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能说

分局内，虽然白小山获救了，可是他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似乎现在谁都不认识了，嘴里喊着吴森的名字，并且将其称之为父亲。

小白听得心都要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张航先去向局长汇报情况，这边的事情交给了萧芸负责。

她先找人试着和白小山交流，不过不管男的女的都没用，到了那儿就被他呵斥大骂。

白小山还将吴森视为自己的父亲，包括小白在内都没办法靠近他。

不靠近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会恐惧的大喊大叫，并且做出攻击行为，他无法分辨出好人坏人，精神世界完全崩溃了。

而那个小姑娘的表现则是十分安静，不发一言，简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小白小心翼翼地，缓缓地向白小山伸出手，试图去安抚他，不过还是和之前一样，白小山疯狂的大喊大叫，使得小白很是伤心，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萧芸轻声说道：“算了，你一直待在国外，他和你本来就不是那么亲近，现在估计只有白叔叔才能打开他的心房了，着急也没用，打电话已经打了，相信白叔叔很快就能赶来的，我们先把他送到一个人的房间，让他单独待上一会儿。”

“嗯，”小白红着眼睛道：“我想以后留在国内发展，这样以后可以方便照顾小山。”

萧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能理解小白现在的心情，留下来照顾弟弟也不是冲动之举，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帮助到白小山吗？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一般而言心理创伤之所以成为创伤，不能简单的将其视作为导致躯体和情绪痛苦的外部事件。

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大，意志坚定，不要说十天时间，就算是十年，他依然能够和恶人持续地斗争下去。

从现在白小山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完全的屈服了，而真正的心理创伤而在于他受困于对痛苦事件的原始反应，也就是说他身处的不同安全状态，会通过自主神经系统激活不同的生理状态，然后在通过日后的遭遇做出反应。

人的内心都是有幽暗面的，白小山也不会例外，当他得知钱娇娇有男朋友后还要继续纠缠，那说明他的内心世界比一般人还要幽暗得多，这取决于方方面面，比如说父母的离婚，明面上白争光似乎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在私底下一定少不了抱怨，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姐姐的还是一个未知数。

以后的恢复外界有一定的帮助，但最终还是得依靠白小山自身的修复能力。

那么小白留下来照顾他会发生什么呢，萧芸也可以想到未来的一天，白小山会因为自身的不成功从而对其产生伤害，更严重的甚至都有可能。

萧芸没法现在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估计说了小白也不会听，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再说不迟。

在白争光用最快的速度感到分局后，情况终于发生了改善，看到自己的正牌父亲来了，白小山总算在没有继续抗拒下去，父子俩抱头痛哭，那场面看着还挺感人的。

“儿子，我们这就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炖鸡。”白争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拉着白小山的手走到萧芸面前，“是这位女士救了你，我们给人家磕几个头，好人有好报啊。”

萧芸赶忙阻止道：“叔叔，您千万别这样，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小白是我的姐妹，那小山就相当于我的弟弟一样，磕头就免了，不过小山现在的状态不是太好，我觉得最好让他去正规的医院接受治疗，毕竟在地下室里关了十天，就这样回去以后恐怕就再也难以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

他现在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儿子带回去守在对方身边，用自己的爱去呵护儿子，至于如何惩治凶手什么的，他已经暂时忽略了，他在乎的儿子还能回来，这样总比得到一个冰冷的尸体要强得多。

稍稍犹豫了一下，白争光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先送小山去医院，不过这个头一定得磕，救恩之恩大于天，小山快给萧女士磕头。”

本来他也想磕头的，担心萧芸会感到为难，那么退而求其次，就让儿子磕个头好了。

白小山现在十分顺从父亲，闻言便听话地跪了下来给萧芸磕头道谢。

萧芸亲手将白小山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小山，你更应该感谢你的姐姐，她为了你特意从国外飞了回来，她成宿的睡不着觉，现在都瘦了十几斤啊。”

白争光说道：“对对，小山快谢谢你姐姐。”

