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任务

夜空静谧，冰雨淅淅，微风渐起。

身为一个在长三角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对于风，盛一凡并不陌生。

无论是春末夏初沁人心脾的和煦微风，还是凉秋寒冬的萧瑟北风，甚至是年年席卷东南沿海的暴烈台风，他也见识过数次，但没有任何一次和眼前的境况相仿。

风，无影无踪，变幻莫测，遇火成灾，入水成涛。然而此刻，盛一凡却清楚的看到，那朦胧的月色，深邃的夜空，竟然因为一阵风，而被扭曲，揉碎。

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好像近在眼前，话音落，盛一凡和他的车很快就从滞空的窘迫境地摆脱，平稳的落在一旁。

“朋友，车应该是你值得信赖的伙伴，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不能这么遭罪啊！”

怎么会有说话这么傻逼的人？这是盛一凡的第一反应，很快他准确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正上方。

抬头看去，扭曲的月色和夜空中央，一道黑影缓缓落下，说话那人披一袭紫色斗篷，头戴面具，背对着他。

看上去似乎极为低调，但那人一头白发，却如沙漠里的绿洲，夜空中的月亮那么显眼。

盛一凡似乎想起了什么，抽了抽嘴角，试探道，“哦鼻托？（日漫火影忍者中的角色，宇智波带土的音译）”

虽然深知此人逼格之高，应该不至于被眼前那个新手村守门员（垃圾桶狗）打趴，但出于好意，盛一凡还是提醒道，“小心啊，这狗吃人不吐葡萄皮......”

还没说完，只见刚才还异常凶猛的垃圾桶狗，竟然浑身冒起黑烟，看上去相当难受的样子。

黑烟滚滚，顷刻间就将垃圾桶狗的身形淹没，好在这位“带土”出场的时候似乎还改变了场地，周遭的空间被无形的结界封锁，黑烟虽然声势浩大，却也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肆意蔓延，碰到那无形的界壁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发斗篷人镇定自若，自始至终保持着出场的姿态，不曾移动半步，可见其逼格之高。

眼见黑烟愈发浓烈，远处看戏的盛一凡有点着急了，再不出手把消防队招来怎么办？

白发斗篷人终于出手了，却没有像热血动漫那样大摆姿势，然后大声报出即将发动的招式名，他只是微微抬手，自左到右那么一摆，顿时一阵强风刮起，瞬间冲散了滚滚黑烟。

至此，盛一凡才算见识了这神秘之风的冰山一角。

浓烟散去，方才的垃圾桶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至少三米往上的既像是丧尸，又像黏土人的奇怪生物。

这生物的面目被不停腐烂的皮肤覆盖，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剩一双血色的眼睛，处处透出诡异和暴虐。

其身上散发着的绿色幽光，比先前盛了数倍不止，在盛一凡所见的鬼魂中，绝对是最特殊，也是最恐怖的一个，彻底颠覆了他以往对鬼怪之流的认知。

那泥人呆滞了一阵，在盛一凡和白发斗篷人之间抉择一番，最后选择了最近的白发斗篷人动手。喉头滚动一番，张嘴嘶吼出几个低沉的音节，硕大的，充满腐败气味的双脚迈出，每一步居然都让这水泥地面难以承受，塌陷出一个大坑。

盛一凡暗道好险，幸亏刚才没有撞上去，这泥人看上去无比孱弱，一碰就碎，没想到不经意间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要是刚才真的一脚油门撞上去，恐怕就跟开120码撞上高速护栏的下场差不多。

庆幸的同时，盛一凡不禁给这斗篷人捏了把汗，这哥们就算逼格再高，但对手是三米多高的泥人，还不是得抬头仰望对手？这一抬头，逼格瞬间暴跌。

谁知斗篷人双脚一蹬，竟是腾空数丈，俯视着面前的泥人，更让盛一凡惊讶的是，在他跃起后，引力似乎对其失去作用，他竟然就这么立在半空中。

“送你超生！”

