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普季墨茶
“好久不见，修古先生。”
“哦是你，白慕。”修古抬起了头，望向了面前的褪色者：“不错，你的气息真是越来越棒了，压迫感很强喔。”
杀了那么多个同胞压迫感能不强吗？白慕尴尬的揣了揣手
“最近怎么样？冒险是否顺利？”
“还行，成功的夺得了两个大卢恩......”白慕用余光瞟了一眼走廊，确定没人后凑近了修古：“蕾娜菈和拉塔恩将军的。”
听完这句话，修古自然是震惊不已，从而更加佩服这位褪色者了：
“你可真是个狠人......”
与其交谈了一阵后，白慕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递给了修古：“修古先生，请帮我将刀刃锻造一下吧......用了有一段时间，有些卷刃了。”
“嗯...的确有些...受损。”望着破烂不堪的刀刃，修古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不光是卷刃，刀面、刀锋，甚至刀背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战损痕迹、裂痕、刀印......这怕不是拿去打破碎战争了，能把武器玩得这么稀烂？
刀刃卷刃这破事情还是要好好感谢魏格纳尔，要不是他突然冲进木屋跟自己砍了一晚上，刀刃也不会被折腾成这副模样；对方挥砍的力度又大，这把较脆的刀刃怎么承受得起？不过也好，战后发现武器出了问题还算幸运，要是作战的时候突然卷刃，白慕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罗德莉卡最近怎么样？”白慕随手拿起了一把靠在铁匠台边的干戈，仔细打量。看着刃上面倒映的浮光倒也挺养眼
“挺不错的，她学习能力很强，教给她的知识差不多是一学就会，现在估计在调灵吧。”修古已经开始锻造刀刃了：
“怎么，找她有事？她就在走廊的那边。”
“没什么事，就随便问问...我不怎么来圆桌厅堂，来了就都打个招呼也好。”
“确实。”
修古一边回答，一边握着锤子砸了下去
“钪！”
......
顺着走廊，白慕走向了双指所藏身的地方：自己已经有了3个大卢恩，双指或许会发话，所以想去看看。在路中遇见了正在调灵的罗德莉卡
“好久不见，调灵师。”
听到声音后，罗德莉卡抬起了头，看到是白慕后立刻兴奋起来
“哦是你，白慕先生！”少女放下了手中的瓶子：“好久不见。”
罗德莉卡指了指桌上的仪器：“你看，我正在调灵呢......说到这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我介绍给修古先生，我或许还不会有工作。”
“不必多谢。”
“你要看看这些战灰吗？可都是上好的哦。”
白慕点了点头，最终在少女这买了5只灵狼和3个重剑骑士战灰，并将其都收入了招魂铃中。这些战灰都是中等偏上的级别，至少对于自己招魂铃里的生物来说，多存一点有益无害
......
双指藏身处
“哦...真不简单......从以前到现在，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三个大卢恩喔。”解指恩雅的语气里很是激动：“瞧啊，指头大人也十分激动呐！”
白慕清楚的看见那巨大的双指在微微颤动，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但他对双指的看法肯定很复杂，表面上是恭恭敬敬基本是装的
而且装的很好
“指头大人说：褪色者啊，做得很好，无上意志肯定会无比欣喜的。”恩雅接着说：“大人还说：如此便证明，你拥有成为艾尔登之王的资质。褪色者啊，朝着黄金树前进，觐见玛莉卡女王吧
成为艾尔登之王，修复黄金律法吧。”
“朝着黄金树前进？”
一只只蜡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不断摇晃
“嗯呐。你看，指头大人很期待你的表现......嗯，大概跟基甸小鬼头不相上下。”恩雅抚摸着手中的拐杖，目光重新回到了白慕身上
“你一定要当上艾尔登之王啊！......玛莉卡女王是艾尔登法环的宿主，能见到相关的虚像，也就是说，祂是神呐。然而祂在艾尔登法环破碎之后，被囚禁在黄金树之内——作为神却让律法破碎，那是犯下大错的惩罚。”
“囚...囚禁在黄金树内？”
“是的，指头大人说：玛莉卡犯下滔天大罪，处以重罚也不为过，但即使祂受到重罚，依旧是神，也是虚像的容器，只要向那容器献上大卢恩，你就会成为她的伴侣——成为艾尔登之王。此为指头的引导。”
......
