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邳城曹操鏖兵 白门楼吕布殒命（下）

正在激战正酣的时候，突然阵外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喊声，把曹操给引来了。他亲自率领大军冲杀过来，吕布一看这阵势，心里就明白了，这次可不好抵挡啊。于是他就带着军队往东边逃走了。曹操的士兵们一看吕布跑了，也都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吕布这时候已经累得像条狗一样了，突然又有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吕布一看，为首的一员大将，端着横刀，大声喝道：“吕布，你别想跑了！关云长在此！”吕布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接战。

就在这时，张飞从背后赶来，像一只饿狼一样扑向吕布。吕布心里一慌，也无心恋战了，只能跟陈宫等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下邳而去。侯成带着一队人马前来接应，总算让吕布喘了口气。这次可真是惊险刺激的一战啊！

关羽和张飞一见面，就抱头痛哭，互相倾诉这些日子失散的经历。关羽说：“我当时在海州路上驻扎，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找你了。”张飞则说：“我在芒砀山住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有幸和你重逢了。”两个人聊完天，就一起带着兵马来见刘备，见到刘备后，他们哭着跪在地上。刘备看到他们回来，又惊又喜，拉着他们去见曹操。糜竺出来迎接，告诉他们家里人都很好，刘备一听就放心了。陈珪父子也过来拜见曹操。曹操设宴款待众将士，自己坐在中间，让陈珪坐在右边，刘备坐在左边。其余的将士们则按照顺序坐下。

吃完饭后，曹操赞扬了陈珪父子立下的功劳，加封他们为十县之禄，还封陈登为伏波将军。

话说曹操得到徐州后，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于是跟手下商量着要怎么攻打下邳。程昱却提醒说：“吕布现在只有下邳这一座城池了，如果我们逼得太紧，他肯定会拼死一战然后投靠袁术。要是吕布和袁术联手，那可就难办了。所以，我们应该派个能干的人守住淮南的通道，防止吕布逃走或者袁术来犯。而且，现在山东还有臧霸、孙观这些人没归顺我们，也得提防他们搞事情。”

曹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说：“那我就负责山东那边的各路军队吧。至于淮南的通道，就交给刘备去守。”刘备一听，赶紧说：“丞相的命令，我怎么敢不听呢。”

第二天，刘备留下糜竺、简雍在徐州，带着孙乾、关羽和张飞去守淮南的通道。曹操则亲自带着兵去打下邳。

话说吕布在下邳城，觉得自己粮食储备很充足，而且还有泗水之险可以依靠，于是就安心地守城，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陈宫给他出主意说：“现在曹操的军队刚刚到，我们可以趁他们扎营未稳，以逸待劳，肯定能赢。”吕布却说：“我们刚刚吃了几次败仗，不能再轻易出击了。等他们来攻城的时候，我们再反击，他们都会掉到泗水里了。”于是吕布就没听陈宫的话。

过了几天，曹操的军队已经把营寨扎好了。曹操带着大部队到了城下，让吕布出来答话。吕布上了城楼，站在那里，曹操对他说：“听说你要跟袁术结婚，所以我带兵来这里。袁术那家伙可是有反叛的大罪，而你之前有讨伐董卓的功劳，现在你怎么放弃以前的功劳去跟从反贼呢？要是城池被打破了，你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早点投降，我们一起扶助王室，你也不失封侯之位。”吕布说：“丞相你先退下，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陈宫在吕布旁边大骂曹操是奸贼，还一箭射中了他的帅旗。曹操指着陈宫恨得牙痒痒，说：“我发誓要杀了你！”然后带着兵开始攻城。

陈宫对吕布说：“曹操远道而来，肯定不能久留。将军可以率领步兵和骑兵出城驻扎在外面，我带领剩下的人守在城里；要是曹操来攻打将军，我就带兵从后面攻击他们；要是他们来攻城，将军就从外面来救。不出十天，曹操的军队粮食吃完了，咱们就可以一鼓作气把他们打败。这就是掎角之势啊。”吕布觉得他说得很对。

