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上好,席廿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大家都不像当初刚搬到这边的时候那样消沉,大家都会结伴出去玩,只有席廿整天都是一个人。
这一个月里席廿主动跟着赖组长学习了很多关于异怪的认知,有时候会偷偷跟着出行任务,每次都被抓的正着。
不过这些日子里也明白了更多。人类所说关于异怪的认知和牧彦鸩说的有些不一样,不过牧彦鸩说的更能让人类接受异怪的存在,而异怪监管局对外说的是只能容忍部分的异怪。
他们把异怪分成了两个类型,安全异怪和暴乱异怪。而异怪监管局还特别为安全异怪开放有一个活动馆,里面生活的全都是安全异怪;而那些暴乱异怪都被关在了异怪监管局的地底下。
有过那么几次想跟着赖组长偷偷溜进监管局,想看看那些所谓的暴乱异怪,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赖组长估计也是看在牧彦鸩的面子上一直容忍着自己,并没有对这些行为有过多的教育。
一个月都过去的差不多了,赖组长还说牧彦鸩下个月就回来,这都快下下个月了……
牧彦鸩不回来,席廿就整天缠着赖组长,不是偷偷跟着就是当面跟着。
赖组长的组员们刚开始还很紧张着席廿的存在,不过跟着的次数多了,后面也就不管他跟不跟着,只要不捣乱人没事就行。
赖组长带人到了南洲的郊区做调查,席廿也照例跟了过去,回来的比较晚。
回来的时候大院所有房间都没有开灯。
其他人没回来吗?不应该啊。
自从小柒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基本不会太晚回来,而且出门前都会结伴出去的。都这么晚了一个人都不在?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想到了牧彦鸩。
带着猜测的想法,席廿回到大院里。
下一秒就被伙伴们供在了门口,整齐中带着混乱的喊着:“廿儿哥!生日快乐!”
对了,今天是自己生日啊……
席廿都忘了。往年在村子里的大院都是牧彦鸩带着大家准备的这些,牧彦鸩离开后就一直没有记着这件事。
只是可惜了今天牧彦鸩不在……
“席廿,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席廿猛地一抬头,直直对上了牧彦鸩的眼睛。
紧接着赖组长带着他的组员跟在后面,手里也都拿了礼物。
等等……
席廿还沉浸在惊喜当中,眼神紧盯着牧彦鸩。可后面突然注意到,牧彦鸩的肩膀上有一个长的奇丑的布偶,还是个会动的。
牧彦鸩只是跟席廿对视了几秒,肩膀上的布偶在伸手砸他的脸,他就转脸看向布偶,笑得极其温柔。
看大家都还堵在门口,赖组长就往前看了几眼,问道:“你们堵在门口干嘛?”
伙伴们反应过来让了让路,小柒拉着席廿到餐桌边上。
餐桌上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就等着主角来了。
席廿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丑布偶上,完全没在状态。
牧彦鸩很快就发现了席廿到眼神正紧盯着肩膀上这个布偶,应该是以为席廿是好奇了,就把布偶拿下来递给了席廿。
“你要?”
布偶被拿下来的时候还伸着自己长短不一的手欢呼,发现牧彦鸩把自己递给了别人,叉了叉腰,应该是怒视着牧彦鸩。
席廿想起来牧彦鸩刚才看布偶的眼神,立刻应了下来,点了点头伸手正要拿:“嗯,看着挺可爱的,一眼就看上了。”
不过没能拿到。
牧彦鸩在席廿刚伸手就把布偶收回了自己怀里,说道:“这个不行。”
赖组长在旁边看到,一眼就知道牧彦鸩这是在逗席廿呢,就拍着席廿肩膀,笑道:“这可是牧彦鸩的宝贝,你可不能真要啊。”
牧彦鸩的宝贝……
大家都在为他的生日营造气氛,也不好坏了这份心意。席廿只好顺着,拍开赖组长的手,也笑着回应:“真是牧哥的宝贝我也不敢要啊。”
牧彦鸩对此回应也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寿星切蛋糕吧。”
所有人都分到了蛋糕,席廿想起来问茬了。
要不是之前一直没记住要过生日,今天跟着赖组长出去调查的时候还没想到会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刚开始以为到这么远是因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到地方了就是简单的到处走走看看。
平时跟着组去的时候,组员都会意思意思嫌弃几句,这次跟去的时候可是特别欢迎,还关心着为什么来这么晚,他们都准备出发了。
结果晚上的时候回来这么晚,其实早就计划着把自己支走,等着牧彦鸩回来偷偷准备着这一切。
“你是不是故意的?”席廿转头看着赖组长,质问着,“你知道牧哥已经回来了,故意把我支走?”