白慕来到了大厅，看见了坐在木椅上的d
“是你啊，白慕。”d抬起了头望向白慕：“身为共事的你，很感谢你的努力。”
d感受到了白慕身上死诞者的气息，那自然是斩杀了不少死根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白慕已经对死诞者有了新看法，斩杀死根的话，除了对方主动攻击自己，基本不会动手处决
“......嗯，你认识罗杰尔吗？”
是罗杰尔...白慕的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认识。”
听罗杰尔说，他曾和d是朋友，至于现在......
“罗杰尔是一个躲在圆桌厅堂露台，可悲的男人。......他以前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剑士，看似一派从容，但意志坚定，不会受外力影响
可你看他，现在是什么德行？被玷污荆棘贯穿，不停讲那些没用的废话——不堪入目，犹如半具尸体的东西...劝你要记牢了，那就是受死诞者魅惑的下场，当引导受到玷污，必会侵蚀人......毁了人。”
d的语气十分沉重，令白慕产生纠结
......
告别了d，白慕在露台上找到了罗杰尔
“嗨你好，久候多时，调查完毕了，烙印还给你......我也查到了关于仪式的主导者，也就是阴谋之夜的主谋身份。”罗杰尔望着白慕，丝毫不知道对方已经跟阴谋之夜的主谋合作了
“哦？”白慕直接开始装傻，他与菈妮合作的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她是月之公主——菈妮，她是拉达冈和蕾娜菈生下的一个孩子，与拉塔恩将军，拉卡德司法官之间是兄妹关系...她的名字被隐藏在烙印里面。”
“原来如此。”
“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就是，我可以向你提出不情之请吗？”
“你说。”
“既然月之公主——菈妮是阴谋之夜的主谋，那她身体里一定有命定之死留下的咒痕，你能不能将咒痕拿到手呢？这么一来，我应该就能豁然开朗，得到一直以来追求的答案。”
是我把她的咒痕拿走，还是她把我的命拿走？？？
“她的位置在哪？”
“......菈妮的所在地，我有些头绪，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北方，有一座城寨。”
这一点白慕可比罗杰尔更有头绪
他知道城寨在哪，知道城寨前有一个叫伊吉的铁匠，知道城寨后片区域有三座魔法塔，知道菈妮在哪一座塔里，知道她有几个手下，知道她长啥样......甚至知道菈妮在哪睡觉
但他选择继续听罗杰尔分享情报
“那里是菈妮的原生家庭——卡利亚王室的故乡。有传闻说最近几年，王室的老臣陆陆续续前往那座城寨，在碎片战争的时候，菈妮就没了踪影，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我想，她可能回到了那座城寨吧......”
“你为什么要找到咒痕？”
这一点必然是白慕最好奇的
“我想，还是和你说吧，你知道死诞者吧？”
“嗯。”
听到死诞者一词，白慕有些认真了
“他们是被排除在黄金律法之外，因为死亡而诞生的人，套用d的话来说，那些人是不允许存在世上的玷污者...我之所以想要找到咒痕，就是想要拯救他们
你肯定认为我在说天方夜谭吧？但是我在调查阴谋之夜的过程中，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死诞者没有侵害任何事物，他们只是为了生存，就此冒犯了律法。”
“可那就是命运。”
没有人能够与命运抗衡......就像那些被斩杀的人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
白慕想起了苏月曦、罗德莉卡......以及那个弱小的自己
似乎都改变了，却也什么也没改变
“那d呢？”白慕选择换了一个话题，很显然不想再在命运上聊了
“我想也是，他或许会气的怒不可退......还是说，他会感受到一丝丝哀伤呢？但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因为我会说谎啊。”
“抱歉，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白慕选择拒绝，倒不是怕d。毕竟自己暂时还在和菈妮合作，这么做的话会有些过分。虽然夺走生命无数，但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有的
“好吧......”罗杰尔明显有些失望：“对了，你可以去楼下，铁匠修古锻造间的隔壁看看。”
“那里有什么？”
白慕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房间，但感受到里面有人所以没有进去
“你去了就知道了，她或许会给你一些有用的情报。”
......
