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落雪,浸黑土地
内卫的身形再次消失，而这次凯尔希长了教训。
她让mon3tr围绕在自己身边，以此来及时招架来自“皇帝的利刃”的黑刀。
她绿色的双眸环视着被风雪封印的黑暗，那黑暗似乎能杀人。
突然，凯尔希瞳孔一缩，双耳竖起。
她嗅到了内卫的气息。
“mon3tr！左前方二十五度两米远！开启熔毁！”
“（兴奋的尖啸）！”
mon3tr在得到主人的指令后，四只尖爪和细长的身躯开始出现摄人的猩红色烟雾。
“——呵！”
“皇帝的利刃”察觉到凯尔希发现自己后，就想用速度决胜，可……mon3tr的四只尖爪似乎更加迅速。
散发着红色烟雾的尖爪刺向了“皇帝的利刃”。
“皇帝的利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了来自mon3tr的攻击，但……很不幸，他面罩上的管道被刮到了。
脆弱的管道可无法抵挡那甚至需要让“皇帝的利刃”躲开的攻击。
“……嘶……咳咳咳！怎么……嘶……会！”
“皇帝的利刃”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睛看向了凯尔希，她依旧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可是那眼神似乎是在说：
‘内卫你中计了，你啥也不是，你就是个垃圾，杂鱼~’
“咳咳咳……嘶……你以为破坏了管道就能打倒我吗？不……嘶……你在痴心妄想！”
“皇帝的利刃”将黑刀再次收入鞘中，做出了一个神似于东国拔刀斩的姿势。
“mon3tr，开启融毁！打断他的刀刃！不要让他释放出那招！”
凯尔希看破了“皇帝的利刃”的心思。
他想靠这一招决胜。
如果“皇帝的利刃”将那招放出，恐怕连融毁状态的mon3tr都将无法招架，尤其……还是在削弱的条件下。
“（乌萨斯语）我将身形融入黑暗，以手中黑刀刺进叛国者的胸膛！”
尽管mon3tr迅速地飞过去企图打断“皇帝的利刃”的仪式，但……还是太晚了。
就在mon3tr四只尖爪即将接触到“皇帝的利刃”的瞬间，他动了。
“皇帝的利刃”再次消失，mon3tr失去了攻击目标。
它环顾四周，试图再次感应到他的存在。
“mon3tr——闪！”
还没等凯尔希说完，“皇帝的利刃”出现在mon3tr的身后，然后……一刀劈出。
“噗嗤！”
“（凄惨且痛苦的嘶鸣）！”
mon3tr本想用尖爪强行逼退他，但“皇帝的利刃”手中的那把黑刀直接砍进了它的尖爪之中。
伤口虽然不大，但很痛。
“……嘶……竟然还没有砍断……嘶……呼……嘶……呼……再——呃！”
“mon3tr！”
凯尔希看着受伤的mon3tr，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中取出了一支药剂。
她将药剂顶端针头上的塑封帽拔下，将针头刺入了自己的小臂。
一天内连续使用两次“熔毁”，已经令她和mon3tr的身体千疮百孔。
mon3tr可以自我修复，但她不行。
她必须要借助药物才能让自己不会因为“熔毁”的巨大副作用而倒下。
即便这药物也会使自己痛苦。
凯尔希和mon3tr用身体上的代价来换取强大的力量。
越是强大越是脆弱，这是万物的道理。
就在“皇帝的利刃”准备再一次施招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窒息感更强了。
他蹲下来，用手捂着了自己面罩上破损的管道，尚未被污染空气已经顺着破损处离开了管道。
他感觉呼吸十分困难了。
“……嘶……呼……你的肉体强度和判断反应截然不符，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尖啸）！”
mon3tr依旧在警戒，它不知道面前的……“人类”究竟会用什么招数再次伤到它。
“皇帝的利刃”站起身。
他看着面前的肉体不断自我修复的mon3tr。
“（声音更加巨大的尖啸）！”
mon3tr冲了过去，它想先下手为强。
“等等，mon3tr！”
但……这可能吗？
“……你令我屈辱，怪物，这是你应得的……嘶……呵！”
内卫再次一刀砍出。
这一次，mon3tr没有硬刚，而是选择避开了这把令它胆寒的黑刀。
“mon3tr，别冲动，注意恢复，调整姿态，他已是强弩之末。
你受伤不轻，内卫。”
凯尔希看着提着黑刀站在面前的“皇帝的利刃”说道。
尽管她的身体状态也不友好。
“彼此，叛国者。
你为自己注射了药物……这理应是你剧痛。
真稀奇……嘶……你仿佛一个战士的影子，你有着最优秀的战士所具备的一切素养，但你的力量却必须依赖外物……不……嘶……呼……怪物。”
凯尔希没有回应，她转移了话题。
“战斗的痕迹尚可掩饰，但造你浸染的土地无法恢复原状……你不该这么一意孤行。”
凯尔希将目光瞥向了“皇帝的利刃”脚下黑色的雪地。
“……你在恐惧，是的，倘若你真的知晓内卫的秘密，你理当会感到恐惧。”
内卫将刀归鞘。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可以被控制的侵染了。
邪魔正在趁着他因呼吸困难而导致的意识迷离企图夺取他的身体。
“‘每个内卫都是一个国度，他们的脚下皆是乌萨斯的领土。’，这种充斥着修饰词语的描述，看似是夸大，但这其实是在谈论一个事实。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的面具正在破裂。
现实纬度正在对你体内的邪魔产生反应，它在排斥你。
仪式施加的牢笼出现了裂隙，你的身体现在已经无法让它对你俯首称臣。
还是说……你准备在维多利亚的伯爵庄园里与我同归于尽？
你真觉得一位皇帝内卫在伯爵庄园里引发了一场恐惧的湮灭，维多利亚会放任不管？
老阿斯兰王死了，但不代表维多利亚会任人宰割。”
凯尔希明白。
在内卫收起佩刀的那一刻，她就赌赢了。
她得到了与乌萨斯顶尖战力——“皇帝的利刃”对话的机会。
虽然眼前的内卫和她相识，但也不妨碍“皇帝的利刃”履行自己的职责。
见内卫没有回应，凯尔希趁热打铁道：
“内卫的职责，在于乌萨斯存在的一切理由。”
