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到基层巡回比赛

我在回队的路上听见有人说，看这种比赛，真他妈的过瘾。比到县城看女人还过瘾。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打比赛。

工程处运动会如期召开，在飞机场的空地方搭了一个会戏台。台的上框挂着《铁道部野战工程局一四三五专用线六处首届职工运动大会开幕式》的会标。

五颜六色的三角形，条形彩旗插满了棚顶四方，大风把旗帜吹得猎猎飘扬。预示着这是铁路工人的一个隆重盛大的节日。台的两边各竖着两根比电线杆还高的木柱，用黛青色的松技装饰成两张绿帘下垂到底，既表示了会场的肃穆庄重，又彰显这个单位的磅礴气势和不凡的过往。两只高音喇叭高唱着体育进行曲。嘹亮的歌声把半个县城上空装点得喜气洋洋。主席台后墙，象人民大会堂一样插了十面红旗。庄严的氛围让人肃然仰望。

主席台中央摆了两排桌椅。最前面放了一张讲话台。用猩红色的丝绒布铺上。讲话台摆了一只带座的麦克风。会场周围是一片空旷。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旗帜围了一个大的会场。

这里是一个上万名新线铁路工人居无定所，星布在乌蒙群山峻岭各个角落的颗颗红心的向往之处。是他们向世人展示的一份气魄。是表达对奋战三线建设的一份豪迈和粗犷。

上午十点整，最后一辆插着红旗，满满一车人到达后，一位穿着笔挺西装，举止庄重的年轻人，走到讲台，大声宣布大会现在开始。咚！咚咚咚！咚咚咚的炮声震得惊天动地。

他接着说:“尊敬的武政委，任处长以及各位领导，所有参赛队员们，大家好！

铁道部野战工程局一四三五专用钱六处首届职工运动大会，在处和处党委的关怀和支持下，经过处段队三级工会组织的共同努力，今天终于开幕了。下面有请各位领导上台。

一群领导从主席台侧面敞开的大门，鱼贯地登上主席台。他们好像预演过一样，都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似的。按官职大小，从中间往两边入场坐定。鲁主席也坐在主席台靠后边位置上。

主持人宣布队员入场仪式开始。运动员踏着体育进行曲节拍，由举着牌子的引路小姐带领，掌旗人紧跟其后，从入场口列队整齐依次进入。主持人说，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实力雄厚，有龙虎精神的一些运动队员入场。大家欢迎。

一段队伍刚立定，主持人宣布：“现在是我们的二段队入场。你们看掌旌人是不是我们全场身材最高的人呀”。全场一片唏嘘声。

“毫不夸张地说，据我所知，这位旗手可能是全场个子最高的篮球手。希望你这只空中雄鹰一飞冲天。让大家一饱眼福。”主持人插科打浑的几句话，引来了全场一片笑声加掌声。此时武俊杰高昂着头。更加显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表情严肃地擎着红旗，跟随像小人一样的导引小姐挺胸昂步向前走去。台上坐着的那些人，用手指着队伍，跟旁边的人在交流。发出满意的笑容。

二段队员穿着崭新的运动服，个个精神抖擞。把会场引入高潮，全场响起哗哗的掌声。鲁主席在台上站起来向队员们挥手致意。脸上杨溢着满意的笑容。

“最后一队入场的是直属队，他们是由处机关，医院，材料厂组成的联队。你们不要小看这支队伍。它可是我们这次参赛的联合舰队哟！”主持人幽默地解说词，引得台上台下一片笑声。

主持人宣布入场仪式结束，请处党委政委武志功同志宣布运动会开幕。

武政委也是人高马大的山东人。走到前台麦克风前，宏亮地大声宣布道“现在，我宣布，铁道部野战工程局1435专用线六处首届职工运动会现在开幕！”

他高八度声音还在空中盘旋时，会场四周响起了隆隆的鞭炮声。烟雾把整个会场周围上空包裹在朦胧之中。

“现在请处工会柴主席讲话。大家热烈欢迎。”主持人说完带头鼓起了掌声。

工会主席比政委略胖一点，其富态相也象个当大官的。他的话音好像夹杂着浓厚的陕西鼻音。没有鲁主席说话好懂。大概意思是领导重视，规模最大，参加人数最多等等。听得我们若明若暗。必须用联想加猜想才能理解他的话意。