白慕先来到修古那取回锻造好的长刀，接着来到隔壁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白慕有些疑惑，罗杰尔要自己来找一个女的干嘛......他推开了门，看到床上坐着一个金发女子：她的脸向着自己，穿着件长长的黑色轻纱，一头淡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
“你是新来的褪色者吗？好像没见过你喔...”女子开口了
“来过几次圆桌厅堂。”
“哦是这样啊...你好，我是菲雅。”
“你好，我是白慕。”
“需要我抱紧你吗？”
发生什么事啦？？？一上来就抱？
这一来给白慕整不会了，两人就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
“啊......啊？”他开口打破尴尬
菲雅迟钝了几秒，以为白慕觉得很羞耻：“......你会不齿这种行为吗？”
妈妈生的
他现在不是羞耻，只想找到罗杰尔把他从二楼丢下去
“嗯是这样，罗杰尔介绍我过来的......”
“这样吗...看来你现在并不想抱抱呢，坐吧，我可以和你聊聊。”菲雅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白慕坐过来，动作里满是温柔
可惜杀戮者对此无动于衷
“谢谢，并不用了，我就在这站着吧。”
他倒是想和对方聊聊，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嗯好吧...我在故乡的时候，被称呼为死眠少女。在我得到无数英雄的温暖、以及生存的力量之后，再和伟人的尸体同床，就能让尊贵的生命重回与他——我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在。”
菲雅的声音很好听，属于沉稳略微有些冷的同时又不失温柔的那种
“这是...复活？”
“算是哦，但是在让伟人重获生命之前，我却因为赐福而觉醒...被赶出故乡......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当个死眠少女。你知道什么是黑刀烙印吗？罗杰尔先生跟我说了枕边故事：在半神首次出现死者的遥远阴谋之夜，那些动手暗杀的刺客持有黑刀，上头肯定藏有烙印，还有阴谋背后的真相
......太过复杂的事情，我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但是罗杰尔先生那时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但其实他说的黑刀烙印，我曾听某位大人说过。”
“谁？”
“曾与我共眠的人。”
“......”
菲雅最终给了白慕一张纸条
“罗杰尔先生没有办法离开圆桌厅堂，所以这张纸条不能交给他......我想把它送给你。”
因为罗杰尔无法离开圆桌厅堂？看来这张纸条里有着东西
“...谢谢。”
......
“哦，你拿到新的大卢恩了？”奥夫尼尔抬起头，头盔上的光泽也一闪一闪的
“是的，蕾娜菈和拉塔恩的。”
“那可真是太出色了，你真是表现出色的同志，出色的褪色者。”
奥夫尼尔听完后放下了手中的笔，为白慕鼓掌：“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可以动身前往了......朝亚坛高原以东的黄金树脚、王城罗德尔前进
双指的封印不会再拒你于门外。我满心期待...你接近艾尔等法环的那一刻，我们褪色者收到指引，那是指引所说的下一步啊......”
