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功臣
“殿下，我回来了。”
“嗯，感谢你的指挥，博士，你将牺牲的人数降到了最低。”
特蕾西娅看着面前的兜帽人，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
“领子歪了……”
特蕾西娅注意到博士外衣的领子歪了，于是她直接上手给博士整理了一下。
“殿下……抱歉。”
突然，博士开始道歉。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道歉？”
特蕾西娅有些疑惑。
“我……算了，殿下，没事了。”
博士本想说一些事，但……还是放弃了。
“咚，咚，咚。”
“谁？”
“殿下，我来给您和博士送饭了。”
“请进。”
埃吉迪乌斯轻轻地转动把手，门就被打开了。
“殿下，这是今天的晚饭，菜是土豆炖肉，肉是肉兽肉。
这是厨师在得知巴别塔的功臣们回归时，特意改了菜单，然后准备的一道庆祝功臣回归的菜。”
埃吉迪乌斯一边解释着临时改变晚餐的原因，一边将两份饭菜放在特蕾西娅办公桌上的空闲区域。
“嗯，我知道了，埃吉迪乌斯，替我向今天食堂的后厨表示感谢，感谢他的敏锐，感谢他的用心。”
特蕾西娅看着那两份饭菜，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是，殿下，我会的，您和博士先吃吧，我先去完成我的工作了。”
“嗯，去吧。”
在得到特蕾西娅的同意后，埃吉迪乌斯便转身离开了。
“好了，博士，你也请坐吧，趁热吃，凉了的话，饭菜的味道可就会大打折扣了。”
特蕾西娅一边招呼博士坐下，一边解着其中一份被打包好的饭菜上被系好的绳扣。
“……”
博士没说话。
她走到墙边，拽过来一把椅子，将其放到特蕾西娅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吃吧，这么美味的饭菜就快吃不上了。
虽然物资已经快见底了，但我们一定要迎接功臣。”
特蕾西娅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
“殿下……我……唔！”
就在博士准备说话的时候，特蕾西娅直接将勺子怼进了博士的嘴里。
“不必说了，先吃饭吧。”
“唔……嗯。”
……
“好了，向我汇报一下详细的情况吧。”
特蕾西娅重新端坐起来，双眼直视着博士，眼中满是炽热。
博士也没有闪躲，她选择直接迎了上去。
“嗯……”
博士开始讲述了自己指挥遇到的疏忽和用于应急的策略。
从计划第一步讲到了萨卡兹咒怨者的出现，从四号区域的雇佣兵被残忍杀害讲到了战争幽灵小队的无人机集群式轰炸。
从头至尾，博士都没有任何地停顿和犹豫。
她压根就不紧张。
“……以上就是此次战役的全过程。”
“好……我知道了，博士，你做的……”
特蕾西娅顿了一下。
“……很好。”
“……谢谢。”
博士也对特蕾西娅称赞表示了感谢。
“对了，晚上八点有几支雇佣兵小队会来巴别塔，你和我们一起来吧，让那些雇佣兵们……见一见未来的指挥官。”
特蕾西娅站起身，将博士的兜帽整理了一下。
“……是。”
博士并没有躲闪。
“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博士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吧，等之后快八点的时候，你直接来会客室就好。”
“……好。”
……
“哎哟，这不是博士吗？恭喜你啊，打了一次胜仗，好像还是以少胜多啊，恭喜了。”
闻声，博士抬起来目光，看向面前的鲁珀大叔。
“……大叔，你还好吗？”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的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我最近找了下ace，他教了我一套拳法，据说是炎国的一个老爷子教过他的，说是能强身健体，欸，还真别说，打完那一套拳之后哈，哎呀，身体老舒服了，感觉浑身的疲惫就像被一个大刷子给刷下去了。”
鲁珀大叔为了描绘出那种感觉，用了肢体语言：用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刷着。
“嗯……那就好，对了，大叔，上次你说的关于毛发打理的书，我帮你问了一下，有一位干员愿意将书送给你，之后你有时间直接去206号房间去取就好。”
“哎呀，多谢了，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得给你点东西啊，要不然心里不舒服……给！这是我孙女之前送给我的，据说是可以安神。”
鲁珀大叔在兜里左翻翻，右翻翻，掏出一个香囊并递了过去。
“大叔，你的亲人不是……”
博士并没有伸手接下它。
“哈哈哈……是啊，我的亲人都死了，都死于饥饿，死于……我的无能……呼……博士你听好：香囊虽然是我孙女给我的最后念想，但我感觉你最近太忙了，怕你精神上出问题，就先借给你吧，等之后忙完了，记得还我。”
