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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信任和帮助

“你是不是知道壁画后面有什么?”叶真从短暂的失落中恢复过来,立刻变得咄咄逼人。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立刻摇了摇头,话说得很干脆。

不能让叶真对我产生非分之想,也不能破灭他的幻想,还真难拿捏。

“那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剥掉壁画,一定会发现点什么?”叶真打算刨根问底。

“直觉!”我只能这样回答他。

男人的第六感虽然从来不会让人信服,但却从来都是好用的借口。

“为了你的直觉,我就应该义无反顾?”叶真皱了皱眉头。

“以后你就会知道,你所有的付出,都会有价值!到时候你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你这会儿遇到的所有困难将不值一提!”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只会摊泥巴的泥水匠如果学会了摊大饼,将会双铲齐下、所向披靡。

叶真果然一口咬住了大饼,轻声叹道:“希望你是对的。”

我微微一笑,决定助他一臂之力:“明天你如果还要游说无相大师,我愿和你一同前往。”

我的话让他很意外,我这颗老鼠屎已经搅坏了大佛光寺的那锅汤,主厨无相大师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我这个时候去,是怕他闭门谢客还不够决绝果断?

他又用那种轻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我,和以前不同的是,蔑视成分的用量减少了一半:“你?”

叶真的意思很明显:我都搞不定,你那几把刷子,刷墙去吧!

我用反轻蔑的眼光打量了回去:“如果连合作伙伴都不能信任,你还能相信谁?依靠谁?”

我的意思也很明显:信我者,得高僧。

虽然我知道,两个心怀鬼胎、窥视泥胎的人,在这里谈信任很可笑。

但世间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都是在看起来很可笑的开局中,迎来了可能的结局。

“行。明早7点,我叫你。”叶真说完,和我擦肩而过,打开他的房间走了进去,随即关上了门。

我则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乡间的冷风吹在我的脸上,已经有了刺痛的感觉,不过这样让我更清醒。

我给陈峰打了个电话:“喂,你那边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电话里,陈峰兴奋的声音传来:“全部搞定了!壁画残片已经修复完成,这次他们要是没我,那图案再给他们十天半个月也拼不出来!连那个新来的什么所长都真诚感谢了我。”

“所长?冯世儒回来了?”我高兴地问道。

“不不,是敦煌研究院考古研究所的新所长!”

我这才记起,那个向阳早已经接替冯世儒成了考古研究所的所长。

消失的冯世儒被迅速无情抛弃,那个看起来总是笑容满面、人畜无害的向阳竟借护送之机空降上位。

虽然我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所里也不能一日无主,但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太不寻常了。

我心里怅然若失,只能轻轻“哦”了一声。

“现在专项工作领导小组都归他负责!他那天还问起了你的下落。”

我心里一紧:“他都说了些什么?”

“夸你呢。说你跟着冯老一定学了很多知识,掌握了很多信息,想邀请你回来协助工作,问我你现在在哪儿?”

“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啊!哈哈,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泄露你的行踪。”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没有嘱咐陈峰继续替我保守秘密,因为信任是不需要嘱咐的,需要嘱咐的最后都会辜负信任。

而且对于向阳,我总是有着一种不好的感觉,一种隐隐的防备。

说起壁画残片得到了完美修复,陈峰很开心,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说明黄显达已经完成了一把打开61窟的钥匙,发现大佛光寺的秘密也就在瞬息之间。

虽然蔡从章的秘藏让我们抢得了先机,但我们在大佛光寺的停滞不前也让黄显达有了追上来的机会,说不定会完成超越。

因为黄显达有着我们无可比拟的优势: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只要打着官方的旗号,做任何事都会畅行无阻。

像我和叶真在这里遇到的壁画难题,黄显达只要借敦煌研究院之口就能轻而易举地达成。

到时就算无相大师还想凭一己之力阻止,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压下来,无相大师也只能束手就擒。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真是个坏消息!”我在心里感叹道,毕竟,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峰在电话里可没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依然兴奋地说道:“还有个好消息,壁画残片的断代结果出来了,五代!和61窟的壁画年代完全吻合!历史的谜团真是太有意思了,同一个时代的壁画,竟有两种不同的图案,想想都令人激动和兴奋。”

这个结果我早就从常勇那里得到了,所以并不惊奇。

“陈峰,下面我的话很重要!你要仔细听!”等陈峰在电话里张扬完兴奋的情绪后,我异常严肃地说道。

“彪子,啥事啊,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吗?”陈峰也冷静了下来。

“需要!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坐进了叶真的车里。

叶真专心地开着车,我专心地看着路旁的风景,两人一路无话、

只是快到大佛光寺门口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蔡从章和曾晓娇怎样了?”

叶真瞥了我一眼:“消失了,我昨天没见到他俩。”

“消失了?不会吧,是不是和你当初一样,潜伏下来了。”我开玩笑道。

叶真没有接话,只冷冷说了一句:“下车。”

在禅房里,我又再次见到了无相大师。

他见到我俩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当初第一次见我们时的热情,态度冷冷的,甚至连话都不想和我们多说一句。

“可能今生再无机缘和无相大师这样的高僧探讨艺术和佛法了。”想到此,我的心里竟有些伤感和遗憾。

当一个自己欣赏的青年才俊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着不良的目的来窥探自己守护已久的秘宝时,无相大师就算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估计也只剩悲,没有慈了。

我和叶真还未开口,无相大师便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吧。”

一来就被无相大师扫地出门,完全没有逃出我们的预判。

我们商量好的对策是:赖着不走。

“大师……你可能对我们的来意有所误会……大师……你怎么自己走了呢?”叶真追了出去。

无相大师逃走了?

无相大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呆立不动的我,又说了一句:“怎么?不跟着我来,还要我叫人来抬你吗?”

原来无相大师嘴里的“走吧”,不是赶我们走,而是让我们跟他走。

叶真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他心里想的一定是:这泥水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就催动无相大师亲自带路了?

这完全出乎了叶真的预判,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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