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怕我远嫁
今天的天空被昨日的大雨洗刷过,好比蓝宝石清澈,像精致的蓝缎子般柔和。几朵洁白无瑕似花似蘑菇的云朵飘摇之中,似画似诗,美不胜收!
远山含黛,和风送暖。阳光普照,温柔似水。
陈佳痴痴陶醉于辽阔天空之美。脑子无故迸出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思君,坐也思君’
脚步不由就移到走廊,目光不自觉的张望篮球场上。
意气风发的少年乐之不疲的奔跑在球场上,一次次碰框的震鸣以及入围的摩擦。
少年肆无忌惮的笑意耀眼又夺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陈辰和许多金已经熟到可以趁着午休相约一起打球了。
十八岁的男孩子,简单又好玩。
他会知道她在想他吗?会开心她想他吗?
陈佳像个患得患失的精神病在深究。
陈辰一掂脚,手轻轻一扣,便听到球落地的声音,与此同时的还有元夏兴奋的尖叫。
然后便看到元夏热情似火的给相迎而来的陈辰和许多金各送一瓶水。
农夫山泉。
陈佳清晰地看到陈辰很自然的接过水。
嘴角上扬,眉目带笑。
上一刻觉得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可这一刻才知道,海底月捞不起,心上人不可及。
他的确是月亮,遥不可及的月亮。
本应该只照亮她的月亮同样也在照亮别人啊!
就好比树叶只有树,可树上却有很多的树叶呀!
她喜欢的人不仅仅只有她在喜欢!
她心生妒忌,回到座位,把那件宽大给过她温暖的校服狠狠的扔到桌子上。
刚刚好看的蘑菇云随风早已不知飘向何方,留下孤寂的一片蓝。
“陈佳,来吃个巧克力!”元夏一进门便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一蹦三尺高的冲过来。
后面是英姿飒爽的两大保镖护送,许多金和陈辰先后脚进入教室。
嘴角噙着笑,身上沐浴着阳光,还犹豫未尽的聊着他们的话题。
陈佳扯出一丝笑,并没有接元夏的巧克力。
元夏自顾自说:“这是五班的班花送给陈辰的礼物,看着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这口感,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入口即化,丝滑的跟天上的云一样柔软……”
陈佳收起那一丝笑意,死盯着那个精美的蓝色盒子,像今天天空一样的蓝得绚丽夺目的盒子:“五班班花送给陈辰的礼物?”
“陈辰不要就送我啦!浪费可耻,节约为荣!暴殄天物,天理难容!来,吃一个!”作为吃货,酷爱甜食的元夏这么可能放过这美食。
虽然是女生送给陈辰的,但她一点也不介意,虽然她也喜欢陈辰。
但是如果是一个巧克力就能得到陈辰的话,那她早就开巧克力店了,再说了,到最后还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落她手里!
“你是收垃圾的吗?人家不要你就屁颠屁颠的上赶着接呀!”陈佳冰冷的推开元夏的手和她手上的巧克力。
彷佛这巧克力就是他俩的喜糖,吃了就意味着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这脾气,这架势,这言语。
元现觉得今天的陈佳像个炸药包,一不小心就会被点炸。
到底是有多疼的姨妈?
还是没考好?
喜怒无常,简直颠覆了以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的漠然。
元夏愤愤不平的拿着考试用品离开教室:“要不是考试时间到了,高低给你整个明白。好歹我也给你留了,又不是吃独食。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你……”
因为元夏不在这个教室考,陈辰离开时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好像有点反应过激,有点情绪失控。
陈佳懊恼了!后悔!
3点半,最后一场化学考完,也就意味着这学期又结束了,寒假要来了。
大家不用迎着朝霞来,伴着月亮归,忙忙碌碌不学无术。终于可以黑白颠倒的游戏人生,虚度光阴。
走廊上已经抑制不住的欢叫,走路都生风,老师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如果说中午的太阳像威武雄壮的将军温暖着万物,那三点以后的太阳就像个迟暮的老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散发着微薄的余热。而微风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所到之处尽是寒气。
天空就像是个失宠的妃子,黯然失色。太阳边上的三宫六院争得面红耳赤。
陈佳一个人慢悠悠地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
看到楼下黑白相间校服的陈辰,戴着耳机,单肩挎着书包,随意的靠在荫香树下,一手插兜一手拿滑板,目光平静无波。
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所以,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以至于看他眼便开始想到几年之后。
甚至昨晚睡觉前还在脑子里把自己和他编成一部偶像剧把自己哄睡。
“陈佳!”许风突然的出现把思绪飞天的陈佳给拉回地球表面。
她不爽又有点不解,元旦过后再无交集。
“考的怎么样啊?”