最后是工会体育部长讲话。好像来二段看女子篮球赛时有他。他是一口爽朗的京腔。他说：“本次运动会共开展三个项目。即男女篮球队，男女乒乓球队，男女羽毛球队。参加本次运动会共有七支代表队。那五个段，修配厂和联合队。运动员，裁判员，工作人员共二百三十余人。除了开幕和闭幕在县体育场举行外，其余比赛全部到各个段去进行，为的是让全体基层干部职工都分享到此次运动会的过程，目的是带动全体职工普及体育运动。增强健康体质。他还讲了第一场男女篮球赛，由一段与二段在县体育场灯光球场进行。′

领导讲完后由运动员，裁判员代表讲话。主要表态是打出风格，打出水平。坚持公平，公正。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类屡见不鲜的老一套话。

这次运动会篮球评比采取积分累计算法定输赢。打一场球得基本分一分。赢者加一分。最后分多者为冠军，以此类推。乒乓球，羽毛球按惯例竞赛方法进行。

松林县体育场灯光球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叫卖瓜子花生香烟的小贩喊声不绝，小孩你追我赶大声嬉闹声刺耳。女人都把压箱底的衣服倒腾出来装点一新。整个县城像过节一样热闹。

县体育局长，处党委政委，处长和一些不认识的领导，在主席台就坐，处体育部长宣布比赛开始。

本来我今天应避开二段球队，到别的段去当裁判或轮空当观众。可部长非要我今天晚上在县体育场当裁判不可。他说：我相信你会公正判决的。大胆去吹吧。

我站在球场记分牌前面。好像回到当年在本县灯光球场那场比赛的感觉一样。不同的是这个灯光球场是露天的。本县球场顶棚是有盖的。

我把入场方法告诉两位队长后，一个小跑到总裁判席对面立定，转身。双手伸出后哨音带着手势往回一拉.，双方队员跑步入场。就像手有磁性一样。手再一交叉。双方队员上前行握手礼。手又像有魔力一样，整齐划一地动作，顿时鸦雀无声。我做了个开始动作后，俊杰比对方高出一头。优势明显。正如我所料，俊杰把球掂给后卫组织者，他一接球立马传给张杨，张杨运几步，看俊杰差不多到篮下了，一个高抛，俊杰单手接球，轻轻一掂送进篮框。球场上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段回球后迅速组织抢攻，在传递过程中丢了球，8号来个偷袭又把球夺回来了，直奔篮下双手投篮，被俊杰伸手一拍，拍到正在中场等候的张杨，张扬一看前后左右都无人。调整了步伐，来一个飞身扣篮。全场沸腾了。拦截漂亮，扣篮更漂亮。连我都被激动了。我立马镇定了一下，不能把情绪献给某一方。我是裁判。是公正执法者，于是迅速恢复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心想今天一段可能输惨了。

一段这次回球不紧不慢，在充分调开对方队员后，迅速把球传给了右边锋的13号，他一个漂亮的腾空跳起双手投篮，唰的一声，三分成功。欢呼声，掌声响遍球场上空。盖住了我的哨声。看来他们还是有秘密武器的。

张场简单的与大家交流了几句，开始注意到右边峰的13号了。一段假装要继续从右边突破，二段围攻堵截。一段队看到左边空位了。一个长传，左边锋15号也是一个跳投成功，又一个三分。

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二段要了暂停。这时比分是6比6。

一段在中峰上蓝有困难的情况下，及时调整了战略战术。来个左右开弓，把比分扳平。出乎二段所料。

重新开场后，二段继续发挥空中优势，不断扩大战果。同时吸取对方左右开弓的教训，采取人盯人战术。把防守重点放在左右，中间由人高马大的俊杰把关，他们是很难发挥中路突破战术的。

对方虽然也偷袭了几个球，但总的趋势被遏制住了。他们没有空中优势，左右边锋被严加防范，最后采取频繁换人，用强体力来拖垮对方。但也没成功。为了不让他们过于难看，二段主动放松防范。让他们在下半场打出了一个小高峰。最终以87比56终场结束了。

我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乘车回去时，一中教导主任和体育教研室主任，走过来与我们热烈握手，问长问短。并说你们球队比上次配合更好些。最后分手时，他们提出再与二段球队在学校去打一场表演赛，看看他们有没有进步。鲁主席愉快的答应了。并说看哪天有空场时就到学校里去。