赖组长捧着手里的蛋糕吃的正香,被席廿那么一问,就心虚着别过头,继续吃。
席廿强硬着把人转回过来面对着自己,“说话。”
赖组长嘴里的蛋糕还没吞下去,眼神左右飘不敢跟席廿对视,“这个……你问牧彦鸩啊。”
席廿下一秒就盯向了牧彦鸩,他正和布偶玩闹,很快发现了席廿在看他,就抬头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夜间,大家玩闹的差不多了就都各回各家了。
伙伴们都去休息了,牧彦鸩和在村子的时候一样,就在院子里休息。这次不飘在天上了,而是就在院落的树根旁,还在逗那个布偶。
牧彦鸩看到席廿出来,就伸手招他过去。
“你还在生我的气?”牧彦鸩问。
席廿明显能感觉到,虽然这个问句,但又带着几分肯定。自己也明白,确实还在生气。
气他什么解释都没有就离开,气他把大家都扔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想要解释,可不知道问什么才合适。
牧彦鸩就像看透了一切,知道自己想着什么,说:“你们是人类,就该有人类的正常生活。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直跟着你们……这次回来待到小柒成年,之后大家就该各自生活了。”
这么长一句话,席廿就只听出来了牧彦鸩还要走这个意思,着急着下意识抓住牧彦鸩的手腕,问道:“你还要走?到底为什么?”
这一下把牧彦鸩手上的布偶吓了一跳,随后极力蹬着脚,踹席廿抓着牧彦鸩的手。
席廿看到布偶的动静,矛头转向布偶,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牧彦鸩把布偶放到另一边手上,说:“我的……很重要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的席廿马上就回忆起赖组长晚上说,这个布偶是牧彦鸩的宝贝。
“你当初突然要走,是为了这个东西?”席廿问。
牧彦鸩点了点头,又说:“不止为了它,也因为你们要回到人类的正常生活轨迹上,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们。”
话音刚落,席廿正要反驳什么,看到牧彦鸩突然面露怒色。
“如果你还敢说上次那样的话,我今晚就走,我不会再管你们。之前说的我可以不管,但现在你也在生活区学了那么多,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席廿松开了手,没再继续说什么。
两人沉默许久,最后牧彦鸩带着布偶先离开了,“回去休息吧。”
不愉快的聊天结束,席廿回到房间,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赖组长来到了这边。
大家都在吃早饭,看到赖组长来了以为是来找牧彦鸩的,结果他拉走了席廿。
席廿一晚上没睡好,又还在想着牧彦鸩的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很沉。今天本来不打算再跟着赖组长跑,结果人大早上就过来抽人。
“你昨晚才生日,就去做贼了?”赖组长看着这脸色和那黑眼圈,知道他没睡好了。
席廿拉着个死鱼脸,还不知道赖组长干嘛今天非拉着自己一起调查,说道:“你又抽什么疯?我今天很累,我不去了你们还不让了是吧?”
赖组长听他这么一说,停止了脚步,带着一脸疑惑,问道:“牧彦鸩没跟你说?”
听到牧彦鸩的名字,席廿立刻又清醒了,但也有点懵,反问:“说什么?”
赖组长挠了挠头,继续拉着席廿走,边走边说:“谁说都一样,估计昨晚大家都闹的累了,去休息了就没说。牧彦鸩让我带带你,准备之后考进异怪监管局的考核。”
啊?
虽然没明白是要做什么,但席廿想到是牧彦鸩安排的,那还是跟去看看吧。
席廿承认,那绝对是这辈子最累的一天。
赖组长带他见识了异怪监管局的组员考核,不过只是体验一下,没用上直接的考核系统,而是普通的练习。
其中就有各种体能测试、武力测试、各种类型的器械操作以及反应能力。
以席廿体验过的难度只是普通练习的话,那考核的难度岂不是更加痛苦?