斗篷人淡淡道，毫无任何感情色彩。

又是一抬手，周遭刮起层层风暴，将泥人包裹在其中。

泥人本能的察觉到不妙，仰首怒吼数声，冲天的怨气和不甘如同浪潮，从自身扩散到周围。

奈何这强风威力惊人，根本没给他抗拒的机会，犹如降维打击一般，风暴缓缓收拢，而泥人不断挣扎，仍是无济于事，滔天的怨气被风暴瓦解，它的身形也急剧缩小，直到和一名普通的成年男性的体型无异时，强风才终于停住。

斗篷人从高空缓缓落下，看了眼瘫倒在地的泥人，叹了口气，附身默念了几句话，似乎是超度亡魂的经文。

片刻后，那泥人的周身忽然绽放出淡黄色的光芒，瞬间就将半空中，还残存的绿色幽光净化，再看那泥人，竟然消失不见，空留一条黄狗，正是此前追赶盛一凡，却被垃圾桶吞进去的那条狗子，只是身体冰冷，四肢僵硬，显然死去多时。

饶是盛一凡自以为见惯了大风大浪，一时间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到说不出话，看着不远处的斗篷人，很想上去了解一下情况，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在那人转过身，自觉地朝盛一凡那边过来的。

“兄弟，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要保密对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喂你干嘛？不会要杀人灭......”

一个口字还没说完，那斗篷人手起刀落，冷不丁一掌打在盛一凡后脖颈，令他昏厥过去。

......

待到醒转时，盛一凡只觉全身酸麻，说不出的难受，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竟然双手双脚都被绑住。

他的双手被一副手铐铐住，而镣铐中间的铁链似乎被锁在一只铁环里，这使他不得不保持双手高举头顶，左右摇摆幅度在30°以内的姿势。而他的下半身更惨，似乎被数道铁环锁住，动弹不得。

难怪醒来时感到如此酸麻，躯干和腿部还好，起码是个直立的姿态，最多就是腿上的铁环有些勒得慌，但上半身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这个手臂高举过头顶的姿势恐怕持续了有段时间，他已经可以感觉到手臂上的血液都不怎么流通。

周遭一片漆黑，好在盛一凡有黑暗中视物的能力，用灵力包裹双眼，看到的事物和肉眼看到的大致相同，但效果更偏向热成像显示仪那样，有灵力的物体或活体，会给予使用者更强烈的反馈。

所以当房内出现两道人影后，盛一凡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继而忘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为首一人打了个响指，房内“嗡”地一声，炽热的光线照亮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房内整体呈现暗色调，面积不大，除了一扇门外，是全封闭的，没有一扇窗户，这样拥挤且封闭的房间，很容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面前的一堵墙被改造成了镜子。

盛一凡虽然没去过派出所里的审讯室，但还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对面的镜子绝对是面单向玻璃，而现在进来的这两位，一定是躲在前面的小房间里，发现自己醒来后，才迅速赶过来开灯的。

再看这两人，前者穿着倒是挺正式的，黑色皮衣和黑色直筒裤，五官平平，勉强算得上板正，因为大多数人看到他脸时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那副厚重到看不清眼睛的眼镜，活脱脱的颜值封印器。照说这样的穿搭，看上去很像一个公务员，或者是房地产销售，但这哥们头上顶着一篷鸡窝，又和这身穿搭格格不入。

后面那位就好形容多了，他穿着一身警服，肩膀和胸口还有警号。

看到那身警服，盛一凡总算松了口气，可心头疑云却是更盛，无论是警察还是公务员，哪个能和绑匪沾上边？

“嘿小伙，别紧张，我们只是和你开了个小玩笑。”为首那人最先开口。

“哪有这么开玩笑的？”见到警服后，盛一凡总算是有了几分底气，语气中也带了点埋怨之色。

那人浑不在意，笑道“我们要聘请你加入一个神秘组织，而这一切必须在相当保密的情况下进行，至于把你绑起来，则是一会儿要给你做些小测试。”