不过这次白小山却没有听他的，只是拉着他的手，目光移到别处，似乎是在害羞一样。

萧芸见状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原本她也只是怀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小白留下来照顾弟弟绝非明智之举。

小白倒是无所谓，笑着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啊，咱们先把小山先送医院吧，然后轮流照顾他。”

白争光点点头，感觉就是有点儿对不住女儿，于是说道：“行，现在就去医院。”

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些话其实很想说出来，现在也只能憋在心里。

萧芸叹了口气，这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可是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抓了一个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吴森，而他的后面则还藏着一个薛刚。

小姑娘依然不说话，给她吃得来者不拒，让她站起来就站起来，像是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张航盯着小姑娘说道：“这女孩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萧芸轻声说道：“研究表明如今的人类其实都在慢慢的丧失语言能力，或者说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退化，开始是因为懒，或者讨厌千篇一律的生活，然后懒得自己去思考，你看看现在人网上聊天，有的人就喜欢用表情包来代替语言，然而和他聊天的人不一定能准确理解他的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而她嘛我觉得应该是可以说话的，不过能和她交流的对象并不是我们这些人。”

“这不可能吧，自从她到这里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啊。”

“丧失语言能力所表现的就是人自身产生的障碍，目前看来她的理解能力还是正常的，她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而到警局后，她不小心摔了一下，却紧紧闭着嘴巴，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感觉，不过她的表情却依然是痛苦的，说明她的自我感知能力也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压抑着自己不开口罢了。”

张航挠了挠头，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口呢？”

“不知道，估计需要一个开关吧。”

“等等，你该不会是把她当成机器人了吧。”

“好像她现在和机器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你看看白小山就明白了，他只是被关押了10天就变成了那副模样，而这个姑娘还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所遭受的折磨恐怕是他的几十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样，好像也不是多么奇怪的，对了，她的身份查到没有”

“我看了一下所有的寻人启事，却没有找到这个女孩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能这么粗心，孩子丢了难道就放着不管嘛。”

如今女孩子不开口讲话，他们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至于吴森那边，他坚持白小山和女孩都是他的孩子，他还说自己有精神疾病，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为了搞清楚他的精神问题，目前还没有对他进行下一步的审问，而是先带着他去做了精神鉴定。

“我必须得向你说一声抱歉，如果我听你的，就不用连累你的朋友冒这么大的风险了。”张航忽然诚恳地说道。

萧芸明知故问道：“我的什么朋友？”

她的话听起来极其冷漠，好像朱虎她压根儿不认识一样。

“啊？”张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就是那个朱虎呀，和吴森发生矛盾的家伙，这家伙真是个汉子，明明做了件好事，却咬死了说就是和吴森发生了个人矛盾。”

萧芸淡淡说道：“你说的是这个朱虎啊，我觉得吧他要是违法了，那就按照程序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额……其实就是简单的民事纠纷，拘留几天，罚点款就可以了。”

张航总算反应过来，他不是笨蛋，意识到这分明是萧芸和朱虎提前商量好的，这样做对他们是极其有利的，规避了很多难以明说的规则。

而且据他所知萧芸来到西平市没多久，却已经提前找了朱虎这样的得力助手，是绝对的具有先见之明啊。

他转移话题道：“既然找不到女孩的家人，不如咱们还是给她办住院手续吧，然后局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薛刚，只要他有所动作就立刻实施抓捕，吴森就他一个亲人，除此之外就算是在世的也不联络了，我想两个人之间要么是感情特别深厚，要么就是有着别的纠葛，否则不可能这么帮助吴森的。”

一开始萧芸的想法是薛刚喜欢男人，现在证明她推测有误，实际上是吴森想要有一个儿子，外加一个女儿，这就是所谓的儿女双全了。

薛刚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的表弟，这就很奇怪了，萧芸还是坚持认为白小山和薛刚之间是有矛盾的，但是现在白小山的状态实在无法接受问询，也只能先缓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