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千年吸血鬼的失忆新娘（39）

苏叶没有推开埃里克公爵，只是在他耳边轻声说：“埃里克先生，你知道永远是多远吗？”

“永远这个词太虚无缥缈了，很多人喜欢承诺永远，但最后却连短短几十年都忍受不了，或许上一秒还在说永远的人，下一秒就天人永隔了。”

“这个世界变幻莫测，有太多太多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所以，不要轻易跟一个人承诺永远。”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叶很平静，但眼里写满了悲伤，因为上一个跟她说“永远”这个词的人，她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叶说这些话，埃里克公爵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此刻明明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埃里克公爵收缩双臂，想要将苏叶紧紧揽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离她的心近一点，在近一点。

他突然想起苏叶在昏倒时嘴里喊的那个名字，她变成这个样子会是因为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他松开双手，抓着苏叶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是因为那个叫万俟渊的人吗？”

“你怎么会知道万俟渊？”

提到这个名字，苏叶平静如水的眼眸就像是突然被人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层层波澜。

乔凡尼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爱一个人时眼里是有光的，是哪怕提起爱人的名字时眼神也会不自觉温柔起来。

眼睛不会说谎，只是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知道了，你爱上了那个叫万俟渊的男人对不对？所以你为了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没有心跳，所以他们的心也不会痛。

但是这一刻，埃里克公爵却感觉自己胸膛里心脏的地方突然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比他手上被阳光灼烧过的地方还要痛上好几倍。

乔凡尼说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空荡的心会被填满，眼里心里都是她，一想到她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格外快乐。

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爱一个人时心也会痛，当自己爱的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别人时，他的心会比被银子弹击穿时还要痛。

握在苏叶肩膀上的那双手无力滑落，埃里克公爵第一次体会到爱而不得的滋味，又苦又涩，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的感觉。

但他不甘心，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纯正、高贵、至高无上的王族血液，与生俱来的永不言败的精神不允许他向一个素未谋面的东方男人认输。

他再一次燃起斗志，对苏叶说：“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遥远的东方吗？”

苏叶摇了摇头，“他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比你说的那个地方还要远，是一个我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她那哀伤的眼神再一次刺痛了埃里克公爵，他不屑道：“不管距离多远，他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连你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值得你去爱吗？”

苏叶突然抬头看向外面，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帘，但她的心却好像已经飞了出去，她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

她沉浸在那些美好的画面中，说：“爱没有值不值得，如果可以，我相信即使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也会跋山涉水，不顾一切来到我身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因为我们之间相隔的不是千山万水，也不是碧落黄泉，而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隔开我们的，是命运，是天道……”

埃里克公爵陷入了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不能相见，如果真的是永远也见不了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是因为他死了吗？”

除了生与死，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把两个人完全分离。

苏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不是，其实比起死别，生离才是最痛苦的。”

“既然两个人都还好好活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正是因为没有在一起，所以我们才都能好好活着。”

苏叶说得太含糊，埃里克公爵似懂非懂，他只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苏叶不能跟那个叫万俟渊的男人在一起。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窃喜之余，他没有忘记安慰苏叶。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忘了他？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能永远沉浸在悲伤中，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不好吗？”

苏叶轻轻摇头，微微一笑，道：“不，埃里克先生，就像我不属于万俟渊的世界，所以必须被迫跟他分开一样，我也不属于你的世界。”

“什么意思？”刚刚的窃喜荡然无存，埃里克公爵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害怕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失去。

此刻埃里克公爵的眼神对苏叶而言实在太过熟悉，很久以前在另外一个人眼里她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眼神。

虽然真相对他们来说很残忍，但她不得不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

“不，不……”

埃里克公爵喃喃着，“苏叶，别这样对我，你知道那天晚上你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即使是两千年前被母亲逼着接受那个可怕的吸血鬼的初拥，我也没有发疯，可那天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如果不是乔凡尼拦着我，那天我可能会不管不顾抱着你冲出城堡，然后在炽热的阳光下化成一堆灰烬飘散在空气中，连一点残渣都不会剩下。”

“我好不容易再一次看到你完好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你就当是为了我，不要走好不好？”

苏叶痛苦地闭上眼睛，明明一开始说好了任务一完成就立刻抽身离开，她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来到这里的初衷是帮助他们，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最后伤他们最深的就是她自己。

在埃里克公爵卑微祈求的目光中，她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埃里克公爵脸色一变，既然祈求没用，那他只能换一种方式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