陈佳有点冷,紧了紧衣服,“考完了!”
直径下楼。
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许风愣了一下。
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他并没有被冷退,莞尔一笑,追上:“寒假你准备干嘛?”
两人并肩下楼。
陈佳:“吃喝拉撒睡!”
许风问:“不应该吃喝玩乐吗?"
陈佳声音平静:“修仙问道!”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许风嘴比脑子快。
陈佳站在楼梯口,看了几秒许风,抿了抿唇:“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这边的陈辰身边已经有元夏和许多金,何老实最近好像比较忙,没有跟在一起共谋大事。
他们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气氛很融洽,让人不忍打断。
陈佳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心里泛酸还带点涩。
有人说,五分喜欢的人,恨不得把他挂嘴上,招摇过市。有七分喜欢的人就只能和挚友分享。对于十分喜欢的人,对谁都舍不得说,每天憋着一点小开心,像松鼠攒着满腮帮子的果仁。
陈佳却想把他关小黑屋里,只能让她一个人看,不允许世间任何人肖想他半分。
看着陈佳停滞不前的脚步,表情还有点怪异的看向陈辰他们,许风发问道:“你是陈家的?还是只是叫陈佳?”
陈佳心虚的收回目光,玩味的笑看着许风,不说话。
是自己的想法太疯狂导致表情太明显?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树叶都落了一地,通道喧哗,人头攒动。
“陈佳!”
最先发现的许多金喊了一声,聊得很欢的两人都扭头,结束了刚刚的话题,也打断了欲言又止还想做妖的许风。
元夏一副八卦的眼神:“你们怎么在一起?”
许多金直奔主题:“等你半天,看电影去!”
陈辰只是安静的看了眼许风没有说话,连没有表情都没有了。
“好呀!路上再买个榴莲庆祝一下!”陈佳换了一副兴高采烈地的笑脸。
元夏马上把脖子缩退三尺远:“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许多金屏住呼吸,拉着元夏边撤离边留言:“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对不起,打扰了!”
好像榴莲长腿了似的,跑慢点都会追上去围攻。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命中要害!
孙子兵法有三十六计。
陈佳对元夏,计不在多,管用就行!
果然爱情让人心生妒忌,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刚才的酸涩烟飞云散,有种便秘几天终于一泻千里的畅快。
陈佳心神愉悦的朝还蒙圈着的许风拜拜手:“走了!”
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往陈辰方向走。
陈辰下颚线利落,目光笔直的走向她,含笑:“真的不去吗?你最喜欢的演员!”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榴莲好像也没有要买的迹象。
“我喜欢的演员多了去了,你说哪个?”陈佳傲娇起来。
她才不要告诉他是因为见不得他和元夏嬉皮笑脸。她又不是元夏,不敢把爱意弄得人尽皆知,更不敢无所顾忌的对他袒露。万一陈辰不喜欢自己,那便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她才不要这样,只要不说,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呆在一起,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好。
这样挺好的!
陈辰若有所思的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点点头重复道“哦,很多个?”
他知道,从小到大,看一个电视爱一个男主,简直博爱。人前高冷谁都不爱,人后花痴见一个爱一个,反正和元夏有之不及而过者,否则这么会是朋友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陈辰把滑板放下楼,踩上去。
“考得这么样?”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感觉到她现在的心情比今天里任何时候都好。
考完才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被问几次了,都还没有到家呢!
分数真的那么重要吗?
陈佳眼神都暗了,叹气:“我觉得挺好的时候,老天爷会深刻的让我体会什么叫事与愿违。我觉得不怎么样的时候,老天爷也会让我心想事成。所以,做人嘛!还是要既往不咎,未来终会是繁花似锦!”
“嗯!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事无成也代表着万事皆有可能的开始”陈辰挑眉,像风一样自由穿梭。
年少轻狂,胜者为王!
“你将来准备考哪里?北上浙?”陈辰的滑板玩得可真溜,轻车熟路的和走路一样轻盈。
到底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目之所及全是繁华帝都,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高校。
陈佳愕然:“大澡堂?睡大炕?冻耳朵?吃馒头?啃大葱?北方路远,人彪,去不了!”
陈辰木然停下,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她:“北上浙是北方?那东三省叫什么?你的地理白学了?”
“地理上是哪里不重要,心理上它就是北方,不去外地,我妈怕我远嫁!”
难怪别人会问是不是广东人总以为广东以内之外都是北方。看来这话不是无中生有的。
是根深蒂固了!
陈辰轻轻挑眉一笑,相当诚恳的问:“这么样才不算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