“你对这个世道，有看法吗？”
“啊？”奥夫尼尔被这一问，明显有些懵
“在交界地...该怎么活下去？我觉得靠力量和心机还是不够。”
“我这有普季墨茶叶，你要喝一点吗？”
这是想换话题吗？白慕这么想着，但还是不失礼的答了一句：
“抱歉，我对饮品没兴趣。”
“你或许会对它产生兴趣的。”
“那...好吧，我尝尝？”
奥夫尼尔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罐茶叶和两个杯子，一个给了白慕，一个留给自己。杯子里都放了墨绿色的茶叶，透过半透明的杯子去看格外神秘，就好像迷雾里看到的事物，不清晰而朦朦胧胧......开水倒入杯中，茶叶都浮了上来
茶香被水雾带了出来，飘散在空气中
茶叶一开始都浮于水面，过了几分钟后有好几片已经沉入水底了，它们藏在了迷雾深处，不愿露出真面目；白慕拿起茶水放到嘴边吹了吹，喝了一口
“怎么样？”奥夫尼尔十指紧扣，望向了对面的白慕，并没有喝茶
“我觉得很苦。”
“还想喝吗？”
“我早知道它有这么苦都不会喝。”
听完这句话，奥夫尼尔居然放声大笑：“可哪来的那么多早知道？”
白慕没有回答
对方说的没错，要是有早知道，有后悔药，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在里每向前走一步都无法倒退，就好像落的棋子，无法撤回......所以每到了做选择的时候都要谨慎再谨慎，没有人会给你重来的机会，选错了就会失败，甚至死亡
他自然是明白奥夫尼尔话里的意思
“茶叶是组成不了茶水的，水也一样。”
这跟“一个人无法走到道路的尽头”的道理一样。黑暗里，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需要外力的帮助、援助，从而达到一个个目标，而非单枪匹马......就算再有本事，这样持续久了，迟早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化作泡影从而消散
“你刚才说它很苦，令你很难受吧？”
白慕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看见奥夫尼尔举起盛满茶水的杯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玻璃受到撞击，脆弱的崩成碎片，在低空中旋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片光经过会胆怯的地方，滚烫的茶水随之涌了出来，慢慢向外扩散
“感到苦的时候，你每次几乎会有两种选择：第一个，看天意，不做任何反抗，就像我给你极苦的茶水，你喝下去一样......第二个，你觉得是什么呢？”
茶水冒着热气，悄悄爬到了白慕脚边。即使穿着鞋子，他依旧感受到了微微热量，它们透过鞋面，传进了脚里，使他感到一整火热......白慕抬起了立在茶水里的脚，往后撤了一步，远离了茶水所扩散的边界
“第二个，挣脱苦，或者将其破坏，而不是默不作声地承受......就像我刚才，选择远离地面的茶水，而非站在原地受烫
和你选择不喝茶水，将其砸碎一样......”
奥夫尼尔带着笑意走到白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奥夫尼尔抱着一堆文件走向门口，白慕有些不解：“什么意思？我们的谈话似乎还没结束...”
奥夫尼尔拍了拍白慕的肩膀：
“其实在我把玻璃杯砸碎的那一刻，我们的谈话就已经结束了。”
......
巨石耸立在悬崖断壁上，耸立在祟山峻岭的峰巅，只有那盘结在石崖上的树根在无声地向你诉说，它们的生长是一次多么艰苦的拼搏......周围都是云海翻滚，似乎进入了仙境，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仰视天空，成群的鸟儿展翅高飞，阳光伸出手抚摸着下方的一切
一位穿着盔甲的剑士站在悬崖前，任由清风包裹：剑士穿着一套轻套，两块轻薄的肩甲自然地披在肩上，宽大却又不显得松垮；胸前和腹部卡着锁子甲，配上两块做工精致的铁片，可谓是非常帅气。头盔上装饰着白狼的后颈毛，白花花的一片，在风中不断飘摇，霸气、严肃、潇洒......他的重剑背在背后，抬头眺望远方
远方的黄金树微微摇晃，倒映出美丽的幻象
“终于重见天日了......嗯...通往那的路变清晰了......”
——
《褪色者》第一卷完结
还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