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认知的错误
博卓卡斯替看着站在眼前的叶莲娜，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虽然他嘴上说要帮叶莲娜清除“它们”，还让叶莲娜自己承担后果，但……身为父亲，能不心疼女儿吗？
“叶莲娜，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嗯。”
叶莲娜点了点头。
“呼——好。”
博卓卡斯替长呼一口气。
他已经能十分明显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膛中更加激动，耳边甚至传来心跳声。
这声音就如催命的号令一样，让博卓卡斯替心烦。
即便他曾经还是乌萨斯的大尉，也处死过不少的叛徒，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彻底死了。
正因为他得到了很多，所以他失去了很多。
他会因弟弟的离去而愤怒。
他会因妻子的意外而怨恨。
他会因儿子的死去而麻木。
但……当他听见孩子叫出“父亲”时，他死去的心再次开始跳动。
即便种族不同，血脉不同，但……这不影响父亲的爱。
“等一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博卓卡斯替看着在自己身上不断摸索的叶莲娜有些疑惑。
“爸，送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怕没有机会给你，那就现在给吧。”
叶莲娜从胸前的口袋中翻来翻去，终于，她找到了一个……“玩偶”。
“这是……玩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博卓卡斯替从叶莲娜手中接过玩偶并仔细地看着它。
这个玩偶让人十分熟悉，但却又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这是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叶莲娜骄傲地仰着头，双手叉腰，满脸全是骄傲。
“额……挺好的，这应该是，一只黎博利……吧？”
“……”
“欸？不是吗？额……那、那是，德拉克？”
“……不。”
“额……所以……是埃拉菲亚？”
“……我真的，我服了，不是！不是！是温迪戈啊！”
叶莲娜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这是，温迪戈？”
博卓卡斯替看着手中的“温迪戈”睁大了双眼。
这个玩偶集合了泰拉各个种族之特征，结果……你告诉这是温迪戈？？？！！！
“嗯，是的，这就是温迪戈，而且我制作的对象是……您，爸爸。”
“啊？”
最喜欢啊的一句话：大尉？（bushi
“……好吧，快给我吧，准备开始。”
博卓卡斯替小心地将玩偶装进了口袋。
“嗯……呼——好了。”
叶莲娜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坚毅。
“（温迪戈方言）我是恐惧的化身，我是原始的死亡，我并非恶魔，也并非人类。
我们在战场上喊杀，我们在农田中耕作。
我们是人类的守卫者，我们是x&%￥#@的天敌。
我们将……驱逐外来者！”
随着博卓卡斯替口中不断念叨出奇怪的咒语，叶莲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正在发热。
‘在……发热？我的……身体……在发热？？！！！’
叶莲娜想高声呼喊。
她想在地上打滚，她想让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胸膛在发热！
“……”
她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叶莲娜瞳孔一缩。
她失声了。
她的喉咙不断抽动，本来那里应该发出声带振动的声音，但……什么都没有。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说不出话。
叶莲娜眉头紧皱，张大嘴试图发出一些最基础的字母，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慌乱，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助。
叶莲娜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博卓卡斯替，她似乎发现……博卓卡斯替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串串充斥着不祥的奇怪图形。
先是他的脚变成“乱码”，之后便是他的右小腿、左小腿、膝盖、大腿、腰……最后是戴着面具的脸。
叶莲娜眼睁睁地看着博卓卡斯替在眼前化为“乱码”，自己却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发言。
看着亲人的再一次消失，绝望逐渐淹没了叶莲娜。
也许是安逸惯了，这一次，叶莲娜胸膛中被寒冰冰冻的心融化了。
寒冰融化成的水顺着叶莲娜的眼角流出，她想举起手将水擦掉，但她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博卓卡斯替化成“乱码”。
‘等等！他是谁？！
我怎么不记得他？！
他是谁？？？！
我又是谁？？？！
这是哪里？？！’
此时，叶莲娜的眼中世界逐渐消失，那曾经白色的，温暖的雪失去了颜色，那曾经为她抵挡灾难的巨大的身影变为了“乱码”。
眼中的世界开始崩溃，一切的秩序都已不在，物理的法则出现了错误，万物的存在受到了威胁……
叶莲娜的认知开始错乱。
她的记忆正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篡改。
