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开处刑
梗了一阵的连印池不动声色的收起圣旨,沉默的缓了缓心神,而后淡定的开口,“这份圣旨本王就暂且替你保管了。”
顾听唯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除了觉得对不起小皇帝之外,圣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就是一个卷轴而已,放谁那里不是放。
“没问题,王爷开心就好。”
连印池收起圣旨。
顾听唯看着他的动作,尴尬的扣着自己的手指,“那个,王爷。”
连印池一边慢悠悠卷着圣旨一边朝着顾听唯看过来。
顾听唯:“您也看见了,圣旨上面写着让我保密,切记,切记。大侄子都这么殷切嘱咐了,您要是回头就找他训一顿,那不是就把我卖了吗?所以……”
他倒不是太怕小皇帝知道了会对他怎么样,毕竟这是连印池自己抢的,他自己皇叔什么样他心里应该也有数,这事儿算到最后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就是担心自己的形象会因此受损,不利于以后他跟小皇帝见面谈合作。
连印池漆黑的瞳孔盯着顾听唯看了一会儿,片刻后终于松了口,“本王答应你绝不会让允儿知道本王看过,但你也要答应本王,今天这道圣旨你只看过前半部分,后半段你自己知道就好,要是多一个人知道,本王一定会唯你是问。”
顾听唯灵活的大脑此刻都没开动,当即就明白过来连印池这是怕别人知道了,会影响到小皇帝的威严。
他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加一个小皇帝知,要是从我这里说漏了,让多一个人知道,我就把舌头咬下来送您,王爷放心好了。”
连印池阖了阖眼,整个人都是被荼毒后的疲惫。
秦老说让他好生休养一些时日,就这,他怎么能放心休养。
他声音平静又无奈,“本王要你的舌头做什么?”
还能用来下酒不成?
顾听唯脑子也转的飞快,“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有人犯了错,就把他吊在城门处晒上几天,我这舌头要是不听话,王爷就把我舌头吊起来挂我门口,时刻警醒我不能再多嘴。”
公开处刑它,让他瞎说话。
连印池:“……”
他拿起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复又放下,沉默半晌,终于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向顾听唯,十分真挚的夸赞道,“你的舌头有你是它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听唯听的出来连印池是在揶揄他,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又不得不屈服,想了想,还是嘴硬的回了句,“谢王爷夸赞。”
圣旨该看也看了,不该有的夸奖也夸了,顾听唯叹了口气,这下总该说正事了吧。
谁知道连印池一开口,正事一个字没提,反倒是叫了声游一,“送顾公子回去吧。”
顾听唯:“嗯?”
正事呢?不说了?
连印池看起来像是累极了,“本王就是想问问你,明日去你家提亲,你有什么需要本王说的做的,现在看来,就是本王什么也不做,顾公子想必也能过得不错。”
顾听唯一听到手的机会没有了,急的立刻就像土拨鼠一样支棱起来,“谁说我能过的不错的。”
连印池瞥了他一眼,“不是吗?”
“当然不是,距离成婚之日不是还有八日呢嘛。”
“八日怎么了?”
顾听唯两眼一瞪,一本正经,“这不就是说我还要再饿八天?”
连印池没话说了。
游一递完圣旨后就一直立在连印池身边,作为一个侍卫,安静的守着他们家王爷是他唯一的职责。
可自从遇见顾听唯,游一发觉自己的忍耐力一日不如一日。
“我说顾公子。”游一看了看连印池的脸色,小声提醒,“对于八日后的成婚,您脑中想的就是这个?”
这可是和他们家王爷成婚,哪怕不说要点什么,脑子里也不能只想着吃吧。
当然不止这个,顾听唯心道,他真心想要的可比这个要重要的多,只不过现在不能说而已。
和摄政王成亲他是有风险的,谁知道哪个缺心眼的会因为对付不了连印池,转头就把矛头指向自己,以为因此就能威胁连印池呢。
顾听唯深知自己的处境,也知道他和连印池的关系现在是相互合作。
“我说王爷啊。”顾听唯也是心累了。
想到顾家那几个人,他整个人都颓废了。
“按照圣旨上的意思,我是被皇上强行塞进摄政王府的,您明天就算去了顾府,还能表现出多重视我吗?外边的谣言别人传传就算了,我爹可是亲自在朝堂上见证过的,您能怎么骗他?戏不演了?大事不做了?大侄子的朝堂不管了?”