从第二场开始，我就跟一段男篮队一道当裁判了。从二段到五段，到修配厂，到材料厂跑了一圈。转下来刚好六天。最远是五段，从县城出发到段部，汽车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段部设在一座山的顶端一块平地上。据五段球员介绍。如果蓝球滚下山，没有大半天是找不回来的。他们吃水是靠水车送。在厕所拉屎，擦屁股的纸不能往下扔，山谷的朝口风是往上吹的。扔出去的便纸马上被吹回来沾在屁股上。他们风趣地叫贴膏药。

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送水，送菜的车在路上直打滑，眼看只有几里路了，可就是爬不到山上来，只好由人工到停车的地方去挑水挑菜回来。

我们是中午到段部的。段领导为了照顾基层职工文化生活，决定让我们到有工程队的地方去打比赛。午饭后汽车拉我们到山脚下，在有篮球场的地方停下。这里有两个队是相邻的。一个队是打隧洞的。另一个队是从湖上架一座桥去接隧道口的。属于桥隧相连的两项工程。队领导先带着我们去参观了施工现场。隧道口地势陡险。在刀砍斧劈似的绝崖悬壁中间开个洞，我不知道他们第一步是怎么上去的。第一炮是怎么打眼的。就像古人在绝壁上凿洞躲避战乱一样的那种悬空洞。

而施工必需的空压机房，水泥搅拌机站，配电房和大堆材料，在没有巴掌大块平地。为了安置这些物件。他们用纲轨插进湖里，再用槽钢纵横交错焊接起一个架子，再铺上钢板或木板而成的。至于沙石，水泥，木材等大堆料场，只能摆放队部这边开垦出来几片平地上。可想而知，他们每前进一步，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哟！增加多大成本才能铺开场面哟！原先我对于他们的决定到队上来打比赛还有抱怨。看了他们住的工棚，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见。工棚毫无章法，一盘散沙，东一砣，西一摊的安排在乱石林立的山坡上。其实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有块缓坡或小平地。.他们就扩大成房屋所需地基，勉勉强强建一栋几十人住的工棚。唯一一块大一点的平地，就用来扩展成了篮球场。这就是两个队职工唯一活动的地方。除此以外，他们只有上班干活，下班睡觉，没有任何业余活动可玩。

大桥施工队在湖的对面依山而建。从远处看工棚摆放位置，好像比隧道队场地稍微平整一些。他们用军用梁搭建了一座施工用桥。所有生产生活物资，全是从桥这边运过去的。

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弹丸之地。居住着六七百人的施工队伍。说我们条件差，比起他们来看。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为他们在这种艰苦环境下生活工作而叹息，被他们的吃苦耐劳精神所感动。

队工会主席领我们参观完后，他们用勤劳的双手，智慧的头脑。战天斗地的顽强拼搏的精神，为即将增加的一项雄伟，壮观，祖国和人民迫切需要建设成的伟大工程，默默地忍受着艰辛，寂寞甚至痛苦。这就是千万个新线铁路工人作出的伟大贡献和高贵的情怀。

等大部分工人下班后，比赛开始。在这深山峡谷，人烟稀少，岩石与湖水夹堎之地，能看到一场球赛，也算一件他们业余生活稀罕之事。队员们被艰苦环境下奋战的人们所感动。把这场比赛尽量打好，让工人得到愉快的享受。我也尽量让他们发挥出水平。比赛的输赢已不重要了，打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赛。引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声。让他们心灵得到一时的慰藉。也算我们不虚此行。 在我们离开时，公路两边站满了欢送的人群。他们是在感谢球队送来的精神享受。从他们的眼光看到，多么希望这样的活动能经常再来。给枯燥无味的山沟生活送来一缕新鲜的情趣。

.汽车像人背着重物爬陡坡一样。吭哧吭哧地费劲往上爬。大山像在给他鼓劲一样，回应着说“加油，加油。”我们双手紧紧抓住车栏杆，使无法站稳的身体不至于被甩出去。我最担心汽车一旦熄火，往后一退，估计没一个能活着回去。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跋到段部。山顶的风灌进脖子，衣服里。像一盆凉水泼在身上。有的立即蹲下身子，背对着车头方向；有的几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当地叫这里为凉水哑。在路边的界碑上就是刻的凉水哑三个大字。这名字真是名副其实。再切合实际不过了。

处运动会最后一场比赛，是二段男队与修配厂男队的篮球比赛，还是在县体育灯光球场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