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交换
“好啦，大家要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走吧，伊万科夫。”
“嗯，姐，我会跟上的。”
阿丽娜将手中的袋子朝肩上提了提。
“姐，很重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昨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拉伤了……”
“那给我吧，我帮你拿。”
“不用啦……哎呀，谢谢。”
伊万科夫“夺”过小鹿手中的那并不沉重的袋子。
“姐，你是怎么……成为感染者的呢？”
“……非要提出这么犀利的问题吗？”
“不是！额……抱歉，您不必回答。”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次意外罢了……可是，我不想回答。”
“没事的，姐，我理解你的苦衷。”
“……没听过女孩子的过往，就说理解她的感受，这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哦。”
“抱歉……”
“哎呀，你怎么非要道歉呢？”
“抱……”
“行了，不说其他的，咱们这次的任务明白吗？”
“明白，我们需要去附近的村庄里交换物资。”
“那……交换的内容呢？”
“尽可能用土豆和盐交换一些蔬菜，最好是新鲜的，实在不行的话，晒干的蔬菜也可以。”
言罢，伊万科夫扭头看向比她矮一头的小鹿，只见小鹿沉默地摇摇头。
“……是我说错了吗？”
“是，但不完全是，我们这次尽可能还要交换到一些糖果和墨水。”
“墨水我能理解……为什么还有糖果？”
“上次期末考试的奖励还没发呢，说好了要奖励他们糖果的，我也和塔露拉说过了，用于交换糖果的那部分食物，我会填补空缺。”
“……要不——”
“打住，我不需要帮助，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损伤其他人的利益。”
“没事的，其实分给我的粮食我也吃不下，每次都有剩……但是！每一次我都会留到下顿吃的！一点没浪费！”
也许是察觉到了小鹿散发的恐怖气息，伊万科夫立刻解释了剩下食物的去处，这才让小鹿的情绪稳定下来。
“说实在的，你身为战斗人员的粮食供给必须充足，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乌萨斯或者其他势力会在什么时候攻击整合运动和游击队，而孩子们还在长身体，粮食也必须要尽可能保证营养和充足，然后就是爱国者先生、霜星小姐和塔露拉这些管理层了，他们也必须吃饱，要不然决策的准确性会大幅降低，最后就是大家，大家更需要吃饱，如果整合运动连咱们这些人的肚子都填不饱，那还谈什么填饱这片大地上感染者们的肚子？”
“阿丽娜，我是一个粗人，不懂您说的那些事情，可您是老师，见识肯定比我多，但我要补充您一点。”
“嗯哼？说吧。”
“您也需要吃饱，如果连老师都吃不饱的话，那些孩子谁来教？谁来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你说的对，但——”
“不论如何，您不能挺着空肚子去上课，这样迟早会出事。”
“……所以？”
“我会帮您分担这些负担。”
“……真犟，你是真的倔强。”
阿丽娜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手中记录着需要交换的物品的清单收进了衣兜。
“快到了，咱们准备吧。”
……
“塔露拉姐姐～”
“嗯？怎么了吗？”
“阿丽娜老师呢？”
“她办事去了，有事吗？有事就找我吧，我会尽可能帮你们解决的。”
“嗯……也不算是事，我有些害怕……”
“怕了？怎么了？和姐姐说，姐姐会保护你的。”
“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
“老伯，真的不行，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这些都是很优质的盐巴！”
“不行，只能换一些墨水，糖果也可以给一点……蔬菜一点没有。”
“……可是给的东西太少了。”
在看见与老人不断争论的阿丽娜和朝着他们围过来的村民，伊万科夫向前踏出一步，挡在阿丽娜身前，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村民们。
“怎么？有问题？”
“有问题，你们这明明就是欺负人！”
“想动手？哼，大家，抄家伙！”
面前的老人高呼一声，将手杖向地上狠狠一砸，身后的村民们就齐刷刷地从身后取出了武器。
“抱歉，老先生，我们不换了，好吗？不换了。”
见状，阿丽娜有些担忧地抓着伊万科夫的衣摆。
“哼，就这些，没有更多了，你们的东西我们要了，这些就给你们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老人将装着东西的布口袋又扔了过来。
“你——！”
“谢谢您，老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还没等伊万科夫为阿丽娜打抱不平，阿丽娜便拉住了面前的大男孩。
她默默地蹲在地上，捡起布口袋，将上面薄薄的一层尘土拍落。
“走吧。”
“……好。”
阿丽娜拽着伊万科夫离开了，可村民们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们刚刚立足的位置。
“那小娘们还挺勇敢，旁边的……是她情人吧？感觉好嚣张。”