顾听唯深深叹口气,“我也没那么多要求,您明天去了也别什么都别做,就按照您的脾气性格,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顾府那几个人都比较怂,你最好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这几日不敢苛待我,至少在吃喝上面别苛待我。”
“您是摄政王,只要您开口,且礼数周全,恩威并施,他们谁敢说您什么啊。”
至于别的要求,现在就不提了,就当攒好感度了,以后留着一起提。
顾听唯在大事面前一向很知趣,并且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他的思维跳脱,让人难以琢磨,他的行为在某些时候会显得不太懂礼,但在连印池的观察下却发现,这人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他的不懂礼似乎和自己理解的不懂礼不是同一个概念。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放心,本王明日一定会给你一个让整个大汲都羡慕的求亲仪式。”
顾听唯:“……王爷,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本王明日会帮你的。”
顾听唯说不准连印池有想要干什么,但能帮他就是好的,他感动道,“谢谢王爷。”
“先别急着谢。”连印池抬手做了个往下压压的手势,“本王给你提个醒,最近出门小心点,不过也不用过于小心,只是稍微注意一下安全就好,真遇到危险就叫声游八,自然会有人出来救你。”
连印池在形容上尽可能的挑着最温和的方式说,生怕再吓着这个胆小的人,结果抬眼发现,这人听了以后脸色变都没变,很自然的就接受了,看神情判断,这事儿还没有圣旨带给他的冲击大。
顾听唯很理智,“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叫,你告诉游八他们一声,也别看我有危险就直接往上冲,今早你在顾府门前说下朝便听说我没吃饭这事儿,说不定已经引起别人的怀疑了,再多的事情就别做了,受点伤,我没问题的。”
顾听唯说着还若有所思的给了连印池一个眼神,“要是能让自己受点伤,直接静养,不许人打扰,直到成亲那日就再好不过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上挑,生怕话里的意思连印池听不明白。
连印池自己也没想到顾听唯竟然会想这么多,刚刚那堆话里不仅考虑到自己,连带着把他的事也一起考虑了进去。
“王爷。”说到受伤,顾听唯显然早就想好法子,“您说这京城这么大,勾心斗角的人这么多,要是哪路神仙打架不小心伤到我了也正常对不对?我受点伤没问题的。”
顾听唯的想法是个很好的提议,如果连印池手中的权势再小一些,或许这就是最完美的一个解决方法。
连印池不说话,顾听唯就当他是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受伤,顾听唯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有些事他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他能让你疼啊,“我觉得受伤不是大问题,凭王爷的能力,采取柔和一点的方式完全是能做到的,对吧,王爷。”
一句话倒是给连印池问笑了,“受伤还有柔和的方式?”
在不让吃亏这点上,顾听唯永远都是反应最快的,“您觉得,中个小毒算不算是柔和一点的方式,就是那种中毒后不痛不痒,但是会让人虚弱到下不来床的那种。”
府里的秦老不是神医吗,做个这种小东西应该不是太难的吧。
毒这种东西是连印池这辈子最厌恶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建议,他听的都有些烦。
“在本王的地界,还不至于让本王的准王妃受这种苦楚,你今日回去好好等着便是,其余的自有本王处理。”
连印池都这么说了,顾听唯自然也没其他的话说了,对他来说不用受伤更好,他巴不得平平安安活到能回去那天。
“顾听唯。”连印池叫。
“嗯?”
吃过一顿饭后,顾听唯觉得现在和连印池的交情简直匪浅,“嗯”的更是炉火纯青,他“嗯”完了甚至还对着连印池笑了一下。
虽然被吓了一下,但吃饱喝足了,他的胆量好像又回来了。
连印池早就见怪不怪,“本王叫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王爷您问就是。”
“既然提到毒,本王想知道你当初给本王的那颗解毒丸是哪来的?”
顾听唯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不是,解了就解了,怎么还要问出处呢。
连印池这个问题也不是突如其来才问的,他早就想知道了。
前世,让神医秦老都束手无策的毒,这辈子被顾听唯一颗解毒丹轻易的就给解了,纵然前世是因为他自己擅自闯出去导致毒发加快,但能解百毒的药也绝不是顾听唯能得到的东西。
“这个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高价求来的。”
顾听唯这话也不算是假话。
他的这颗解毒丸是当初系统说他会有一难,然后他就用了一个月不找麻烦跟系统换了这么一颗。
这怎么不算高价求来的呢?
顾听唯回答完眼神就开始飘忽,说什么也不肯对上连印池那双眼睛,常年的上学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只要对上老师的视线,那下一个问题一定就是你的。
看出顾听唯不想回答,连印池也没准备干那刨根问底的事,“行了,别多想,本王就是随口一问,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也没关系。至于成亲的事,明天本王会带着薛管家去找你,到时再与你细说。”
成亲这件事,连印池本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和顾听唯交代,现如今看来,凭顾听唯的脑袋他也确实不用交代太多,只需要叫人好好等着便是,“好了,叫游一送你回去吧,顾侍郎现在可能正等着你呢。”
顾听唯的脑子里还在琢磨要怎么说才能躲过连印池追问解毒丸的事情,转眼间,就突然说到顾易秋身上。
顾听唯:“……”
要说注意力转移会有多快,看,就是这么快,不仅快,头还在无形之中大了一圈。
顾听唯并不是太在乎自己的身份被怀疑,左右连印池又不喜欢“顾听唯”,他要的只是个聪明能在他身边帮他打掩护而已。
可顾易秋不一样,他们那一家人就算你不找麻烦,他们也会凑上来给你找不愉快,偏偏他作为顾家的儿子,想躲都躲不了。
顾听唯双手一拍脸,“我说王爷啊,送我回去就送我回去,您提顾易秋做什么?”
他心里一烦,说顾易秋的名字就说的顺口,并且自己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察觉到他口中的称呼,连印池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总觉得自己距离顾听唯的身份又近了一步,偏偏这种事不可能有证据能证明的出来。
他嘴角似乎翘了一下,“顾易秋没那么大胆子敢真的伤你,你不想搭理就可以不用搭理他。”
“那倒也是。”顾听唯没有反驳这句话,“不过送我回去也不用叫游一,只让马夫送也不合适,王爷折个中,叫个平日里不常露面的侍卫来送就好。”
不能不郑重,也不能太郑重,他话尽于此,剩下的就让连印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结果怎么样那就是连印池自己的事了。
“就叫游一送吧。”连印池本来是打算叫游十九去的,可在听到顾听唯愿意受伤替他们的合作打掩护的时候,他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就算惹人怀疑又怎么样,他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怀疑,更何况真真假假让人看不透的事情才更会迷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