“笑话！我岂会……嘶……呼……需要一个叛国者来教训我‘职责’一词是什么？！”
“那么……告诉我，内卫，你现在效忠的，究竟是如今的乌萨斯，还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伟大幻影？”
“……”
“皇帝的利刃”攥紧双拳，眼睛直视着凯尔希。
他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
“回答我，内卫，不要辱没了先帝赐予你们的名号，不要辱没了乌萨斯赐予你们的名号。
告诉我！当今的乌萨斯皇帝究竟是如何对待松心山谷事件的？
难道你敢说，那些叛乱的种子，风波的起因，都是乌萨斯皇帝的授意？”
“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内卫强忍着双臂和肺部的疼痛，再次抽出了刀。
“（咆哮）！”
“不，尽管你诓骗自己，但事实是：年轻的皇帝甚至不知道那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你们认为，皇帝并不需要。
他只需要坐在皇位享受一切‘荣华富贵’且得以老死就好了。
他，只是一个所谓的吉祥物。
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实权的吉祥物。
你们早就抛弃了他。”
凯尔希一边从口袋中翻出另一支药剂，一边看着“皇帝的利刃”。
“……”
“皇帝的利刃”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说出任何话。
只是沉默。
“你，内卫，你们都在渴求一个已经逝去的时代。
即便在那个时代，你们所效忠的国度充满荣光。
但，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会去评判你们的做法是否正确，但任由一位大公死于政斗，无论如何解释，这都会成为一场全新叛乱的苗头……”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说说你的计划吧，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请珍惜。”
“皇帝的利刃”打断了凯尔希的谜语……即便他听得懂。
“如果一个平平无奇的乌萨斯刺客出于个人仇恨杀死一位她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的大公，那这件事情不就会不了了之了吗？”
“……看起来，你是为了我们乌萨斯，用一介平民的身份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皇帝的利刃”再次将刀归鞘。
他有些厌烦。
因为他已经重复拔刀的动作许多次，所以他想砍一点东西（
“这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避免乌萨斯进一步的内耗……”
“（含糊不清的声音）冠冕堂皇！”
“皇帝的利刃”被再次激怒。
这一次他没有拔刀，他展开双手，黑色的烟雾从他的手中、面罩的呼吸口和管道的破损处“流出”，一直流到了雪白的雪地上。
“（威胁的尖啸）！”
“叛国者，你早就没有为乌萨斯出谋划策的权力了，你也已经不再是先帝身边的跳梁小丑……这些决定，不该由你来做！”
“皇帝的利刃”双手一动，那些烟雾立刻附着到雪地之上，迅速扩张。
“落日峡谷已经变成了一片恐怖之地！
它早就不是乌萨斯的领土了，它甚至不属于这片大地！
醒一醒吧，内卫！
难道在今天你要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将尚在喘息的帝国卷入一场战争吗？！
你们是人类伟岸的壁垒之一，直到你们被夺去意识，变成怪物。”
“……嘶……！”
“皇帝的利刃”放下了双手，黑色的烟雾也几乎全部消失。
除了那些“附着”在雪地上的，剩下的烟雾都已消失。
只剩下从内卫面具破损处流出的黑色不祥光彩。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对它们如此了解。
你并非是萨米的雪祀，也与萨尔贡的永恒军队毫无关联，你甚至不是泰拉这片大地上各国知识权力的顶点，为什么你会知道它们？
明明我们都会封锁有关的知识……”
“我是尽职的人。”
凯尔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嘶……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做的不比你少，你的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哼……尽管你能为乌萨斯解决一大危机，但你所掌握的知识……嘶……和你的罪行都无法洗脱你的罪责，甚至……这只能与我分庭抗礼的怪物。
你值得我谨慎对待……嘶……呼……叛国者。
你若是理解我们扞卫的，也许你就能使它更加强盛。”
“你该走了，如果你能珍惜时间，你也许还能回到乌萨斯的国土之上……用你的小把戏。”
“哼……后会有期，我们会再见的，但在那之前……我会盯着你的，如果你做了损害乌萨斯利益的事，我会将刀刺入你的心脏。”
“皇帝的利刃”捂着自己面罩上的破洞，走进了森林之中。
他的身影消失了。
如果不是有地上的黑色痕迹提醒，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一位乌萨斯的顶尖战力来到了另一个帝国。
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mon3tr，去杀两只野兽，将鲜血和它们的尸体拖到这里，动作要快。
哈……我该看看信了。”
凯尔希拖着不断剧痛的疲惫身躯，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灯火辉煌的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