“要不……咱们把那些东西抢回来？”
“这样做不厚道吧？咱们都收了人家的东西……”
“闭嘴，你是嫌挨打还没够吗？！”
“吵什么？！真是的，就是因为咱们不团结，那群畜牲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扫荡咱们的村庄！”
“那我们怎么办啊，村长？”
“……既然他们刚刚挑衅了咱们，那咱们收一些利息不过分，他们的东西我们要，我们的东西……我们也要。
“反正，乌萨斯那么大，没人会为了两个贫民而屠杀一个村庄，但最好别杀了，如果失手了，就说他们是咱们村里的感染者，咱们内部处决了他们。”
“不愧是村长！还是您有办法。”
……
“姐，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啊，他们这明明就是欺负人。”
“你傻吗？”
“不傻啊，怎么了？”
“咱们是感染者，不是普通人。”
“对啊，所以我不怕他们啊。”
“……唉，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是感染者’，不能和村民们起冲突。”
“难道……连被欺负了，都不能反抗吗？”
“……伊万科夫，这片大地上感染者的风评已经够坏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维护感染者的名声，要不然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地活着。”
“……我知道了，姐，我错了。”
“其实你没有错，我们遇见了不公正的待遇是应该适当反抗，但暴力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但却是最有效和解气的办法，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但这样做的话，矛盾终究无法解决，只会愈来愈强烈，最后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点燃，彻底爆发。‘不要让自己成为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
“姐，你说的没错，也许……我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前面是不是有人？”
愉快的交谈被距二人不远处的人们打断。
“……不对，这里不光有一个人……姐，走，快走！这里不对劲！他们朝着咱们靠过来了！”
“伊万科夫，咱们后面也有！”
“什——呃！”
就在伊万科夫转头朝阿丽娜看去的一瞬间，一记重击在他的后脑绽放。
鲜血。
无尽的，流淌的鲜血。
“姐……快走……”
他凭借最后一丝清醒，向着阿丽娜传递着逃跑的信息。
他倒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血在将他的眼睛掩埋。
“干什么？！放开我！放开！唔！唔……”
……
“……呃……姐……姐！”
过了十多分钟后，伊万科夫强忍着眩晕感，捂着头，企图用眼睛看清周围。
可是……地上除了一些血迹、挣扎和拖拽的痕迹以外，什么也没有。
“姐……你等等我……”
伊万科夫双手撑地，想从地上站起来。
也许是因为有意志的支撑，在经历了数次失败后，他还是坚强的站起身，一瘸一拐地顺着地上的痕迹找寻着阿丽娜的身影。
……
“喂！醒醒！别想着昏过去，我们就会放了你！”
“啊！！”
看着因为寒冷和殴打而昏厥的埃拉菲亚女性，那名拖拽她前进的乌萨斯村民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喂！别把她弄死了！”
“放心吧，玩不死的，这样的脸蛋和身材……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我还是拎得清的。”
“……就算是这样也要注意点，等村长清点完物资后，之后会让你们喝汤的。”
“嘁……知道啦。”
也许是一只手拖累了，那位村民想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拖着。
结果……
“哎呀！扎手！这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手部传来了针刺感，他于是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流血的伤口和那引起刺痛的罪魁祸首——阿丽娜肩上的源石。
“该死的！这娘们是个感染者！！完了！我也要成感染者了！！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别慌！我会有办法的！”
面对那个惊慌的村民，村长一边安抚，一边走上前，然后……
“噗呲！”
“呃……”
一道轻微划开空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那把插进了他的胸膛的利刃。
“反正感染者最后的归宿也是死亡，那你就先去死吧。”
村长将刀从他胸膛抽出，甩了甩上面的还温热的血，将刀插回了手杖。
“小姑娘，别想着能跑，想跑的下场和他一样……继续拖着她，感染者有什么好怕的，正常接触一下又不会传染。”
……
“找到了……”
借用冰雪的视角，伊万科夫找到了阿丽娜和那群畜生的位置。
他用绷带处理了自己头部的伤口，现在的他勉强能亦步亦趋的前行。
“姐，等着我，我会去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