吕布准备出发收拾行装。正好是冬天，特别冷，吕布就让手下多带点棉衣。吕布的老婆严氏听说了，出来问他打算去哪儿。吕布告诉她陈宫的计谋。严氏说：“你把全城的安危都托付给别人，又丢下妻子和孩子，孤军深入敌后，要是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我以后怎么办啊？”吕布犹豫不决，三天都没做决定。陈宫进去见他说：“曹操的军队四面埋伏，要是你不早点出去，肯定会受困。”吕布说：“我觉得固守城池要比贸然出击好。”陈宫说：“最近听说曹操军队的粮食不多了，他们派人回许都去取粮，估计早晚会到。将军可以带精兵去断了他们的粮道，这个计策非常好。”吕布觉得陈宫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又把这事告诉了严氏。

严氏听了就哭着说：“将军你要是一走，陈宫和高顺怎么能守住城池呢？要是城池出了差错，你可就后悔莫及了！当初在长安的时候，你已经抛弃了我一次；幸好庞舒偷偷把我藏起来，我们才能再次团聚；但是现在你又要丢下我离开吗？将军你前程万里，不要为了我而留恋！”说完就放声大哭。吕布听了严氏的话之后愁闷不已，进去找貂蝉想办法。貂蝉说：“将军你一向自己做主，不要因为我就轻易出去冒险。”

吕布拍着胸脯说：“你们放心，我有这么厉害的画戟和赤兔马，谁敢靠近我！”然后跟陈宫说：“曹操的军队要是来了，肯定是想用计。这老曹诡计多端，我可不敢轻举妄动。”陈宫听了，叹口气说：“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吕布听了，整天躲在家里不出来，只顾着跟严氏、貂蝉一起喝酒解闷。

谋士许汜、王楷跑来见吕布，给他出主意说：“现在袁术在淮南，势力大增。你以前还跟他订过婚约，现在怎么不去求他帮忙？他要是兵来了，咱们就来个内外夹攻，曹操就不容易打赢了。”吕布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天就写好信，让这俩人去送。许汜说：“得有个军队当先锋，才能杀出重围。”吕布就让张辽、郝萌带着一千兵马送他们出关口。

到了半夜二更天，张辽在前面，郝萌在后面，保护着许汜、王楷冲出城去。他们擦过刘备的营寨，将士们追也追不及。出了关口后，郝萌带着五百人跟许汜、王楷一起走了。张辽带着剩下的人马回来，结果被关羽拦住。还没等交锋呢，高顺就带着兵马来救应了，把张辽接到城里去了。

话说许汜、王楷到了寿春，去见袁术，呈上书信。袁术看完信后，皱着眉头说：“之前我的使者被你们杀了，还敢来跟我谈婚姻！现在又来找我，想干嘛？”许汜忙解释说：“这都是被曹操的奸计害的，希望明公您能详查。”王楷也补充说：“明公现在如果不救吕布，恐怕他唇亡齿寒，也不是明公的福气啊。”袁术想了想，说：“吕布这个人反复无常，不可信。你们可以先送女儿过来，然后再发兵。”许汜和王楷没办法，只好拜别袁术，和郝萌一起回去。

到了玄德寨边，许汜说：“白天过不去，晚上再说。我和王楷先过去，郝萌断后。”商量好了之后，趁着夜色，许汜和王楷先过去了。郝萌正在过寨的时候，张飞突然从寨里冲出来拦住了去路。郝萌跟张飞交手才一个回合，就被张飞活捉了。五百人马也被张飞的人马杀得七零八落。张飞把郝萌带去见刘备，刘备就把郝萌押到曹操的大寨里。

郝萌跟曹操说他们之前去求救和谈婚的事情，曹操听完大怒，把郝萌斩首于军门，还特意传令给各个寨子，让他们小心防守，如果有人走漏了吕布和他军士的消息，就按照军法处置。各寨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得不行。

刘备回到营里，跟关羽和张飞说：“我们现在正处在淮南的要害之地，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防守，不要犯了曹操的军令。”张飞听了很不屑地说：“捉了一员敌将，曹操也没什么奖励，反倒来吓唬人，这是怎么回事？”刘备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曹操统领的军队那么多，没有军令怎么服众？你们不要犯了他的军令。”

