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博弈
“殿下，我想与你商议一下明天的计划，我能进来吗？”
“啊，博士，你来了，请进。”
“……殿下，您熬夜了，您的黑眼圈很严重。”
“唉……我还以为黑眼圈不明显，你们看不出来呢。”
“殿下，您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您再这样，我就叫埃吉迪乌斯了……”
“别！我不想让他再说我一次了，知道了，我去休息……”
特蕾西娅顶着疲惫的意志，走向了办公室的床铺，但还没等她走到目的地，就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哎！殿下，你怎么了！埃吉迪乌斯！埃吉迪乌斯！殿下晕倒了！！”
“怎么了！殿下怎么了？！快点！我送她去医务室！”
埃吉迪乌斯在听到博士的尖叫后，马上从床上弹起并离开了宿舍，随即冲进了办公室，立刻从博士怀中抱起特蕾西娅，向楼下医务室跑去。
“pearl！快过来！殿下晕倒了！”
“别着急，埃吉迪乌斯，特雷西娅会没事的，你先将她放在床上，我来看看……嗯，没什么大碍，她只是太过劳累了，放轻松，她需要时间休息。”
“呼——那就好，吓死我了。”
埃吉迪乌斯长舒了一口气，他害怕当年的一幕再次上演。
他不想再看到他的朋友死去。
这时，博士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她平时因为工作原因而缺乏锻炼，才导致她的身体太过羸弱。
等到博士缓过来之后，她向埃吉迪乌斯询问了殿下晕倒的原因。
埃吉迪乌斯也没有隐藏，他全说了出来，同时也批评了博士，问她为什么要给殿下那么多的工作。
但博士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埃吉迪乌斯成功闭嘴。
“什么，你说是因为我，殿下才那样的？我什么都没干啊……”
“呵……还不是为了处理你之前擅自行动留下的烂摊子，你的事迹成功地让乌萨斯帝国更改了条件，条件改成了：将你交出，就放过巴别塔，甚至帮助巴别塔对抗军事委员会，但若是不交出你，乌萨斯会立刻派兵围剿巴别塔。”
“…………”
埃吉迪乌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意孤行导致的。
他错了，他错在了擅自行动上。
他错了，他错在了自以为是上。
但事实不会欺骗他，事实就是事实。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唉……你虽然有错，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想想如何在不交出你的情况下让巴别塔全身而退。”
“嗯……”
埃吉迪乌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即便是那个曾经游走于荒野中，与死亡为伴的人们口中的无情且嗜杀的萨卡兹雇佣兵。
在此时也破了防，他犯下了许多错误。
但他却依旧没有得到教训，他仍在犯错。
但想着想着，埃吉迪乌斯倒在床上睡着了，他的心也累了。
梦里，埃吉迪乌斯的对面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他是他，那也是他。
而“他”走向了他，并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只是个假货，我才是埃吉迪乌斯。”
“不！你才是假的！我才不是假的……”
“哈哈哈哈，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了，哈哈哈哈！”
“我……是真的埃吉迪乌斯吗？”
“不，你从不是真的，你一直都是冒牌货，你只是空有皮囊罢了，因为你几乎拯救不了任何人，你看到奥尔德温临死前的表情了吗？他恨你！他恨你为什么没救下他！”
“他是因为矿石病而死的，我救不了他……”
“你看到塔吉亚娜从悬崖上坠落的那一刻吗？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助，你明明可以向她伸出手，但你没有，你选择了冷眼旁观。”
“我当时已经被另一支雇佣兵围住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脱身，但依旧晚了一步，我尽力了……”
“呵，你配说‘尽力’这个词吗？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正视过他们的生命！如果是我这个真货来救的话，他们就一定会没事。”
“…………”
埃吉迪乌斯选择了沉默，沉默之后依旧还是沉默，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他本来是想用它给殿下切水果的，但此时他却用来抵住自己的喉咙。
对，对，等你的意志再临死前模糊的时候，我就可以重生了。
另一个“埃吉迪乌斯”心中想道，他马上就要回到这世间了。
但埃吉迪乌斯突然在眼前看到了身上有着许多源石的奥尔德温与满身是血的塔吉亚娜。
他们来到他面前，并对他说：
“埃吉迪乌斯，这些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即便这次你犯了错，也不要被错误束缚住，我们不怪你。”