“什么组织？”盛一凡疑惑道。

“哼哼，揣着明白装糊涂，成为灵术师，难道不是你们这些边缘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对于灵术师，盛一凡了解不多，这确实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接触灵术师。

“额......我有的选吗？”听着对方不容置疑的声音，盛一凡翻着白眼道。

“你可以两个选项，一个是同意，另一个是接受。”那人笑了笑，又道，“其实我也不想继续这种具备很强侵略性的对话，现在，我们做个小测试，试试看你是否具备成为一个合格灵术师的素质。”

说话间，身后那位警察已经先后从屋外搬来一台摄像机，一张桌子，以及一只奇怪的机械手臂。

桌子摆在盛一凡面前五十公分的距离，说话那人趴在桌子上，取出一只手铐，展示在盛一凡面前。

“这只手铐和锁你的是同种款式，现在......看好了。”那人觉得五十公分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了，又将桌子往前挪了一点，然后举起手铐，将自己的两只手锁在一起。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铁丝，用左手捻着，凑到盛一凡面前，“用铁丝戳进钥匙孔，这里面有三个铁环，分别三道暗格，先将铁丝勾动最里面的格子，转个圈，再抵住第二个......好，这样就解开了，是不是很简单？”（以上内容纯属扯淡，请勿模仿）

盛一凡眨眨眼，道“额......没看清，还能再展示一遍吗？”

“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在经过系统的教学下，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就能熟练掌握这项技能，不过我相信你只需要一次演示。”眼镜男在盛一凡震惊的目光中，又朝后走了两步，转身对他继续道，“游戏开始之后，你将会有90秒的时间，从那副手铐挣脱，并按下面前这台桌上的红色按钮，从而停止计时器，以及你大腿上的铁环。”

“然后......我就可以走了？”盛一凡试探道。

“当然，以上都是最理想化的情况，当开始计时的时候，我会启动你面前的这台机械手臂，它会准时在90秒倒计时结束的时候，脱下你的裤子，包括里面那条。这一切都会被我左手边的索尼相机记录下来，如果你没能顺利逃脱，那么很遗憾，明天，这段视频有可能会出现在全国任何一所小学的投影仪上，然后你就会被我右手边的这位警察，”眼镜男从他右边那位警察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警官证，在盛一凡面前展示一遍，确保他看清后，又塞回原处，“以猥亵儿童的罪名逮捕你。”

“你......你这是助纣为虐！”盛一凡怒视着警察，后者耸耸肩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而眼镜男更狂，摆出了一副“是又怎样”的表情。

“行了，别挣扎了，时间只有90秒，”眼镜男看着正在疯狂扭动身子，试图用蛮力挣开腿上铁环的盛一凡，“与其乱晃，还不如趁倒计时还没开始，用心回忆我刚才的动作。毕竟......如果你失败了，那么你就是你们家三代，包括你们村，唯一一个性犯罪者，哦！还有......你未来的儿子和孙子都过不了政审了！”

盛一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很想将面前这个眼镜男暴打一顿以泄愤，苦于不能挪动身子半分，于是只好将注意力放在那副锁住他的手铐上，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左手数起第三格的铁链中，摸到了一根铁丝。

这根略带锈迹的铁丝，在光线的照耀下，闪出乌黑的光芒，看上去并不起眼，但盛一凡知道，他下半辈子的荣辱，完全寄托在了这根小小的铁丝上。

眼镜男看了眼腕上的表，然后打了个响指，“差不多了，游戏开始吧！”

头顶吊住手铐的铁环底部，忽然亮出1:30的倒计时，很快30就变为29，又变成28。虽然是计时器，却也发出如同钟表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足够随机应变，有资格成为灵术师的盛一凡，而不是一个在牢里的盛一凡，希望我们下次的对话时，中间没有隔着一面防弹玻璃，”那名警察最先离开，而眼镜男一边走向房门，一边缓缓说道，语气表现得相当轻松，似乎完全没将盛一凡有可能因为他而身败名裂这件事放在心上，“祝你好运，小子。”

