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挨打的小孩

冬去春来，地面上的雪逐渐融化，雪慧子做好饭，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想着父母应该要起床了，她走到桌子前，把碗筷摆好，然后等着吃饭。

桌子有些不稳，之前父母打架掀了桌子，所以四条腿中的一条短了一小截，雪慧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块砖头垫了上去，但还是有些晃动。

最先出来的是父亲，出来之后就坐在雪慧子对面，身上的味道还没有散去，雪慧子闻到了那股子酒气，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后面挪了挪，不一会儿，母亲走了出来，先是眯起眼睛看了雪慧子一会儿，才坐下。

雪慧子没有动筷子，直到父母都夹过菜之后才开始吃饭，碗里放着几粒米，水很多，稀薄的可以看到碗底，她喝着粥，有时候也会夹一些菜。

这顿饭还算平静，母亲除了时不时的用言语刺一下雪慧子，也没有做别的什么，似乎是有伤口不值钱，她已经很少对雪慧子动手了，就算是动手也不会弄出血来，更多的是用棍子或者什么的打一顿，那血被包裹在薄薄的皮里，形成一块又一块的淤青。

母亲会使劲地按她身上的伤，看着雪慧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又会大笑起来，父亲黢黑的脸上挂着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被酒色熏陶过得身体散发着腐朽的气味，雪慧子逐渐长开了，因为过分消瘦，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意味。

像是爬虫一样黏腻的视线，雪慧子每天晚上都会把门锁好，被外面的轻微动静惊醒，察觉到对面的视线，雪慧子拿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啪”的一声，雪慧子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身体失去平衡，腰被踹了一脚，她半躺在地上，捂着被踹到的位置。

即使是满脸痛苦，也遮掩不住那芙蓉般的脸，睫毛上挂着晶莹的眼泪，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母亲看到了父亲直勾勾的目光，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就直接把雪慧子踹到了地上，开始骂，“狐狸精，才多大就开始勾引人，连你爹都不放过，你还要不要脸”

雪慧子面上可怜兮兮的，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默不作声，母亲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再补上几脚，父亲第一次拉住了她，不耐烦的说，“差不多行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你发什么疯”

“你还好意思说我”母亲指着父亲的鼻子开始大声喊起来，“你个畜生，我怎么不知道养这么久的死丫头是给你准备的，多大年纪了”

“你说什么呢”被点出心思的男人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看向女人，“这丫头就要被卖了，你给她弄那么多伤，人家不要了怎么办？”

“你”

“......”

之后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雪慧子低着头，脸色苍白，等两人吵完之后，父亲出去买酒喝了，母亲叉着腰，看着雪慧子的目光有些阴沉，雪慧子偏过头，没有直面对着她，长发散落，遮住自己的脸。

屋子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雪慧子回头看了看，看到了紧闭的房门，松了口气，她强忍着腰疼坐回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菜，把能看到米粒的粥喝完之后，她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然后迅速收拾了桌子。

春天到了，地上都是融化的雪水，雪慧子跳过一个水坑，又溜到了童磨的家门口，透过篱笆她看到了锁着的门，不在家啊......

微风吹到脸上的时候有些痒，她把脸上的头发掖到耳后，走到童磨回家的必经之路，路的一边有一颗大石头，她坐了上去，晃动着双腿，看起来有些惬意。

黄昏的时候，童磨回来了，他的父母牵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到雪慧子还打了一个招呼，她笑了一下，对着三人挥挥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低下头。

在心里数到五百的时候，有人过来了，雪慧子笑出了声，面前站着童磨，他头上的帽子还没有摘下来，站在地上抬头看她，一张小脸可爱极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雪慧子的腿又晃了晃，低头看他，“你父母放你出来了？”

童磨摇了摇头，“他们有事，刚才离开了”

“也是，不然你也出不来”雪慧子双手撑在身后，有些懒洋洋的，“啊，活着好无聊”

“你没有朋友，坐在这里，肯定是来找我......而且，你刚才对着我笑”童磨换了个位置，脚下有点积水。

“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我要喘不过气来了”雪慧子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三个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对着你笑”

“......你的眼睛在看我”童磨开口，然后看到雪慧子从石头上滑了下来，双手放在他腰上，举起来，推到了石头上。

石头很高，童磨的脚够不到地，疑惑的看着雪慧子，像是在问做什么。

“啊，小童磨真的好敏感啊”雪慧子笑笑，她确实是在跟童磨打招呼，今天来找他也确实是有些事情，“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做出痛苦状，捂着自己的腰，挤出了两滴眼泪，看着童磨，开口，“小教主，我又被打了”

“......”她大概又要自己做什么了，童磨低下头，看着她伪装那么随意的脸，“要什么？”

“普度众生的小教主？”雪慧子把手放在他的腿上，给他按摩，一脸的讨好，“受伤了，给点钱吧”

童磨沉默了很久，他看了看离的那么远的地面，手在衣服里掏了掏，把钱递过去，雪慧子一脸惊喜的接过来，数了数，满意的笑了，她这些天长个子，很轻易的就把童磨抱了下来，放在地上，捏了捏他的脸，“还是你心地善良，等我以后做了花魁，免费给你表演哦”

凉风吹过脸颊，童磨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说话，倒是雪慧子，送童磨回去的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到了门口，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问题，“童磨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找我”

童磨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像跟雪慧子多么亲密一样，笑着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雪慧子看着他的笑容打了个寒颤，也没有再问。