关、张二人答应着就退了出去。

话说许汜和王楷回来见到吕布，告诉他袁术之前想娶貂蝉，这样他就会出兵来救下邳。吕布问：“那现在要怎么送貂蝉过去呢？”

许汜说：“今天郝萌被抓了，曹操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他会有所防备。要是你不亲自护送，谁能杀出重围啊？”吕布问：“那今天就送过去怎么样？”许汜说：“哎呀，今天可是凶神值班的日子，不适合出门啊。明天才是黄道吉日，最好是用戌、亥这两个时辰送。”吕布于是命令张辽、高顺：“你们带三千军马去，安排一辆小车。我亲自送出二百里外，然后你们两个接着送过去。”

到了第二天夜里二更时分，吕布把貂蝉用棉布缠住身体，外面再用铠甲包裹，然后背在背上，提着戟上马。他亲自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出了城。张辽和高顺紧跟着。快要到刘备寨前的时候，一声鼓响，关、张二人突然杀出，大声喝道：“别想跑！”吕布本来也没打算恋战，只想赶紧冲出重围。这时刘备也带着军队杀了过来，两军混战在一起。吕布虽然勇猛，但毕竟背上还驮着一个人，怕伤到她，所以不敢太过冲锋陷阵。后面徐晃、许褚也带着军队杀了过来，大家都在大喊：“别让吕布跑了！”吕布见军队围得太紧，只能再次退回城里。刘备收兵回营，徐晃等各自回寨。好险啊，差一点儿就走不脱了。吕布回到城里，心里郁闷得慌，只能借酒消愁。

这时候曹操正在攻城，已经打了两个月了还不下来。突然有人报告：“河内太守张杨派出军队到东市去，想救吕布；结果部将杨丑杀了他，想拿着首级献给丞相您，结果被张杨的心腹将领眭固杀了，现在投奔犬城去了。”曹操听完报告，立刻派史涣去追斩眭固。然后他对众将说：“张杨虽然侥幸自保了，但北边有袁绍的威胁，东边有刘表、张绣的忧患，下邳这么久都打不下来，我想放弃攻击吕布先回都城去，暂时先休息一下再战，你们觉得怎么样？”荀攸赶紧劝阻说：“不行。吕布虽然屡战屡败，但他的锐气还在；军队以将领为主，将领有战心军士才有斗志。陈宫虽然有谋略但动作迟缓。现在吕布的士气还没恢复过来，陈宫的计谋还没定下，我们得趁这时候赶紧攻城，吕布可以擒获。”郭嘉说：“我有一个计策，下邳城很快就能攻破，胜过二十万大军。”荀彧问：“莫非是决开沂河、泗河之水吗？”郭嘉笑着说：“正是此意。”曹操大喜，立刻派兵去决开两河之水。曹兵都驻扎在高处，坐看洪水淹没下邳城。下邳城只剩东门没有淹水；其余各门都被水淹没了。曹军飞报吕布。

吕布说：“我有赤兔马呢，渡水就像在平地上一样，我一点都不怕！”于是他每天跟妻妾们喝酒解闷；因为酒色伤身，他的形容越来越憔悴；有一天他拿镜子一照，吃惊地说：“我都被酒色给害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戒酒了。”于是他下令城里但凡是有饮酒者都斩首。

