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思兰,在这盒子中
“身体好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不是吗?”
白木容还想再劝,却听宁心安淡淡嗯了一声,便跟着他上了二楼。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宁心安清理好伤口后便泡在了药桶中,之后又涂了些药在伤口,
手掌上的伤痕已经非常严重,若是不及时救治,可能以后,都提不起剑,
但好在,白木容的医术高明,倒是力挽狂澜,只是他也发现,在上药过程中,这丫头是一声不吭,像个木头一样。
“别自责了,你也已经尽力。”
“师傅,是我害死了她。”这一句一开口,她的眼眶不禁泛红,声音更是沙哑,
知道她忍耐了很久,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的事,为师没什么好劝的,”不经历一番,怎么成长,
“你有千岁府的这层身份,做事,还是要谨慎些。”
他叹了口气,千言万语,也只有这一句提醒了。
“是,师傅。”
阿夜回到孟府时,已经晚上,他轻车熟路进了宁心安的院子,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没有睡。
只是感觉不同的是,今日的院子,如此安静。
屋中的灯火也是熄灭的。
难道,睡了?
他翻窗进去,却敏锐察觉到,里面没人,他立马点亮屋中的烛火,果然在圆桌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青牙山,救人。”
他的心猛烈跳动了下,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宁心安没有在万禾药馆待多久,而是带着思兰的尸首回了孟府,思月早已被苏正青送回了孟府,
马车里,宁心安抱着一个小木盒,脸色苍白,眼中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下子,思兰便成了这小小的方盒。
到了孟府,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没想到是孟君屹。
“宁心安,你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看似斥责,但却莫名带着点关心。
昨日孟繁珠被送回来时,他就听说了她做的那些事,宁心安差点被刺杀,如今又消失了两天一夜。
她手里抱着一个小木盒,脸色苍白,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眼神直直盯着前方,不回答他,也不看他。
直直回了肃清院。
阿夜早已回来,他昨日去了青牙山,没见到宁心安的尸首,但还是极度不放心。
“你回来了!哎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阿夜见她回来,心中的石头才终于放下,一时之间说了好多关心的话,却看宁心安的表情,好似有些不对劲。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看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神情失神,呆呆走到了梨树下,一直不理睬他。
沈及也提前回来了,此时站在宁心安身边,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药草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只是没多久,便见院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孟君屹。
“宁心安!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他有些愠怒,是看宁心安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感到烦躁,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让他进来了,思兰和思月那两个小丫头呢?”
提到思兰的名字,宁心安才有了些许反应,缓缓转过身来。
“思兰……她在这里。”
宁心安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木盒,右手缓缓抚上盖子,似在安慰她。
阿夜一听这话,瞬间失了神,
什、什么意思?
这个盒子?该不会……
“孟君屹,我不想见到你,滚吧。”
她再次转过身,没等孟君屹回答,便又喊了一声,“阿夜,送客。”
梨树下,她亲手将那小木盒装进了土里,这块地,不止埋葬了一个魂魄,旁边,是香音。
都是因她而死的人。
孟家,她不会放过的!
自从知道了木盒中是思兰的骨灰后,阿夜再也说不出话,
宁心安留给他的纸条,晚上才看到的,她是怎么从青牙山逃出的,他不知道,
燕越的尸体,他看见了,捅了整整十八剑,惨不忍睹,她又是怎么将燕越杀害的,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许是还不死心,孟君屹又来找了回宁心安,这一回,她倒没有恶意刁难,
“这件事,是繁珠不对。”
看着宁心安手上不小的伤,孟君屹皱了皱眉头,“我可以补偿你。”
“好,我要大哥,把思兰和思月的卖身契给我。”
她常喝的茶,此时也无心情再喝。
“好,另外,我会送些珍宝首饰,当作补偿。”
“没必要,”宁心安神色冷淡,此刻,眼神才缓缓抬向他,“你欠的不是我,”
看着院中已经被搬过来的珠宝首饰,足足有两箱,宁心安却看都不看一眼。
“阿夜,拿去换成纸钱,烧给思兰。”
“送客。”
阿夜和沈及站在一旁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用阿夜请人,孟君屹自己站起身走了。
宁心安回了房中,倒头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这一觉,她似乎晕厥一般,不知过了多久。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睁开眼,大半夜的样子,宁心安忽然醒来,她坐起身,盯着窗户发呆。
殊不知,黑暗中,有人默默看着她。
宁心安穿了身青衣,便朝着思月的屋中去了。
大半夜进了她的屋中,女孩儿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似乎做了不好的梦,嘴中还在喊着什么。
“小姐……思兰……”
下一瞬,思月从梦中惊醒,忍不住抱起腿哭了起来。
可她却感觉,这屋中,好像有人,
抬眼看去,才发现是宁心安。
“小姐……”
她不可置信,确认是宁心安后,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宁心安将她搂入怀中,安慰了她几句,
手中拿着烛火,整间屋子,便只有那一处发出亮光。
那摇曳的烛光倒映在思月眼中,不知不觉,她已经被宁心安催眠,
将手中的蜡烛催眠,她才将思月缓缓放倒在床榻上,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思月便被安排送出了孟府。
阿夜得知这件事后,虽不知道她的想法,却也觉得再好不过。
“你对她们,真是仁至义尽。”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在静静给自己上药,阿夜见她不方便,还帮她涂抹了几下。
“谢谢。”
“说谢的话,那就是又欠了我一条,以后,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舍命救我?”阿夜有些半开玩笑说道,
“不会。”
“吹。”阿夜笑了笑,可还是看得出表情有些僵硬。
他知道,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