席廿从模拟室里出来,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加上昨晚没怎么休息,出来的时候腿还软了。
根据自己了解过的一些上下级关系,赖组长既然是组长,那他经历过的考核难度岂不是更高。
一直以来认为的异怪监管局除了可以有管控异怪的资格,跟普通人类也没多大差别。如今看来是真的不一样,至少能力在别人之上。
“今天就到这吧。”
席廿抬头一看,说话的是牧彦鸩。
牧彦鸩在席廿进到模拟室以后就来了,席廿刚出来的时候累的脚软,一下子没注意到。
赖组长在旁边还不忘记数落一下,说道:“说实话,就这小子的水平,估计得练上几年才能进监管局,估计也是进九组的料。”
九组是能力垫底的一组。
席廿累的没法反驳,只是瞪了赖组长几眼。
牧彦鸩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只替席廿说话。他说:“你别太狂妄。几年太夸张了,依我看再过几个月就够了。”
再最后,席廿每天都被赖组长从大院扯到监管局这边进行练习,每天都在增加练习次数,每天都累成狗。
每次练完赖组长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也因为练完没力气根本没办法把他怎么样。不过牧彦鸩每次都会过来接自己,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进异怪监管局,但要是能维持现状倒也愿意坚持。
很快,小柒的生日就要到了。
席廿还记得牧彦鸩说的,每天的强度练习都没忘记着数日子。
可意外却不是如意的,小柒根本没能过到18岁生日。
那天天气很差,下着暴雨。
模拟室隔绝了异怪监管局外面的声音,席廿练习出来以后发现赖组长根本不在外面,监管局还环绕着响起警鸣,内部组员们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牧彦鸩也不在。
席廿看着窗外的大雨,冲刷着看不清外面的路。
随便抓住了一个组员,追问着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
那个组员还有些慌乱,解释道:“外面爆发了异磁能,比异磁场还有剧烈的异磁能,很多暴乱异怪出现在人类的生活区,死了很多人。”
听到死了很多人,席廿立马坐不住了,正要往外冲,那个组员又马上拉住了他。
“现在最好哪里也不要去,抬高层已经完全被淹过去了,我们现在想派人出去都来不及。”
异怪监管局的一层是抬高层,没有工作人员,这一层只是为了避免操控水的异怪淹没过高楼。但只要太高层淹掉了,那就只有救生舱可以送人出去。
现在救生舱估计都派给行动组的所有人了,其他人只能待在原地等待。
异磁能不是异磁场,那是最原始的灾难爆发能,会带来的灾难远比异怪带来的灾难要强烈的多。
席廿担心着伙伴们,大家都在生活区。
但是下一秒,紧闭的窗户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内部瞬间冲进雨水。
席廿拉住旁边的组员,可能是长久以来的练习有了记忆,很容易的就避开了伤害。
模拟室在监管局的三层,水位已经冲到了三层了。
刚才那个被他拉住的组员完全愣住了,席廿一把把他推出去,大声喊:“走啊!快走!”
下一秒洪水猛的翻过,完全没过了席廿。
席廿记忆的最后几秒就停留在了这里,之后再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伙伴们也都在旁边,但环境变得十分陌生,已经不在监管局,不在大院,看着也不像在医院。
像一个观察室。
“醒了?”
牧彦鸩就坐在床边,一直看护着所有人。
席廿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只能直直的看着牧彦鸩。
过了一会儿赖组长过来了,手上还拿着光屏,似乎是记录档案的东西。
“就差他的档案了,我们检测过了,他是暴乱系数极高的异怪,我们之后会把他关押起来。”
谁的暴乱系数?为什么赖组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席廿盯着赖组长,依旧无法开口。
牧彦鸩接过光屏,操作起了数据,又递给了赖组长。
赖组长盯着光屏,又看向躺着的席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那个眼神,就好像他们从未认识一般。
牧彦鸩轻轻的摸了一下席廿的头,说:“你……要好好的。”
被摸了那一下,席廿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能说话了。
但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完全……说不出口。
“我下次再来看你们,到时候你们都要好好的。”
说完,牧彦鸩就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席廿感觉自己很累,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大家都遭遇了异怪的伤害,牧彦鸩赶到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救下大家,为此自责。
牧彦鸩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柒,但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
他当初不是救下了大家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救了?
下一秒画面的切换,手里有一张照片,是伙伴们和自己生日拍下的照片,上面还有赖组长。
但是很快,照片上的人慢慢消失,只剩下小柒和小辻,赖组长跟他的组员。
照片上没有牧彦鸩。
从来没有。
再次醒来,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院,村子里的那个大院。
席廿匆忙下床,向外寻找,看到了牧彦鸩正坐在院落的躺椅上。
“早上好,席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