话说侯成有十五匹马，结果被马夫给偷走了，这马夫还打算把马献给刘备。幸好侯成及时发现，追上去把马夫杀了，把马给抢回来。大家一看马抢回来了，都跑来给侯成道贺。侯成一看，嘿这还有五六斛酒呢，于是想跟大家开个会喝两口。但又怕吕布知道了生气，所以就先提了五瓶酒去吕布家。跟吕布说：“托您的福，我把马给找回来了。大家都很开心，就酿了点酒。还没敢喝呢，先给您送过来了。”吕布一听就怒了：“我这儿都禁酒了，你居然还敢酿酒？是不是想跟我对着干？”说完就让推出斩首。宋宪和魏续一看这可不行啊，赶紧进去求情。吕布说：“这货犯了我的命令，应该斩首。但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打他一百下吧！”两人又哀求了一下，最后打了五十下脊背，然后放回去了。众将一看这情况都泄气了。宋宪和魏续赶紧去侯成家看望。侯成哭着说：“要不是你们俩，我就得挂了！”宋宪说：“吕布这货只想着老婆孩子，把我们当草芥。”魏续也说：“现在被他们围着城下，水围着壕边，我们离死也不远了！”宋宪想了想，说：“吕布这人无情无义的，我们要是放弃他跑了算了，怎么样？”魏续说：“那哪行啊，那多没男子气概啊！”

在曹操的大营里，侯成偷偷把吕布的赤兔马给盗走了，还跟曹操说他和魏续、宋宪三个人准备献门擒吕布。吕布在城楼上睡觉，被宋宪和魏续趁机绑了，然后白旗一挥，曹兵就进城了。高顺和张辽在西门，因为水围困无法出来，都被曹兵给捉了。陈宫跑到南门，被徐晃给逮住了。

曹操跟刘备坐在白门楼上，提着一大帮被抓的人过来。吕布虽然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但他还是大喊：“你们把我绑得太紧了，能不能松一点？”曹操说：“嘿，这老虎不能不绑紧点啊。”吕布看到侯成、魏续、宋宪都站在旁边，就问他们：“我待你们不薄啊，你们怎么忍心背叛我？”宋宪说：“哼，你听老婆的话，不听我们的话，这叫待我们不薄吗？”吕布无语了。

过了一会儿，高顺被押了过来。曹操问他有什么话说，高顺一声不吭。曹操一生气，下令把他给斩了。徐晃把陈宫也解了过来。曹操问他：“公台啊，咱们好久没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陈宫说：“你心术不正，我才不要跟你这种人为伍！”曹操说：“嘿，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吧，那咱们今天就比比看谁更聪明！”陈宫大声说：“我今天只有一死而已！”曹操有点舍不得，就说：“你这样的人才死了太可惜了，你家里老母妻儿怎么办啊？”陈宫说：“我听说用孝道治理天下的人不会害人之亲，你用仁政治理天下就不应该绝人之祀。我家里人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说完就伸脖子等死了，曹操只好掉眼泪送他下楼。陈宫也不回头看他一眼。曹操对左右的人说：“把陈宫的家人送回许都养老去，要是有人敢怠慢他们，我就砍了他！”

吕布趁曹操送陈宫下楼的时候跟刘备说：“玄德啊，你坐在这儿当贵宾，我被绑在这儿当囚犯，你怎么不说话来救救我啊？”刘备点点头没说话。等到曹操上楼来的时候，吕布就叫他说：“明公你最大的心患就是我啊，现在我已经投降了，你当个大将军，我当你副将，天下不难平定啊！”曹操回头问刘备：“玄德你怎么看？”刘备说：“明公没听说过丁建阳和董卓的事情吗？”吕布瞪着刘备骂道：“这个大耳朵的家伙最没信用了！”曹操就让把吕布给吊死，然后把头砍下来。后来有人写诗说：“洪水滔滔淹下邳，当年吕布受擒时……恋妻不纳陈宫谏，枉骂无恩大耳儿。”

这时候有个武士把张辽给押上来了。曹操指着张辽说：“这人看起来好面熟啊。”张辽说：“濮阳城里咱们见过面啊，怎么能忘了呢？”曹操笑了：“原来你也记得啊！”张辽说：“可惜啊！”曹操问：“可惜什么？”张辽说：“可惜当时火不够大，没把你给烧死！”曹操一听就怒了：“嘿！你这手下败将还敢骂我！”拔出剑来就要亲自砍了张辽。张辽毫无惧色，伸脖子等死。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把曹操的胳膊给抱住了，还有个人跪在他面前说：“丞相您别动手！”正是：求饶吕布无人救，骂贼张辽反得生。到底是谁救了张辽呢？咱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