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目送
“……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他们，死了。”
博卓卡斯替看着那趴在地上不断流出黑色液体的“皇帝的利刃”嘟囔道。
“先送，叶莲娜，回去，治疗，伤口。”
他轻轻地抓起叶莲娜的双臂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蹲下身体，将叶莲娜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就像父亲背起了自己的女儿……
不，这就是父亲背起了女儿。
博卓卡斯替将叶莲娜的小脑袋靠到自己的肩膀，双手托着叶莲娜的大腿，以防叶莲娜会因为没有意识从他的背上滑落下去。
“嗯……好温暖……”
叶莲娜感到胸前十分温暖，这种温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了。
自从父母死后，就再未有过这种感觉了。
祖母身体不好，腿有风寒病，叶莲娜每次都要将几乎没有棉花的“棉裤”让给祖母，即便……祖母百般拒绝，但还是被叶莲娜说服。
直到被博卓卡斯替收养，她才再次感受到了温暖。
“……妈妈……爸爸……（无意识抽鼻子地抽泣）……”
“……睡吧，哭吧，趁着，雪不大，哭吧，笑吧，留下，回忆吧。
我是，你的，爸爸，是你，永远可以，依靠的，人。”
博卓卡斯替扭过头，看向了叶莲娜抓紧自己衣服的手。
他明白。
现在只有梦境，才能让叶莲娜放松下来。
“……爸爸……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呜……”
“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会，保护好，你。
“沉睡吧，沉睡吧
刺猬玩偶，与小熊们……
沉进，静静的，黑色……
哥哥，姐姐，妹妹，弟弟，梦乡啊，梦乡，盖住了，他们的，身体……
沉睡吧，沉睡吧
爸爸的，白发，妈妈的，针线
所有的，梦境，都沉入，湖底
爸爸，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妈妈，在你身边，陪伴着，你
……睡吧，叶莲娜，睡吧，我的女儿。”
博卓卡斯替唱起了曾经海伦教过他的摇篮曲，尽管乌萨斯的雪依旧洁白，但……物是人非。
妻子死了，儿子死了，弟弟和女儿……一定不能死！
……
“大尉！我听闻叶莲娜和您进入森林后，被刺客袭击了……没什么事吧？！
哎呀！叶莲娜怎么了？！右侧大腿流了这么多血……我的天，先皇在上！她的腿上少了一大块皮肉。”
“皇帝的利刃……叶莲娜，遇到了，两位，皇帝的利刃，要不是，我到那里的，时间正好，叶莲娜，可能就，会死去。”
博卓卡斯替一边说，一边将陷入沉睡，被他背在身上的叶莲娜扶下来，交给了米什卡。
“米什卡，扶着她……小心，别摔到她，要不然……”
“嗯……我知道，毕竟……您拳头的力度和硬度我至今难忘。”
米什卡从博卓卡斯替怀中接过叶莲娜。
她双眼微闭，睡得很熟。
“挺好的……”
“嗯？为什么，怎么说？”
“唉……大尉，你是有所不知，叶莲娜自从第一次被你拒绝过后，晚上就没睡过一次好觉，每天都早早地去树林中练习源石技艺，然后听住在叶莲娜帐篷旁边的女士们说：
‘叶莲娜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时，身上还有伤，尤其是手上。’
叶莲娜大概率是去练习源石技艺了吧。
她总和我抱怨说：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苛刻？’
但其实，别看她这么说。
她自己心里知道，大尉您这是为她好。
只有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才能保护……您和游击队的各位。”
“……原来是，这样，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了，事务，和战役，压的我，无暇顾及，她的感受……谢谢你，米什卡。”
博卓卡斯替看着被米什卡背到背上的叶莲娜点了点头。
“也许，我该多，关心她了，既然，她的父亲，因乌萨斯，而死，那我便替，乌萨斯，向她，赎罪。”
“不！大尉您没有这个必要，你没有错啊，为什么要替乌萨斯啊？
乌萨斯害了您的家人！您的妻子，您的儿子都被害了，现在您的女儿也差点被乌萨斯的阴影抹杀……为什么……为什么您还会为乌萨斯说话？！”
米什卡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些话。
“……我……我，不能，回答你，但是，米什卡，我答应你，我会，一直支持，游击队的，一切，合规行动。
直到，我死去，我都会，保护着你们。”
“……谢谢您，大尉，看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们放弃了正规军的身份，因为我们认可您的观点：
‘乌萨斯必须要改变，否则它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当战争的红利消退之时，乌萨斯必须要谋求新的出路。’
我们在赌，赌这个可能性。”
米什卡微笑地看着大尉。