大叔咧个嘴地笑道。
“……谢谢。”
博士这才伸手接下了那个香囊。
“哈哈哈……祝你接下来的行动可以顺利到底，走了！”
鲁珀大叔摆了摆手，端着保温杯离开了。
博士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香囊。
香囊的做工不算精美，但一定可以称得上用心，香囊的囊身是紫色的，上面的香囊口被用一条白色丝带系上了。
博士将鼻子凑近香囊闻了闻。
‘好香……是茉莉吗？’
她仔细地翻看了香囊，突然，她看到香囊上有一个用针绣成的小鲁珀头——正是一个小女孩的头。
那个小女孩笑着，笑地很灿烂。
……
“啊……已经七点四十五了吗？”
博士坐在书桌，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
博士转身走向了房间门，转动把手，在离开自己房间的前一刻，她转头看了看自己书桌上没有关闭的台灯，随后转头离开了。
只剩下因为电压不稳定，而不断闪烁的台灯。
即便在不断地闪烁，它也依旧亮着
但好巧不巧的是，在博士离开房间后不久，台灯就因故障而停止了发光。
黑暗吞噬了光明，就如博士最后的良知。
……
“各位，今天的见面除了我和我的护卫，还会有一位人物到来。
你们也许都对巴别塔之前的一场防守战有所印象，多亏了她的优秀指挥，我们用最少的牺牲换来了最大的收获，她就是我们巴别塔优秀的战地指挥官——博士。”
在特蕾西娅的精心准备下，博士登场了，她将手从兜中抽出，向佣兵代表们挥手打了个招呼。
博士其实知道特蕾西娅的小心思，她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战功”来换取签约的成功率。
这就好比告诉了一群赴死的战士，他们的长官百战百胜，会最大限度地保证他们的安全。
博士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会客室的另一边。
半个小时后……
“想必大家应该已经听明白了合约的内容了吧，我呢，接下来想说一些题外话。
我不喜欢战争，甚至是十分厌恶战争，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还会参与吗？
因为我信任你们，我相信你们会为了心中的理想而战，你们的眼睛和大脑能分辨出是非对错。
我相信你们带来的胜利可以让人们过上和平的生活。
我信任我的护卫，我信任巴别塔上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我信任每一个选择与巴别塔签约并为了理想走向战场的战士，我信任……那个能用最少的牺牲而为大家带来胜利的指挥官。”
闻言，博士有些失神。
她抬起低下的头，看向了手持合同站在前面发言的殿下。
‘她信任我……为什么？我都已经肮脏至极了！我都草菅人命了！为什么……你还信任我？’
博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是傻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人？！不对……她在说谎！一定是！她一定在说谎！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埃吉迪乌斯看着愣在原地那里的博士，拿起骨笔一划。
‘博士，能听见吗？’
‘谁？！你是谁？我怎么能听见有人再说话？！’
‘我是埃吉迪乌斯，我有话要和你说，这种意识对话我维持不了太久，我会尽可能简短地说完。
博士，你也许会觉得殿下刚才的言辞都是假的，都是在利用的你的战功对吧？
其实有一部分，但你觉得殿下她会用你那不为人知的战功？她本身就是魔王的继承人，这个名誉可比你的含金量高太多了，你觉得殿下她很傻，傻到了想用几句话就让一个人死心塌地，为她而死？
你觉得她是个阴谋者？
不，你错了，殿下很仁慈，除了背叛者，殿下对任何人都很仁爱。
你觉得殿下的言辞是假的，但……当殿下决定将战地指挥官这个职位交给博士你时，即便我多次劝她留一条后路，但她依旧没有设下任何制裁的措施。
她早就将指挥官的权力全部交给了你，她现在无权调兵，除了处理事务的权力和身为魔王继承人的名誉，她早就没有了任何实权。
殿下，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实权而言的吉祥物。
这……还不够信任你吗？’
埃吉迪乌斯喘着粗气，解除了意识对话。
他没再理会博士。
……
9:57pm 会客室
随着最后一位佣兵签完合同离开巴别塔，特蕾西娅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殿下……”
博士站起身。
“不必多说了，博士，我稍后就会回房间去休息的……埃吉迪乌斯，咱们走吧。”
“是。”
埃吉迪乌斯站起身，接过了特蕾西娅手中的一摞合同，跟在特蕾西娅身后离开了会客室。
只留博士站在原地。
灯亮着，博士的思绪也在一瞬间被捋顺了。
她明白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