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计是孤毒派弟子该有的作风
“吱呀~”
一声轻响。
许荣缓缓推开了陆夫之的家门。
陆夫之背着手,站在屋子的中央。
“七日已到,看来你这伤是痊愈了。”
许荣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这股熟悉之感是从何而来。
“不错,我痊愈了。”
陆夫之转过身,和许荣面对面地站着。
“那我就在这恭喜陆师哥了,哦,不对,应该是恭喜陆村长!”
许荣摆出一副替陆夫之高兴的样子,还有模有样的抱拳示意。
极尽嘲讽之意跃然纸上。
这个在过去一直压他一头的男人,如今还要靠他施舍一株普通的蛇涎草才能苟活。
这是多么令他畅快的事情啊。
哪知陆夫之轻笑一声,甩手就打出了一枚飞针暗器。
那暗器直指许荣的咽喉,大有将他一击毙命的意思。
许荣微惊,但如今的他怎会惧怕,只见他右手一扇,直接将飞针拍飞。
飞针没入土墙,不见踪影。
“陆夫之,你什么意思?!”
许荣微怒。
“呵呵,许师弟莫要见怪,我这不是想看看自己到底痊愈得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我的武功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
这小小的飞针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你呢?”
陆夫之回敬许荣一礼,刻意强调了“十年前”三字。
【哼,陆夫之你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碾死你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呵呵,陆师哥这手法不减当年啊,还是如十年前一般厉害。”
许荣换做笑脸,也同样强调了“十年前”三字。
他虽心里不爽,但自忖陆夫之是了解两人间的差距,此举应该只是陆夫之在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他也以暗讽回应,起码让自己在言语上不落下风。
【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
“不知许师弟是否有意与我切磋一番,我还真想看看我这十年里的功夫保持得怎么样了?”
说罢,陆夫之直接踏步向前,一掌就朝着许荣胸前打来。
“陆夫之,你疯了不成,我是要你助我修行,不是陪你在这里开玩笑!”
许荣见陆夫之还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出口喝道。
但他也不躲,无论陆夫之想耍什么把戏,现在就是让他打消念头的时候。
眼看陆夫之的一掌袭来,本还满不在乎的许荣却感觉此掌暗藏的内力十分强劲。
【不好!】
许荣大惊,当即想要后退。
哪知就在这一刻,陆夫之的手掌在许荣胸前约莫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掌力顷刻间就被陆夫之自己卸去了。
许荣被陆夫之搞得发懵,难道这陆夫之是在戏耍自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可就在许荣迟疑的一瞬间,一把短剑插入了他的腹腔之中,鲜血顿时随着短剑上的凹槽流了出来。
“陆夫之,你…”
许荣完全没有料到陆夫之会下如此狠手,自己全然没有防备。
这一刺若不是与他有平齐的武力,是不可能反应不过来的。
许荣又惊又怒,点下几处穴位,才止住鲜血。
陆夫之用袖口擦去短剑上的血迹,仍是带着略微的笑意看着许荣。
一击即中,陆夫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偷袭许荣的计策,飞针只不过是试探许荣的深浅。
然后假借一掌之力让许荣放下防备,实则用短剑偷袭造成最大的伤害。
“陆夫之,好啊,你藏得好深啊!”
许荣指着陆夫之,又惊又怒。
陆夫之没有理会许荣的叫嚣,而是直接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许荣这边也不犹豫,直接施展染血噬毒功应对。
陆夫之这一剑的威力,他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紫红色血液透过皮肤显现出来,许荣整个人都显露出一股妖异之感。
陆夫之见状,也不再隐藏实力,同样也施展出内毒功,持剑杀向许荣。
陆夫之低身弯腰朝许荣侧腹刺去,想继续扩大对先前的伤口。
许荣侧身,背绕剑尖,短剑与他胸部平行,他抬手下劈,欲要打掉陆夫之手中的短剑。
陆夫之收肘上提,挡下许荣一劈,同时松开手中短剑,让另一只手接剑就刺。
许荣差点反应不及,好在刚才侧身使出了八成之力,借着惯性旋转,直接斜贴着地面悬空滚动,撞碎了陆夫之家中的桌椅后才停下。
“陆夫之,你究竟修炼了何种邪门的功法,这速度竟完全不在染血噬毒功之下。”
【这陆夫之沉沦数年,怎会还有这般身手,莫非他有什么秘密不成?】
陆夫之没有想将实情告知许荣:
“要怪就怪你把蛇涎草给我,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赢我的胜算吗?许师弟。”
陆夫之看上去胜券在握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荣放肆大笑,说道:
“陆夫之,什么时候你也用上这嘴皮子功夫了,我告诉你,这一套对我是没用的。”
说完,许荣双手从腰间拨出八个飞镖,打向陆夫之,而后紧跟飞镖袭来。
陆夫之将短剑掷向许荣,也不躲镖,紧跟着短剑之后也迎了上去。
短剑弹开八个飞镖中的一个,直指许荣面门。
许荣甩头躲过。
陆夫之则交叉手臂,硬接下飞镖。
任由飞镖扎进了手臂的血肉之中,陆夫之也没有收回双手。
而是将交叉的手臂向前平举,让扎中自己的飞镖朝向内侧,直挺挺地冲着许荣的头夹去。
许荣见钉满飞镖的手臂朝自己袭来,身形一矮,弯腰低头,一根短箭从背上隐藏的机关中射出。
陆夫之双脚踏地,飞身从许荣头顶翻过,躲过了短箭。
待陆夫之站定。
许荣却在这时笑了,他对陆夫之说道:
“不愧是你啊,陆夫之,我就料定你会如此的果断,看看你手臂上的飞镖吧!”
