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溪分肉肉
明溪接过扫帚，笑容灿烂，“谢谢嫂嫂，嫂嫂对我真好！”
田真珍努力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脸。
这高难度的表情管理让她的面部差点抽筋，同时心中倍感疑惑：小姑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如何能抓着野猪？
难道是丈夫明松抓的？也不太可能啊。
知夫莫若妻，田真珍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的丈夫憨厚老实不敢惹事，如果遇到野猪，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边明松停下来擦了把汗，对田真珍道：“阿溪抓的这只野猪太大了，你叫大壮二壮过来帮我一起抬吧，还得让人去张屠户那儿知会一声。”
“好，我这就去。”田真珍点点头，转身就走，心想只能等忙完杀猪这事，再找丈夫细问了。
接着又想到那头大野猪，浑圆的猪肚子，肥硕的猪屁股，健壮的四根猪蹄……既然是小姑子抓到的，那，那她作为嫂嫂，尝一口不过分吧？（吸溜）
…………
平静的小山村炸开了锅，明家老大拖回来一头大野猪！
村民们奔走相告，不出半个时辰，张屠户家门口围满了人。
张屠户已经年过五十，但宝刀未老，他和明松两人合力把野猪拖到院子里的一个大石台上，然后点上三炷香，再给猪放血，接着烧水刮毛，一番动作有条不紊。
大家闹哄哄挤在院子外头围观，墙头骑了好几个小孩，一个个瞪眼瞧着这难得一见的杀猪场面，热闹犹如过年。
明溪也好奇得很。
她见过杀人，还从没见过杀猪呢。
明溪带着孩子和田真珍一块儿站在院子角落，三个女儿躲在她身后，捂着眼睛不敢看，田真珍也一脸紧张，唯独明溪看得津津有味。
那么大一头野猪，在张屠户的刀下逐渐分解开来，头是头，腿是腿，内脏一大盆，前膀后臀和五花，肉肉规整。
一套流程看完，真叫人心旷神怡。
“张师傅，麻烦您把这两块肉再分一分。”明溪指着两大块后臀肉说，“之前我家缺衣少食，赵大叔、赵大婶、刘四婶、桂花姐、小芹妹妹都帮衬过我，如今我们家得了猪肉，也得让他们尝尝鲜。”
“好嘞。”张屠户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把厚厚两大块猪后臀分成均匀的六块，每块肉都有五六斤的样子。
明溪凑近田真珍的耳朵，说：“嫂嫂放心，中间那块最大最好的五花肉给你留着。”
田真珍脸色微红，小声道：“……留、留一点就行，你先紧着他们，毕竟都帮过你。”
明溪嘿嘿一笑，余光一瞥，正巧看见曹桂花站在围观人群里。
“太好了，桂花姐原来你也在啊，省得我往你家跑了。”
明溪立即把肉捆好，拎起一挂肉走到曹桂花身边，递她手里。
“这怎么行，我、我才借你四斤糙米，不值什么……”曹桂花接过野猪肉，觉得过意不去，可真要把肉还回去又舍不得，心情十分纠结。
明溪仍是一脸笑，“桂花姐，不能这么算，糙米也许不如猪肉值钱，可你送我糙米时，是雪中送炭救了我和我女儿的命，所以这肉你一定要收下！”
围观的村民交口称赞。
“这明家娘子是个知恩图报的。”
“之前还有人说明家娘子得了情志病，有些疯癫，我看明家娘子说话办事挺利索啊，哪里疯癫了？”
“是呀，借过她粮的人今天有口福了，都能吃上肉了。”
“何婆子，听说明家也找你借过粮食，被你拿大扫帚撵出去了，今天后悔了吧？没肉吃咯~”
人群中的老妇遭到奚落，脸色变得很难看。
“谁稀罕？一斤猪肉不过十几文钱，谁还吃不起猪肉！”何婆子硬气的说道。
几个村妇哄然大笑。
“昨个儿你还在家门口骂儿媳妇偷吃了鸡蛋！两文钱的鸡蛋你都舍不得，能舍得掏钱吃猪肉？哈哈哈！”
又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不嫌事大的笑道：“十几文钱那是去年的价，今年县城的猪肉已经涨到二十文一斤了！”
何婆子听了更气，冲那些人骂道：“我吃不起，难道你们吃得起？！还不是只能站这儿干看着！哼，一个个没出息的馋样儿！”
说完狠话就忿忿然的走了。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明溪，野猪这么大，光凭她和三个女儿，加上哥嫂一家，一顿根本吃不完，倒不如便宜点卖给村民。
明溪看向院子外的村民，提声说道：“这么大一头野猪，我们家吃不完，不如这样吧，猪蹄和内脏已经送给张屠户了，中间那块五花肉我们自家人留着吃，剩下的肉和猪血猪骨，大家如果想要，我便宜些卖给大家。”
她指着分割好的野猪说：“猪肉算十文钱一斤吧，血和骨头三文钱一斤。”
刚才嘲讽过何婆子的小伙子顿时跳出来，欣喜道：“十文钱一斤？岂不是跟白送差不多，我要两斤！”
又一名村妇走出来，说：“我也来沾沾明家娘子的光，给我家留三斤猪肉和两斤骨头！”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一斤肉一斤猪血！”
“我要两斤肉两斤骨头！”
场面顿时火热，所有人都往院子里挤。
张屠户举起杀猪刀，威武的一挥，大声喝道：“全都排队！一个一个买，不许捣乱！”
五十岁的屠户在村里颇有威望，村民们一下子就井然有序了。
明溪松了口气，没想到肉的魅力这么大。
她把二十多斤猪后臀提在手里，提不动的肉分给叶儿和蔓菁，然后扭头冲田真珍道：“嫂嫂，我去给赵家、刘家送肉，你和大哥留这儿收钱吧。”
说完就带着三个女儿匆匆走了，田真珍甚至都没来得及应一声。
“这丧门星……”田真珍在原地跺了下脚，“真是没心没肺，居然叫别人替她收钱，也不怕别人贪她的钱！”
明松在不远处朝她喊：“珍娘！珍娘！三斤肉两斤猪血，是多少文钱啊？我脑子快迷糊了。”
“三十六文！”田真珍一脸嫌弃的走过去，将丈夫挤到一边，“我来算账，你去找个葫芦瓢盛猪血！大壮二壮，你们去看看排队的还有多少人！”
唉，摊上这倒霉兄妹，没她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