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嫉妒的嘴脸
任明晓想说,你不是昨天在黑市挨揍的人么,但被陆晚禾把话截住了。
任明晓很不爽,感觉陆晚禾跟这人好像很熟似的,总是出手帮忙。
他话锋一转:“喂——你叫什么名字?”
傅家合眼睛看向别处,根本不理会。
“喂——我跟你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
陆晚禾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我为什么要安静?你认识这个人么?昨天出手帮他,今天你们又在一处。”
陆晚禾觉得他的话越说越不着调,干脆把身子一转,背朝着他。
任明晓一下子来了火气,伸手抓着傅家合的肩膀就要跟他理论。
碾子叔回头看见,赶紧道:“他叫傅家合是村里的人,你坐稳了这样动来动去的,小心车轱辘辗到石子儿将你颠飞,还有你那车也按住了,小心给你搞坏。”
一个村子里都相熟,遇到事了都互相帮忙,俗称胳膊肘往里拐。
任明晓这样的人,说实话碾子叔本来就看不惯,现在看他找自己村人的麻烦,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碾子叔毕竟隔着辈儿呢,任明晓到底还是不好反驳,终于消停了一路。
晚上家合奶奶借着煤油灯,一包一包仔细看着那些药,叹口气问:“家合啊,这可又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奶奶,你把病治好了就行。”
家合奶奶又重重地叹口气,她翻着药,就把陆晚禾塞的糖翻了出来。
豆儿看见了,兴奋地扑上去,抓了一颗在手上,可他又不敢扒,看着傅家合的眼色。
“吃吧。”
豆儿一听哥哥这么说,笑着扒开了糖,先给奶奶吃。
“我不吃,我不吃,豆儿和哥哥吃。”家合奶奶考虑了半天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家合,我这病不治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你碾子婶今天还给我寻了个偏方,我试试那个就行。”
“你药也吃着,不碍事的。”
“奶奶是想说,你回来种地吧,咱就是个农村人,那农村人不种地能嘎哈呀?你要是……你要是在外边做啥,让人给抓了可咋整?”
奶奶刚说完,豆儿就从炕里跑过来,扒拉着傅家合的脑袋问:“哥,哥,你这儿咋地了?”
傅家合回头瞪了他一眼。
奶奶马上着急地往这边凑:“咋地了咋地了家和?让我看看?”
“没事儿奶奶,豆儿没看清瞎说。”
豆儿也马上改口:“奶,我哥头上粘了个稻草。”
奶奶松了一口气:“家合,听奶奶的,还是回来种地吧,你以前还天天回来,你昨天去哪儿了?这一夜,奶奶都担心死了。”
“奶奶你别担心,我现在在县城找了个活儿,人家盖房子叫上我一起,能赚不少钱呢,就是回来不方便,我要隔天回来一趟。”
那县城里哪儿那么好找活啊,奶奶知道他在撒谎,可她知道自己管不了这个孙子。
她在心里叹气,等豆儿再长大一点儿,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就去寻儿子、儿媳,不给孙子当累赘。
傅家合知道这样说,奶奶会不放心,可他算过天天往返浪费时间不说,路上也要花钱。在县里将就一晚上,这样最划算。
他今年刚18岁,到黑市卖货也就卖了不到1年,以前也没敢走多远,只敢在公社卖卖。
那天得罪了公社的人,没办法只能去滨北县城试一试。
他背着货徒步走到了县城,那个他小时候跟爸妈只来过两次的地方。
说实话在这儿之前,他都不敢想跑到县城黑市卖货,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这边根本没有什么收保护费的人。
卖什么的都有,也没人约束,来买的人也多,人来人往,他这山货就卖出去不少。
树挪死人挪活,正是这么个道理,可生活在固定圈子里的人,没人敢轻易挪动。
这个年代信息还不透明,人就更受限制。
傅家合被逼无奈却走上了更赚钱的路。
可对他来说,不仅仅如此,他也放开了眼界,打开了思路,想尝试更多的可能。
尤其是两次在黑市看到陆晚禾,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
刚刚下乡不久的知青,对昌杨公社和滨北县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居然就能如此从容地去黑市卖货。
他不清楚陆晚禾的货从何而来,只是单纯地佩服她这种胆量和见识。
他卖了这么久的货都没能走出去,一个小姑娘,说换地方就换地方。
傅家合围绕着这件事想了很久,有对自我的反思,也有对未来的畅想。
陆晚禾这边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未来大佬的启蒙老师。
她正在煤油灯下作画。
一堆人围在旁边,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陈芝华最酸,她先挑起话头:“甬宁县有年画店,这里也有吗?你可别不是要投机倒把,想自己去卖吧?”
陆晚禾早料到她这一点,“我有甬宁县革委会的介绍信,赵支书也确认过。你有功夫在这儿空口白牙地诬陷,不如去打听打听,有意见你就去赵支书那儿告我。”
陈芝华冷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陆晚禾一定会做周全了,要不然只身在外这么多眼睛盯着,出事是迟早的。
可她也知道陆晚禾绝对不会这么老实。
陈招娣当时卖瓜子一定是陆晚禾的主意,以陈招娣一个人没那头脑和胆量。
陈芝华等着抓到陆晚禾把柄的那一天。
这边陆晚禾像做戏一样在煤油灯下卖力地画。
以前她在家里总觉得电灯暗,现在好了,这煤油灯还不如电灯呢,一幅画费了三倍时间不说,眼睛都要花了。
王丹在旁边夸:“哎呀,可真好看,怪不得人家新华书店要付你定金呢,我这儿就是没钱要不我也买一幅。”
周珍珍这几天看着任明晓天天围着陆晚禾转心里正不爽呢,忽然来一句:“我们这屋里看着太沉闷了,不如你画几幅,挂在这墙上。”
她一说完,陈芝华和张丹都开始附和。
陆晚禾直起身子:“可以啊,不过我这画儿,纸、笔、颜料都是要花钱的。我是小县城出来的,不比你们沪城来的城市人,这样,我也不要你加工费,你就出个成本钱,给大家买上几幅,改善改善环境如何?”
周珍珍拧着身子就走。
张丹歪嘴一笑,然后忽然抬手打翻了煤油灯,等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煤油灯扶正,画却已被弄脏。
陆晚禾拿起画摇摇头,“本来想把这第一幅画挂在客厅,张丹这么不小心,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我任务重,没有时间再画一幅送大家,那张丹,既然是搞的,你就擦擦看,擦好了就挂客厅。”
王丹怨念地看着张丹,吴红也觉得张丹过分,这么好看的画,挂在客厅每天看着也心情好。
张丹鼻子都要气歪了,知道陆晚禾这就是瞎说,一扭身也回了房。
陆晚禾冷笑了一声,她刚刚就是在做戏,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生意,早就料想到这几个人不会那么老实。
她拿起画继续冲里屋喊:“张丹你不搞了是吧?不搞我可就撕了哦。”
王丹和吴红还要拦着,陆晚禾已经手快地把画撕成了两半。
哎,就是要这种惋惜感,让你成为万人嫌。
要说这个张丹真不是善茬,前世她也没少找周珍珍麻烦,总之任明晓看上的人,会自动成为她的劲敌。
等戏演完了,她穿进系统却被吓了一跳。
这里……还是她那个系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