“笑死，是谁和我说，要在我死后，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生活的？你说是吧，埃吉迪乌斯？”
“奥尔德温……谢谢你，我从来没忘记我和你的约定。”
“埃吉迪乌斯，你不是说要带着我看一次雪吗？难道我不在了，你就忘记了它了吗？”
“不，塔吉亚娜，不，我没有忘记，我会的，我会的……”
“那就好，你不是还有没完成的事和还要守护的人嘛。那就不要怀疑自己！醒过来！埃吉迪乌斯！”
奥尔德温与塔吉亚娜一起说道。
“！”
“这不可能，逝去的人怎么还会现身于他人的脑海中！这还不是幻想，是真的灵魂力量！”
“原来不是假的，真的是你们！谢谢你们……我才是真的，邪魔，你休想控制我！”
埃吉迪乌斯醒了，他不再犹豫，他就是他自己，他就是埃吉迪乌斯。
“哼，你醒过来了又怎么样？你还在梦里，我的力量是与你相同的，你不可能战胜你自己，至少现在不行。”
“呵……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埃吉迪乌斯拿出了骨笔并开始书写：
我是善良的救助者，也是罪恶的审判者，我是万物的法则，我是时间与空间的主宰（咒术符文）。
随即邪魔召唤出了巨盾，挡住了这一次咒术攻击，那面巨盾，正是埃吉迪乌斯的。
但埃吉迪乌斯也没有闲着，他立刻将骨笔转化成长戟并向邪魔冲去，而那邪魔在看到埃吉迪乌斯的长戟快刺到脸上时，才做出反应。
它只是用了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就躲过了攻击，同时它也采取了反击。
它立刻将巨盾向上一顶，埃吉迪乌斯就被撞得倒飞了出去。
“（萨卡兹粗口），它力气怎么这么大……看来用力量取胜不现实了。”
埃吉迪乌斯吐了吐口中的血，那一击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它刚刚通过那一击已经成功向埃吉迪乌斯的身体施加了邪魔的诅咒。
而只有温迪戈一族的“食人”巫术才能一定程度上化解这种诅咒。
但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用不了“食人”巫术。
他只能一边抵挡邪魔的攻击，一边想办法。
但由于他的分心，他再次倒飞了出去。
但他想起了一件事：这里是他的梦，是他意识的体现，那他是否可以实现言出法随？
没时间多想了，他已经看到邪魔举起长戟的动作了。
“我希望你动不了。”
“！”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邪魔有些疑惑，但很快他明白了，这埃吉迪乌斯搞得鬼。
“果然，是能按我心中所想，从而做出不同的反应。”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掌握了梦境，你就能战胜我了吗？你太天真了！我可是不死不灭的。”
“呵呵，那我用规则将你限制住呢。”
“！”
邪魔感到脊背一凉，确实，如果他将自己身体中的所有关于它的事物集中在梦境中，自己的灵魂说不定就真的被消灭了！
但它依旧要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它不能被他抓到破绽。
然而这里是埃吉迪乌斯的梦，是他的意识空间，所以它刚刚所有的想法都被埃吉迪乌斯听到了。
“邪魔，你认为我听不到你的心声吗？你的一切想法我都能知晓。”
“不！你战胜不了我！我是不死不灭的！”
“哼，去和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说吧。”
埃吉迪乌斯心念一动，许多黑色雾气从他体内钻出，并与他面前的“埃吉迪乌斯”融合，随后，“埃吉迪乌斯”它像一大块橡皮泥一样被不断挤压，随后逐渐变大，像个正在不断充气的气球。
“不——！砰！！！”
“埃吉迪乌斯”爆炸了，它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埃吉迪乌斯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他赢了。
他从床上下来，走向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他透过玻璃，望向了天空。
他明白了，他确实犯了许多错，但他更应该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被过去限制脚步。
否则那他还用什么资格去面对经常被他开导的奥尔德温。
是啊，自己犯下的错，要自己承担；自己留下的问题，要自己解决。
但这次他没有选择擅自行动，而是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向了博士的房间。
埃吉迪乌斯敲了敲门，随后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博士。
“来了？”
“嗯……我来与你商量商量如何能化解来自乌萨斯帝国的危机。”
“进来吧。”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独自一人终究是渺小。
唯有同伴的帮助，才能让自己真正地解决问题。
他可以适当地依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