曾经的过往记忆，不论是好是坏，是快乐还是悲伤，都在那股力量面前如泡沫一般破碎。
‘x&%￥#@#$^&%!$# ’
‘#6rb8pn6#pAE@#$^&%!$# ’
叶莲娜想说话，但……记忆中的话语在消失。
发音技巧、音节、音标……在一步步地消失……
她不会说话了……不，不是她说不出话，而是她说出的根本就不是“话”。
她的大脑突然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空白，而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球状黑影。
她看着“它”……不，是“它”看着她……不，还不是，应该是“它”看着“祂”。
“（未知语言）……竟然是如此‘弱小’的种族吗……呵，可笑，几百年了，我终于有机会……能回到外面了。”
“@#$^&%!$&%￥&@34%#”
“（未知语言）啊，我忘记恢复你的语言了……好了。
（乌萨斯语）咳咳，好了吗？”
“啊……怎么会……我又能说话了……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叶莲娜疯狂地捂着自己的头。
她有种感觉，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她的大脑中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喂，别急，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出去，那只该死的鹿……将我驱除了，虽然我死不了……喂！你在听吗？”
就在黑球说话的时候，叶莲娜开始观察自己的四周。
周围除了这个黑球以外，全是空白。
那里曾经似乎有过什么，但……她就是记不出来。
“嗯……”
“唉……算了，你还是滚回去吧。”
“等等！我……”
还没等叶莲娜说完，她的眼前便开始一点点变黑。
她昏倒了。
……
“叶莲娜，醒醒！别睡！千万，别睡！”
恍惚间，叶莲娜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蓝天、树林，还有……一张戴着面具的大脸。
“我这是……”
“太好了，你醒了，抱歉……失败了。”
“抱歉，我不记得你……”
“什么？你别吓我，叶莲娜！你没事吧。”
博卓卡斯替听到叶莲娜的话，双手抓住了她的肩。
随即，他张开双臂一下就抱住了叶莲娜。
“你别碰我！我不认识你！别碰我！啊——！放开我！”
叶莲娜将双手化拳不断地打向博卓卡斯替的身体，企图反抗博卓卡斯替的拥抱。
因为叶莲娜的力气不大，所以这些打在博卓卡斯替身体的拳头并不疼，但……似乎也很痛。
打在身上，疼在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博卓卡斯替哭了，一个见过无数离别场面的温迪戈再次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认识你，但我却觉得你的拥抱……好温暖。”
叶莲娜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不断挥动的拳头慢慢停下并化作了怀抱回应了抱住她的人。
两人的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
“咔！嚓！”
博卓卡斯替抱住叶莲娜的双臂上的臂甲开始出现了大块的冰。
这冰也开始不断地蔓延。
“嘶……”
终于，博卓卡斯替主动放开了怀抱，他已经疼的忍不住了。
他的身体在逐渐结冰。
那寒气甚至已经深入了他的骨头，从骨髓到表皮，每一块皮肉都在结冰。
血液中的冰碴刺破了他双臂和胸前的血管……他的受伤处在变肿。
“为什么……要松开？”
叶莲娜疑惑地看着因疼痛而跪在地上的博卓卡斯替。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松开那么“温暖”的怀抱？
“抱歉……叶莲娜，这全是，我的错。
放心，我会帮你，恢复记忆。”
博卓卡斯替抹了抹泪水，但……泪水早已结冰。
……
“埃吉迪乌斯，你的终端有一个信息。”
“是吗？我看看……”
埃吉迪乌斯从博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终端。
他看着“哥哥”发来的信息，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他点开了哥哥的头像。
“……博士，帮我向殿下请个假，另外……晚上那个行动，让阿斯卡纶陪同你吧……我需要出去一趟。”
“埃吉迪乌斯，你别……”
还没等博士说完，埃吉迪乌斯便抬手打断了博士的话。
“我不会惹事，我只是去救一个人，一个对于我哥哥和我十分重要的人。”
埃吉迪乌斯取出骨笔，轻轻一划，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埃吉迪乌斯手中骨笔划过的空间没有立刻恢复，而是不断地溢散咒文。
似乎……骨笔和其使用者都愤怒了。
……
“……好久不见，我看到消息就赶来了，幸亏这几年内我一直都没有使用这个能力。”
“叙旧，就先，缓一缓吧，埃吉迪乌斯，我，有事，要求你……”
“不必了，当你使用那个账号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叶莲娜在哪？不，应该是……‘它’，‘它’在哪？”
“快，跟我来，时间紧迫。”
博卓卡斯替没有多言，立刻转身开始奔跑。
他为了寻找信号，不得已花费几分钟来到了距离营地几百里的一个守卫森严的矿场来“蹭网”。
埃吉迪乌斯看着迅速消失在树林中的博卓卡斯替，叹了口气，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奔跑过去。
时间……很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