“被这样，夸奖，就算是，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博卓卡斯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胸前的排风扇开始“呼哧呼哧”地转动。
这是他害羞的表现。
“哈哈哈，大尉，您不要介意，我们很相信您，不要害怕我们会叛变。
当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叛变，除非我们认为有必要。”
“那，你们，会不会，因为，信念不合，而背叛我，就像，背叛乌萨斯，一样，哈哈哈。”
博卓卡斯替开玩笑似的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大尉，您要是这样说话，这天没法聊了……都说了是有必要。
我们不是墙头草，我们有自己的思想。
我们会为了一个共同的理念赴死。
我们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再见，只为再见。’是我们的信条。
每一个盾卫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我们会救下同伴，会向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大尉，我恳求您……带领我们，走向美好的未来吧。
哪怕……那个希望无比渺茫，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遥不可及，我们也会去争取。
好了，您已经到了帐篷了，我会将叶莲娜送回帐篷休息，稍后我就会回到您的营帐继续帮您处理事务。”
博卓卡斯替停下脚步，但他没有直接掀开帐幕进入，而是站在门口看着背着叶莲娜离开的米什卡。
一个菲林大叔背着一个卡特斯小女孩，场面有些滑稽，但……总比一头温迪戈背着卡特斯强吧……
比起这样，菲林和卡特斯更像父女……
“唉……老了，老了，真的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博卓卡斯替摇着头掀开了帐幕，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
“嗯……我这是……”
叶莲娜迷迷糊糊地醒了，她习惯性地用手揉了揉睡眼惺忪地眼睛。
“醒了？先来吃饭吧，今天的晚餐是肉兽肉汤。”
米什卡用手肘掀开了帐幕，而手中则端着两碗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我……”
“咕……”
就在叶莲娜准备拒绝之时，肚子的哀嚎打断了她的发言。
“好啦，喝吧，我知道你不舍得，这是大尉今天外出时在野外遇见并狩猎的野生肉兽，食物储量还很充足，不用担心……看看，你都饿瘦了。”
米什卡将肉汤放到床头边的桌子上，一边解释肉汤的来源，一边在比较肉汤中肉的数量。
他们这些盾卫的大老爷们可以挨饿，但叶莲娜是个孩子，还是个正在发育的女孩子，一定不能让她挨饿。
“米什卡叔叔，你觉得……我还是几岁的小孩子吗？
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逆天’的理由吗？
荒无人烟的雪原，怎么可能会有野生肉兽……这里连植物都少见。”
叶莲娜一语道破了米什卡的谎言。
“额……反正！无论如何，今天的肉汤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要怕有毒，我可以先喝。”
“……唉，好，米什卡叔叔，你是我目前除了父亲以外最信任的人之一了，我还能不信你？”
“那你刚刚戳破我的谎言干什么……”
叶莲娜慌张地将目光移走，避开了米什卡炙热的目光。
“好了，别扯皮了，赶紧趁热吃吧。”
“嗯……对了，米什卡叔叔，我想问一下……”
“啊，你想问那两个戴着面罩，身上插着管子的黑衣人吗？”
叶莲娜点了点头。
她怕博卓卡斯替答应了他们什么奇奇怪怪的条件。
“他们叫‘皇帝的利刃’，不用担心，他们死了。”
“什——？！”
“不，大尉没杀他们，他们是自杀。”
“自杀……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不便于讲，也不了解更深层次的原因。
好了，在意他们干什么？赶紧吃饭吧。”
米什卡回应了叶莲娜的问题，并递给了她一柄勺子。
“……谢谢。”
叶莲娜接过了米什卡手中的勺子，端起了桌子上的肉汤。
闻起来很香，但……叶莲娜却并没有胃口。
就连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吃。
她默默地看着肉汤映出的倒影。
自己是否真的……有组建小队的资格？
自己是否真的……有保护他人的能力？
自己是否真的……能承担起“指挥官之女”这一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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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作者上了大学，最近忙的很，所以……更新的时间偏向于晚上，当然，如果要是有时间肯定还会早一点发的。
在此再次强调：本书不会烂尾，只是有时会晚更，但会坚持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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