙、云鹤等图案。即使到了后世,这种大型的黄地绿彩瓷器依旧是凤毛麟角,据陈阳所知,也只有沪上博物馆收藏了一件类似的珍品。
关金川缓缓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香氤氲中,他仿佛回到了去年那个多事之秋,“嗯……好像是前年吧,这时间过得真快。”他回忆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谢老板的女儿,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竟然查出了白血病。这消息一出,整个古玩圈都震动了。”
陈阳插话道:“白血病?这病可不好治啊。”
关金川点点头,“是啊,这病就像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谢老板为了给女儿治病,四处筹钱,甚至决定将店里大部分的宝贝都便宜出手。”他顿了顿,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其中,就包括那件让无数收藏家垂涎的明嘉靖御制黄地绿彩海水江崖九龙纹缸。”
“这可是件宝贝啊!”陈阳感叹道。
“可不是么,”关金川的眼中流露出欣赏,“那缸只要见过的行家,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珍品。”他回忆着当时自己去谢老板店里,看那只缸的情景,“当时我还亲自去看过,那真是件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秦浩峰也忍不住插嘴:“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不少人抢着要吗,他给孩子筹治病钱应该不难吧?”
关金川笑道:“那当然,一众古董商都盯上了这只缸,其中就包括那个中桥,还有沈城的叶辉叶少,他们都多次跟谢老板商量,想把这宝贝收入囊中。”
说到这里,关金川喝了口茶,“当时谢老板急着用钱,开价虽然高,但也并非不合理。”他无奈地摇摇头,“只可惜,我当时手头紧,没能买下来,只能帮他联系买家。”
陈阳追问道:“那后来呢?是谁买走了这宝贝?被中桥买走了?”
关金川的语气变得低沉,无奈的点点头,“后来,我听说中桥买下了这只缸,而且价格还不低。”他轻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可今年我再去沈城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谢老板,在去年年前,跳楼了……”
“什么?”陈阳和秦浩峰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柱子也听得目瞪口呆,问道:“这.....怎么好好的,就跳楼了呢?”
陈阳听完也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是因为女儿的病没治好,又被中桥骗了?”
关金川苦笑着点点头,“我我听同行说,中桥当时将谢老板这只缸骗走了,中桥买那只缸的时候,给的是支票。谢老板当时把支票存进银行,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问题。可是,当他急需用钱给女儿治病的时候,才发现支票根本兑现不了!银行告知他,支票是空头的,已经退票了!”
“空头支票?”秦浩峰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这……这也太缺德了吧!这个中桥,真是个卑鄙小人!”
一旁的柱子听得一头雾水,“啥意思?中桥不是给了支票吗?咋能没钱呢?”
秦浩峰继续解释道:“支票分两种,一种是现金支票,一种是转账支票。现金支票很好理解,拿着现金支票,到银行柜台一存,钱就到你账户里了。”
“关键是这转账支票,玄机可大了去了!”秦浩峰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传授什么武林秘籍,“它不像现金支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痛痛快快。这转账支票,它玩的是心跳,玩的是悬念!”
柱子听得一头雾水,抓了抓脑袋,“心跳?悬念?糖豆,你能不能别废话,赶紧说到底咋回事。”
秦浩峰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圈,“你看,这就是中桥的账户,空空如也,像个瘪了气的皮球。”他又画了个圈,“这是谢老板的账户,等着进钱救命呢。”
“中桥给谢老板开了一张转账支票,就像画了条虚线,连接这两个账户。”秦浩峰用笔点了点虚线,“注意,这线是虚的,不是实的!代表着钱还没真正到账呢!”
他继续解释:“这支票上写着日期,比如说,下个月十五号。这就相当于给谢老板画了个大饼,说十五号这天,钱就从这边嗖的一下,飞到你的账户里了!”
秦浩峰模仿着钱飞的动作,手舞足蹈,柱子和劳衫在旁边不停的点着头。
“可是,”秦浩峰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如果到了十五号,中桥的账户里还是空空如也,没钱!那这张支票就成了一张废纸,钱也飞不过去了!”
“也就是说,这种转账支票,必须要你的账户里有钱,而且只能高于转账支票的钱,到时候银行才会自动给你转过去,如果没有那么多钱,这支票就废了,你的账户了也不会到钱!”秦浩峰说完打了个响指,“谢老板眼巴巴地等着钱救命,结果却扑了个空,你说惨不惨?”
柱子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缺德了吧!这不是耍人玩吗?”
“可不是嘛!”秦浩峰义愤填膺地拍着桌子,“就算谢老板去存支票时候向银行问,柜员也不知道支票是不是空的,只能让他等到十五号。这就好比,你买了个彩票,得等到开奖那天才能知道中没中,但这支票的开奖结果,却是谢老板的生死!”
劳衫在旁边重重叹了口气,“中桥这小子,太狠了!他利用了转账支票的时间差,让谢老板空欢喜一场,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TMD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啊!”柱子听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中桥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所以说,这转账支票,用好了是工具,用坏了就是武器啊!”秦浩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柱子的肩膀,“柱子啊,以后你可得长点心,别被人给这招骗了!”
关金川在旁边重重的点了点头,仿佛要将自己的头点进胸腔里似的,语气沉重地说道:“没错,就是这种情况。可怜的谢老板,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拿到了钱,可以给女儿续命了,兴冲冲地跑到医院,结果却被告知支票无法兑现。这犹如晴天霹雳,将他从希望的顶峰狠狠地摔进了绝望的深渊。后来,谢老板去找中桥理论,你们猜猜,那个丧尽天良的中桥说了什么?”
“他…他说了什么?”柱子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可怕的话语,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好奇心和预感到的悲剧让他屏住了呼吸。
“当时啊,”关金川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令人气愤的一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面对谢老板的质问,中桥竟然装傻充愣,一脸无辜地反问道:‘什么支票?我不知道啊!’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口袋,耸了耸肩,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支票啊!’ 你能想象吗?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地抵赖!”
随后,关金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颤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听同行说,中桥还矢口否认见过那件明嘉靖御制黄地绿彩海水江崖九龙纹缸,他竟然说:‘什么缸?我没见过啊!’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把谢老板当成傻子一样耍!陈老板,您是知道的,在咱们古董行里,物件在谁手里,就算是谁的。谢老板把缸给了中桥,中桥就算说缸在他手里,谢老板又能怎么样呢?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中桥欠他钱!”
说道这里,关金川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无奈,“就这样,可怜的谢老板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他女儿的药断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听人说,谢老板曾经去找中桥闹过几次,也报过警,但都无济于事。中桥有权有势,黑白两道通吃,根本没人敢动他。最后……”
关金川的声音哽咽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眶中闪烁着泪光,“最后,走投无路的谢老板,从楼上跳了下去,唉!”
听完关金川的讲述,陈阳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BY中桥,真是丧尽天良!就凭这一件事,我弄死他都不多!”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件事?哼!”关金川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陈老板,远的我不说,那我再给你说一件,就发生在今年夏天的事!” 他的语气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