当房内又重新剩下盛一凡一人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秒，盛一凡的头上早已布满冷汗，顺着鬓角，将衣领打湿，反观手铐，则没有一丝要被解开的迹象。

事关下半辈子的声誉，盛一凡怎么可能不紧张？假如游戏规则是解不开，立刻把他毙了，那他也不会如此慌张。

“啊，卧槽——”

盛一凡已经竭力在撬这个锁扣了，但这手铐吊起的位置实在太过刁钻，钥匙孔的朝向是正上方，所以哪怕他将头仰到极限，也只能凭感觉去开。而他又是第一次撬锁，在一阵蛮力的运作下，铁丝“喀嚓”一声断在了锁孔里。

完了，彻底完了。

盛一凡面如死灰，如果不是双腿被绑，他很可能会就这么一屁股坐倒在地。

“滴答，滴答......”

鲜红的数字提醒他，只剩二十秒不到的时间，之前他已尝试过用蛮力，但效果着实一般。

徒手挣断铁链，那起码得是金刚狼那种级别的选手才能做到，而盛一凡只不过肉体凡胎，和正常人相比，也就是多会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灵术。

对了，灵术，刚才那人让我加入劳什子灵术师，然后给我这么个测试......所以这其实是一个灵术小测验？

想明白方向后，那就容易多了，盛一凡开启灵视，果然发现这锁扣有玄机。

锁扣的暗格内，有三个小圆环异常显眼，这大概就是眼镜男说的暗格，接下来只要抵住这个......穿过这个......然后再一抽......

“咔哒”

手铐打开，盛一凡猛地抽出右手，顾不得解放左手，他选择直接按下面前的按钮，因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滴——”

倒计时停止，铁环打开，盛一凡将左手抽出，长舒一口气后，瘫倒在身前的桌子上，他甚至连倒计时究竟还剩多少都没心思去看。

“啪啪啪......”

眼镜男鼓着掌进来，像一个来开启2阶段boss战的反派，这次他身后没有跟着那位警察，只有他一个人。

“good job，你离成为一名性犯罪者，只差了三秒。”眼镜男笑道。

盛一凡虽已累的虚脱，但在听到他开口说话的一瞬间，立刻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朝那人扑去。

眼镜男扬了扬眉毛，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直到盛一凡跃在半空中，而双手离他的脖子只剩不到五公分时，才不慌不忙地向右移了半步。

这是盛一凡根本不能理解的速度，但却是肉眼能见的动作，他可以看清眼镜男移步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关节的活动，在他的手指和眼镜男脖子错开的那一刹，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一击要落空了。

盛一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中虽有气馁，心里却没多少不服气，开玩笑，对方这组织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弄晕，然后用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法整他，要是连自己这一招恶狗扑屎都躲不开，那也太逊了。

眼镜男将一张A4纸丢在桌上，然后指了指，示意盛一凡填写。

“入职申请......”盛一凡皱着眉头看下去，还没看到第二行，立刻大叫一声，“什么你让我去长征当老师？”

“怎么，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难道不是每个身心健全的人的梦想吗？”眼镜男笑道。

“放屁，我现在的梦想是开挖土机。还有......我现在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只要营业不到六小时，而净收入却能达到中等小康家庭的收入标准，我有什么理由跑到离家30公里以外的大学去当老师？而且你看我这样能当老师么？”

“资格么......你确实是差点儿，好歹我们也算个国家承认的神秘组织，走个后门把你送进长征还不是轻轻松松？再有你的工作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教书育人，你是带着特殊任务去的，至于你最关心的薪酬问题......我给你这个数......”眼镜男说着俯下身子，在盛一凡面前伸出三根手指。

“切，才三千吗？比最低标准工资高了一千不到而已啊......”

“不，我说的是......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