陆夫之看着飞镖,体内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放心,没有毒。”
许荣很是得意,已经彻底放弃了戒备的神态:
“你不是感谢我给你蛇涎草吗,即使你反复检查,也不知我给你的那株蛇涎草可是被血引散浸泡过吧?”
陆夫之面露惊疑:
“血饮散是何物?”
许荣等的就是陆夫之的这副表情:
“这血引散是那万毒最新调配的练功秘方,无色无味,一旦沾染上,将为修炼染血噬毒功者提供很大的便利。
只要我在你身上留下伤口,配合你体内的血引散,你就等着被我吸干血液而死吧。
本想等着献祭结束再对你动手,毕竟我一个人杀光这里的耗才也需要不少时间。
哼,你自己放弃多活几日的机会。
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越往后,许荣的音调变得越发高涨起来。
只见他身上的紫红色愈加光亮,清晰地看见血液流动的样子。
染血噬毒功包含三种手段。
染血功,用于加速体内血液躁动,形成一种神奇的吸力,将受害者的血液从伤口抽出。
噬毒功,则是控制血液与毒液相结合。
只有打好二者基础,才能保证在施展染血噬毒功时获得最大的功效。
而血引散的功用就是加速目标血液流出和凝练成血液精华的速度。
沾染血引散的人会迅速失去战斗力,只需瞬间就会被吸干血液,大大缩短了施展染血功的时间。
“原来你给我的蛇涎草有这样的问题,还好我没有服下?”
陆夫之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正施展染血功的许荣一顿,就觉得刚才封住的腹部伤口即将要破裂开来。
“你什么意思?”
许荣诧异,越是运功,腹部的痛感就越发强烈,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往伤口处涌动,好像就要破体而出。
许荣支撑不住,只好停下染血功,恶狠狠地看向陆夫之: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陆夫之换回了镇定,自顾自地说道:
“十年前,孤毒派遭难,与你脱不开干系吧?”
许荣一惊,旋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的陆师哥,你不会还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与我有关又怎样,孤毒派早就名存实亡,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你既如此说,那我的猜测就不假了。”
“哼,是不是我你追究这些有何意义,孤毒派上下谁不是万毒的走狗,你快回答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暂停施展染血功虽然让许荣体内的血液停止了躁动,但是,许荣感觉身体逐渐陷入了麻痹之中。
【难道这陆夫之对我下毒了?】
催动噬毒功想要抵御,但是却不见任何成效。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第三次地质问,终于换来了陆夫之的回答。
“我这把短剑,你不会不熟悉吧?”
陆夫之拔起脚下的短剑,剑身上有着数条凹槽。
“不可能,纵使你在剑上下毒又怎样,有染血噬毒功在,还有什么毒能够伤害到我。”
许荣强撑着身体咆哮道,他的脸部已经呈现出深紫之色。
许荣说得没错。
陆夫之不确定领主蛇毒是否对许荣有用。
所以他不仅在短剑上留下了自己带有领主蛇毒的血液,还加入了另一种东西。
就目前来看,不管是否这个东西是否起到作用,许荣都已经中毒不浅的样子了。
【这领主蛇毒的威力还是恐怖啊,只是小乔那株蛇涎草过于强悍了,让我的判断都出现了错误。】
陆夫之想着,缓缓迈步到不起眼的角落,拿起了一个药罐。
那正是他用来熬制许荣给的蛇涎草的药罐。
“谁说我不该谢你给予我蛇涎草之恩呢?这不,就用到你身上了?”
说着陆夫之拨动短剑上的机关,吸取了些药罐中的液体。
“什么?你没有服用我给你的那株蛇涎草?不可能,你先前虚弱的样子不可能是装出来,不吃蛇涎草,你怎么可能痊愈?”
许荣有些害怕了,这意味着他的体内被注入了含有血引散的蛇涎草药液。
若不是自己及时停手,那刚才无异于对自己使用染血功。
其实也正是染血功催动体内血液涌动,加速了领主蛇毒的扩散,才会让噬毒功都抵御不了片刻的蛇毒。
陆夫之绕着许荣踱步,将他逼至窗边。
“呵呵,我确实不曾服下你给我的那株蛇涎草,不过我还想求教许师弟,我的短剑上不仅有蛇涎草的药液,还有我最新发现的一种毒药,不知你是否有头绪。”
“毒,你果然是在剑上留毒了!”
许荣当即从怀中掏出几株蛇涎草想要服下。
陆夫之根本不给许荣服药的机会,当即发难,伸手去夺。
许荣甩出手中的蛇涎草,原来他早有预谋,在草中暗藏了几根毒针。
陆夫之躲过毒针,许荣却趁此机会破窗而出。
他知道,这一战,他败了,他没有犹豫,选择了逃跑。
许荣绝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里,还有很多事他没有去做。
陆夫之耳听屋外的动静,却也不追,而是看着许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看错柳二,不枉我替他争取了这么些时间。”
许荣翻身落地,却不料踩在一个柔软之物上,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许荣大惊失色,陆夫之的土屋早已被数不清的毒蛇包围,自己这是摔进了蛇群之中。
蛇群被许荣惊动,纷纷朝他扑来,很快许荣就被蛇群所淹没,只剩下一双眼睛透过缝隙怨毒地直视着陆夫之。
站在窗前的陆夫之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这时,许荣终于想起进屋时那种熟悉的感觉,眼前此人的形象与十年前的陆夫之重合。
冷血却又极具智慧,江湖人称“悲毒”的陆夫之。
十年前的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